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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粒青低下眸,一点都不敢去看周尔襟的表情,声音灰暗:“可以。”如果说一句不可以,她立刻就会被这行业封杀,甚至更危险。
陈问芸不是开玩笑的。
陈问芸依旧坐着,给出最后的好言相劝:
“因为你曾经救过尔襟,所以过往种种周家不计较,插足的事我的儿女一忍再忍,但你把周家的宽宏大量当成看不出你算计,一味试探边界,两家忍到极限,这一巴掌已经算少,换成别人,不一定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陈粒青的脸颊剧痛,陈问芸抓着虞婳手打过来的那一巴掌不是开玩笑的,牙齿都松了,但她痛得觉察口腔里面有血,都不敢去摸一下。
陈粒青低着头,强按自尊心乞求:“请您和…周董、虞董原谅我,放过我父母和我的前途。”
“如果之前你也可以这样放过周家,永远都不会有今天这难堪场面,你把路走窄了。”
陈问芸好似还是柔软的,只是没有笑。
但如此柔软面容,之前陈粒青觉得她面善好糊弄,现在才察觉对方能爬到这位置,只是面慈心狠,不是真的柔软。
哪有上位者真的什么都不懂的。
只怕她的每一步,每一个想法都在人家眼里如同裸奔。
虞婳本以为说到这里就没有了,没想到陈粒青跪了下来,对她和陈问芸低着头,几乎都要碰到地:
“对不起,是我痴心妄想,请二位原谅我。”
虞婳都不知道妈咪是拿什么威胁的陈粒青,这么傲慢的人,竟然跪下来求。
她下意识去其实是想扶的,但终究没出声,如果出声,就太对不起妈咪为她出头。
她清楚自己顾及陈粒青恩人身份,一直都留有余地,不会做到这地步。
妈咪为她出头,她不会去扶,装好人说“没事,都过去了。”
这也算一种背刺。
夜色安静,花园里有虫鸣轻轻,这夜好似过得格外慢,陈粒青跪在青石板上的这一刻,也许够陈粒青记一辈子。
没有灰色地带可言,敢做就要敢当,别人都不是傻子。
直到陈问芸薄淡说了句:“滚吧,周家受不起你这水准的恩人,该给的你都享受过了,以后不要再返港,但凡再见到你,我会当成真挑衅,到时下场难言。”
虞婳听见陈问芸说滚都很震惊。
她一直以为妈咪很和蔼,这种字眼完全和妈咪无关。
跪得太久,陈粒青颤颤巍巍扶着地面站起来,腿都已经麻得不像是自己的了,狼狈地一瘸一拐离开。
虞婳看见对方离开,内心震撼还是未散。
陈问芸却永绝后患地交代清楚:
“她名下所有股份已经转出来,包括代持股份,免了所有职位,放她到东南亚那边的小航空公司从零做起,以后不用再担心她会回来。”
虞婳都有点愣,看向周尔襟。
周尔襟对此只是轻声说:“怎么不说话?”
虞婳才又看向陈问芸,她有些不敢置信,不知陈问芸是怎么想的:“……妈咪您怎么忽然?”
