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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英文仙文与儿歌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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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砚是被一阵尖锐的耳鸣惊醒的。

    那声音不像鸟叫,不像风声,更像是有人用指甲在生锈的铁皮上反复刮擦,又像是无数细小的玻璃碴子在他脑子里开了一场混乱的舞会。他蜷缩在村口土地庙那半塌的门槛下,身下是冰冷坚硬的条石,胃里火烧火燎的空洞感并没有因为昨晚勉强咽下的几口野菜糊糊而缓解多少——但此刻,这该死的耳鸣比饥饿更让他烦躁。

    “别吵……别响……”他抱着脑袋,干瘦的手指插进油腻打结的头发里,**声从牙缝里挤出来。眼前开始出现彩色的光斑,光斑里浮动着奇怪的符号:歪歪扭扭的线条,像是蚯蚓爬过的痕迹,又像某种他不认识但莫名熟悉的文字,还有几个清晰的数字“1、2、3”,在他眼皮底下跳来跳去。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炸开,清晰得仿佛有人就贴着他的耳廓在说话,语调平板,没有起伏:

    “用英文画符,用儿歌念咒。此乃太初仙法,失传千年,唯汝可得。速行。”

    声音戛然而止,耳鸣和光斑也瞬间褪去,就像潮水退去后露出光秃秃的沙滩。苏砚猛地坐起身,动作太急,眼前又是一黑,险些栽倒。他扶着冰冷的庙墙,大口喘着气,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疑未定,但更多的是一种逐渐燃烧起来的、近乎癫狂的光芒。

    “英文……画符?儿歌……念咒?”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双脏污不堪、骨节突出的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刚才幻觉中那“神谕”带来的、冰冷的触感。“对!我记起来了!我乃尘微子,得仙尊于九天之上亲授‘洋文符咒’与‘仙乐真言’,专治人间一切无名之症,化解红尘百般郁结之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也不知道“尘微子”这个道号从何而来,但此刻,这个念头像一颗烧红的钉子,狠狠楔入他混乱而饥饿的意识深处,再也无法拔除。他撑着墙壁站起来,拍了拍身上那件破麻衣——其实只是徒劳地扬起一阵灰尘——努力挺直了那因长期营养不良而微微佝偻的脊背。现在,他觉得自己不是在流浪乞讨,而是在“巡游领地”,寻找那些需要“仙法”救赎的迷途信众。

    傍晚时分,村子里飘起了更加浓郁的炊烟和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苏砚的肚子叫得更响了,但他强忍着,循着味道和隐约的说话声,摸到了村口那棵巨大的、据说有上百年树龄的老槐树下。

    几个妇人正围坐在槐树下的大青石旁,一边择着野菜,一边低声说着家长里短。她们大多是中年或老年,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脸上带着常年劳作留下的风霜痕迹。一个扎着深蓝色头巾、眼角皱纹深刻的阿婆眼尖,最先看到了踟蹰走近的苏砚。

    “哎,是那个……”阿婆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妇人,压低声音。其他几个妇人也纷纷抬头,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苏砚身上。眼神里有好奇,有打量,有不易察觉的警惕,也有一丝昨日目睹李仙师“神迹”后,对一切僧道打扮之人残留的、模糊的敬畏。

    苏砚在她们面前约莫五六步远的地方站定,努力学着记忆中李仙师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其实是为了掩饰因虚弱和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下颌微抬,用一种刻意放慢、试图显得沉稳,却因中气不足而有些飘忽的语调开口道:

    “无量天尊。贫道尘微子,奉仙尊法旨,巡游至此。见此地上空有‘气郁之象’盘桓不散,特来察看。尔等近日,可觉心神不宁,琐事烦扰,或家宅之中,时有莫名嘈杂,扰了清净?”

    几个妇人面面相觑。蓝头巾阿婆迟疑了一下,她是昨天抱着发烧孙子求李仙师的那位,心里对“仙师”之流正怀着极大的感激和敬畏,虽然眼前这位看起来……着实寒碜了些,但万一也是真有道行的呢?

    “仙……仙长,”阿婆放下手里的野菜,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语气带着试探和小心,“俺们就是寻常干活,没啥心神不宁的……就是这择菜洗菜,锅碗瓢盆的,哪能没个声响?不知仙长说的‘气郁之象’是个啥?”

    “非也,非也。”苏砚缓缓摇头,目光扫过地上散乱的野菜和妇人手中的活计,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凡人不可见的“气象”。“此气郁,非病非痛,无形无质,却如蛛网缠身,积于日常琐碎之中。譬如这众人言语交错,心意难通,便是‘杂音’,扰了天地间清和之气;譬如那鸡犬之声相闻,却无韵律,便是‘乱序’,坏了阴阳交泰之理。久而久之,则家宅不宁,心气不顺,运势晦暗。”

    他一边说着自己都半懂不懂、临时拼凑的“道理”,一边目光在周围逡巡,最后落在地上几片较大的野菜叶和一根被丢弃的枯树枝上。他忽然蹲下身,捡起那根枯枝,在槐树下相对平整的泥地上,划拉起来。

    妇人们好奇地围拢过来,伸长脖子看去。

    只见苏砚用树枝尖端,在泥地上歪歪扭扭地划出几个符号。那符号……怎么说呢,既不像道士的符箓那般云纹缭绕、鬼神莫测,也不像寻常的文字。线条直来直去,方方正正,组合在一起,透着一种怪异的、她们从未见过的模样。

    “仙长,这……这画的是啥呀?”一个年轻些的媳妇忍不住问,语气里带着掩藏不住的笑意。这“符”,看着跟村口二娃子用木棍在沙地上瞎划拉的东西差不多。

    苏砚的脸颊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似乎有些窘迫,但随即又被更强烈的、自我说服的狂热所覆盖。他指着地上那几个符号,用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此乃‘太初神文’!尔等肉眼凡胎,自然不识。此二字,读作‘QUIET’与‘PEACE’!”