陈问芸招呼她,却是真的和蔼可亲:“先进屋坐吧,外面冷,听你声音都有点感冒了。”
虞婳都有点飘着走,周尔襟搂着她肩膀,把她带进别墅里。
等到在中央空调的暖气里逐渐回暖,陈问芸才开口:
“之前妈咪也想着,她是恩人,又觉得她是不是有别的资源可用,能帮帮你们两个,所以总想找个灰色地带,把她放在不会膈应你们的地方取利,在名利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妈咪总是太自信,以为能两不误。”
虞婳坐在沙发上,这一刻是真感觉到了陈问芸把她当自己人。
她从生下来到现在,都没见过陈问芸这么凶。
一直以来对她和颜悦色,以至于她觉得妈咪不会发火,本来就没脾气很温柔,今天才意识到虞求兰说的都是真的。
和蔼可亲只是对她而已,她是在子女这个概念里,所以得享这份温柔。
如果她是外人,看见妈咪就需要跑路了。
虞婳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今夜给她震撼太大。
陈问芸轻声哄她:“是妈咪做得不好,有些事情还是要当断则断,现在看来,衍生出太多的麻烦。”
“我其实想说没事,但更真的话是,我的确处理不好陈粒青,今天晚上的事让我心里开解了很多,也解决了后患。”虞婳直面自己的优柔寡断,也坦白自己的真实情绪。
“你还怪妈咪吗?”陈问芸柔软有肉的手握住她手。
“说不怪是假的。”虞婳诚实得一丝不剩,“但我觉得我们找到了相处的方式,以后没有灰色地带,您知道我要非黑即白,会少很多误会和矛盾。”
陈问芸终于轻笑:“妈咪知道了,我顺风顺水用了很多年的处世之道,偏偏在相当于我女儿的孩子身上不好用。”
虞婳裹了裹外套,又内向地说:“那我先回房间了。”
“怎么就回房间了,不想和妈咪待着吗?”陈问芸担忧说。
虞婳朴实地说:“我感冒了,怕传染您,我得回去睡觉了。”
来都来了,在老宅睡一觉再走。
陈问芸心微松:“好,那要不要吃个夜宵,我让人送到你们房间里。”
虞婳的确在聚餐里没吃饱,光被陈恪气了:“也好,我想吃蛋挞。”
陈问芸终于安心,去亲自烤蛋挞了。
这天晚上冲击实在太大,虞婳洗完澡坐在桌前,一直出神。
感觉妈咪简直神了,变化太大她一时间都没能转圜过来。
周尔襟洗完澡路过,手搭在她肩膀上:“怎么在发呆。”
虞婳有点愣:“妈咪以前就是这样的吗……我发现我好像根本不了解妈咪。”
周尔襟坦诚道:
”摸爬滚打过来的没有傻白甜,只是她对看重的家人一贯没底线,以前我外公把她害得差点万劫不复,险些去给别人当第四房老婆赔罪,她最后也还是原谅,我小时候不小心烧了妈咪头发,烫到身上,她背上至今有块疤,但当时她看见我吓哭了,赶紧来抱我说妈妈不痛。”
虞婳惊讶,略感觉到妈咪事实上是什么样的人:
“在亲密关系里软弱,委曲求全,但对外会精于算计?”
周尔襟轻声说:“没有办法,生长环境决定了妈咪是这样,她得到的亲情太少,需要努力抓住,你作为家里人就不用担心了,之前你妈妈担心你,可能是觉得陈女士没把你当自己人。”
这样就说得通了。
虞婳恍然大悟,闷闷说:“这下真是把我们的妈妈都研究透了,难怪她们不合,这个性格南辕北辙也确实很难合。”
“不管合不合,现在都得为你委曲求全合一下。”周尔襟懒洋洋说,“掌上明珠,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虞婳:“……好吧,我是掌上明珠。”
现在是真有点感受到了。
人性太复杂,表面的不一定是全部,实际上她的确是受到保护的。
她想想自己这么不会处理人情世故,其实也有这些都被挡在了外面的原因。
她以往还是太年轻了,总以为自己看见的就是全部。
翌日虞婳起床,就听陈问芸的助理说陈粒青启程离开了,以后不会再回来。
陈粒青曾经把周家给的所有答谢金都变现,购入飞鸿股份,想和飞鸿绑死,现在飞鸿股份大跌,她收不回来多少,更何况有些已经花了。
只是带着一笔对普通人算多,对她来说不多的钱远远离开这里。
周尔襟一早起床,准备去例行体检,中午约了那位肖叔叔吃饭,还需要跨市去省会。
但陈恪刚好送同门去医院,祝教授忽然让他照顾一位在港的同门,根本不熟,但顾及老师面子前去,没想到刚好看见周尔襟离开背影。
有医护人员在他身侧聊起:
“这周生体检还挺频繁,一个月做次小体检,一季一次大体检,如果不是大体检有辐射,说不定各个星期都会做。”
另一个是医院的高级护工,之前还照顾过陈粒青:
“有钱人惜命咯,听说周生截过小趾,当时从伦敦转院到我们这里,差点有再往上截肢的风险,但凡医生水平差一点就要少一只脚,可能出过事就更怕这些。”
陈恪拿着检查报告,闻言止了步,选择在最近的走廊座椅上坐下。
周尔襟是这家私立医院的体检常客,来这边的病人大多非富即贵,因为这边医生资历深学历高,服务也做得最好,医院内对常住的名人如数家珍。
那两人还聊着:
“之前有场爆炸案,媒体报道说空难不是翔鸟害飞鸿的第一次,有一次炸隧道,周生差点死咗,他秘书替他挡了落石,九死一生,最后失去生育能力,还躺在我们医院床上大半年。”
“啊?非亲非故人家秘书怎么可能愿意帮他挡,是不是危难时刻被强拉来挡枪的,这么惜命,很难说吧……”
对方似乎意识到这话不应该,所以说得特别小声,陈恪都听不清楚。
但零零星星能听见的,都在传达周尔襟很惜命这回事。
“不一定,上次我照顾那个秘书小姐,看周生的眼神不一般,也可能为情挡灾,周生这么靓仔,而且那个时候我推她出去晒太阳,她看见周生,还指使我推上推下想假装偶遇,还以为我不知道。”
“啧啧……”
后有领导来了,听两人讨论病人私事,训斥两人一番,两人也不敢再说,各自去忙。
但陈恪的确不知道,周尔襟截过一趾,以至于特别惜命。
大难临头,他会用秘书挡灾……
生来就顺遂的人,的确不舍得死。
下午,周尔襟忽然给虞婳打电话说,不需要去见肖叔叔了。
虞婳摸不着头脑:“问题解决了吗?”
周尔襟只笑笑:“不太确定,但有机会不用这套关系也能达成目的。”
虞婳没有细问,他们的分工就是周尔襟专管这些。
和他吃完晚饭,在路上散步,有只小四眼狗忽然出现。
本来狗在路边看来看去随便跟人的,看见虞婳就忽然像瞄准目标一样,小爪子啪噔啪噔抓地跑过来,跑到虞婳面前。
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周尔襟忽然半蹲下身,笑语:“这是不是你说像我的那条小狗?”
虞婳有点意外:“欸,它怎么在这里?”
还真是同一条,这狗笑起来的幅度和周尔襟相似,因为四眼狗其实是眼睛上面有一对眉毛才叫四眼,这狗的眉毛起势特别像周尔襟,看起来这狗也挺善良的。
这么巧?
周尔襟伸手碰了碰那狗,长指点点它脑袋,那狗却不理他,反而谄媚地偷看虞婳,想知道虞婳会不会因为别人摸它而生气。
但看起来还是很镇定。
更像周尔襟了。
虞婳笑着蹲下身来:“你怎么又来了。”
小狗马上跑到她脚边,一头歪在她鞋面上,前腿曲着,偏大的耳朵也躺在了地上,看得人心软软。
周尔襟长指捏捏那小狗的前腿:“不知道布洛芬愿不愿意有兄弟姐妹。”
虞婳左右看,都没看见有人,不知道这狗是否有主人:
“之前在清水湾看见它,现在又在这里看见,这小狗应该就在这一带生活的。”
“确定有主人?”周尔襟用指节轻敲小狗脑袋。
轻轻的叩叩声响起,那音效显得小狗脑袋空空,是只笨狗。
虞婳也不确定:“要不看看等会儿它会不会回家,要是没有家,我们就收留它。”
周尔襟唇瓣微扬:“也好。”
两人站起来,但无来由一阵的天旋地转,并不是低血糖的感觉。
那条小狗也晃晃悠悠忽然倒下了。
世上哪来长得像人的狗,还这么巧合在她面前出现,除非是……故意找的。
是一个陷阱。
因为知道可以留下她。
再醒来的时候,虞婳发现自己在一个地下圆井里,但是圆井很大,像是一个仓库,往上看可以看见星空。
她抬眼,前面什么都看不清,朦朦胧胧一片,没有灯。
但她可以很清晰感觉到,自己被绑架了,她动了一下,才依稀看见旁边的周尔襟。
她心脏跳得很快。
而周尔襟正在利用旁边的生锈器件,试图磨穿绑手的绳子。
虞婳抬起头看天空的北极星在她什么位置,看北极七星的坐标轴方向。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八号,大概晚上十点到早上四点之间,星星时角和赤纬,这个天井建筑铅垂线的天顶坐标……她开始算公式。
虞婳忽然平静说:“我们在薄扶林,只要跑出去,往西跑最多一公里,我们就可以到虞家别墅,不远,别怕。”
周尔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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