    他顿了顿,看着妇人们更加茫然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尽管吸进的更多是尘土和槐树花的味道),继续用那种神秘兮兮的语调解释:“‘QUIET’者,静也,如深潭止水,映照明月;‘PEACE’者,和也,似春风拂柳,万物共生。此双符合一,暗合‘静以致和,和则生安’之无上妙理!可镇八方嘈杂之气,定一地浮躁之心!”

    他怕妇人们不信,又用树枝在那几个字母后面,加了几道波浪线,权当是“仙纹”:“看!此乃‘天地呼吸之纹’,有此纹在,符箓方能引动天地灵气,化为无形结界!”

    妇人们看着地上那几个鬼画符和莫名其妙的波浪线,再看看苏砚那副煞有介事、仿佛在展示什么绝世珍宝般的激动神情,一时之间都有些懵。想笑,又不太敢——毕竟这位看起来虽然落魄,但眼神里的那种光,跟昨天李仙师施法时的专注,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像?万一呢?

    接下来,苏砚站起身,丢开树枝,拍了拍手上的土(虽然手更脏了)。他清了清嗓子,那嗓子因为干渴和虚弱,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他闭上眼睛,似乎在凝神静气,调动“法力”。

    然后,他开口了。

    不是念咒,是唱。

    用一种奇怪的、跑调跑到九霄云外的、时高时低完全找不准音的调子,唱起了一首……歌?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正是那首《数鸭子》。

    苏砚唱得极其认真,甚至带着一种虔诚。他觉得自己不是在唱歌,而是在诵念无上仙尊亲授的“安魂真言”!这简单的旋律,这重复的歌词,不正暗合了“大道至简”、“往复循环”的天地至理吗?特别是“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这一句,他唱得格外用力,还配合着挥动手臂,仿佛真的在将无形的“躁动之气”像赶鸭子一样驱散。

    歌声在老槐树下回荡,带着破锣嗓子特有的杀伤力。树上的麻雀扑棱棱全飞走了。几个择菜的妇人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从最初的好奇、想笑,慢慢变成了惊愕、茫然,最后汇聚成一种难以形容的呆滞。她们听不懂这调子,更听不懂这歌词(“大桥”是啥?“鸭”她们知道,可为啥要数?),但这仙长唱得如此投入,眼神(虽然他闭着眼)仿佛真的在与冥冥中的存在沟通,那股子认真劲儿,让她们心里那点嘲弄不知不觉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荒诞、困惑和……一丝丝莫名敬畏的复杂情绪。

    也许,这就是仙家法门的高深之处?仙音渺渺,岂是凡夫俗子能轻易领悟的?

    一曲终了(对妇人们来说简直是漫长的折磨),苏砚缓缓收声,睁开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额头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渗出了一层薄汗。他再次蹲下,用那根枯树枝,在泥地上“QUIET”和“PEACE”两个单词上,各自郑重地点了一下。

    “好了!此‘静心和气符’已注仙力,并与此地地脉暂时相连。”他直起身,用树枝指着地上的鬼画符,严肃道,“此符可保以此槐树为中心,三十步内,三日之中,杂音退散,心气平和。尔等近日若觉烦闷,可来此静坐片刻,自有妙用。”

    说完,他将那根枯树枝用力插在泥地中央,权当是“镇符之桩”。

    妇人们看着那根光秃秃的树枝,又看看地上那滩莫名其妙的符号,再看看一脸“法事已毕,功德圆满”表情的苏砚,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信吧,实在荒唐;不信吧,这位仙长看起来……又不像是完全瞎闹。

    苏砚却不管她们怎么想,他感觉自己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法事”,胸中充盈着“济世度人”的成就感。虽然肚子更饿了,但精神却莫名亢奋。他目光一转,又盯上了不远处一个用篱笆简单围起来的鸡窝。一只毛色黯淡的老母鸡正蔫头耷脑地窝在角落里,对散落在旁的几粒瘪谷子爱答不理。

    “唔……”苏砚捻着并不存在的胡须,踱步过去,隔着篱笆观察了片刻,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

    “仙长,这鸡……有啥不对吗?”蓝头巾阿婆忍不住跟过来,小心问道。这鸡是她家的,已经好几天没下蛋了,正发愁呢。

    “此鸡,”苏砚指着那老母鸡,语气笃定,“有‘怠惰之气’缠身,更兼‘少阳之火’不足,导致‘坤宫’不振,‘生机’不显。简单说,便是得了‘惰蛋之症’。”

    “惰……惰蛋之症?”阿婆听得云里雾里,但“不下蛋”这个核心问题是听懂了,连忙问,“那,那仙长能治吗?”

    “既是缘法,自当出手。”苏砚点点头,目光在地上搜寻,很快找到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瓦片。他捡起瓦片,又从鸡窝旁的泥土上刮下一点潮湿的青苔,混着泥土,在瓦片相对平整的内侧,涂抹起来。

    “此乃取‘大地之精’为墨,”他一边胡乱涂抹,一边解释,“以此书写‘催生仙符’,最是契合家禽牲畜之土木本性。”

    然后,他用指甲(幸好指甲够长够硬),蘸着那点青苔泥,在瓦片内侧,又划拉起来。这次,他写了两个词:“WORK”和“EGG”。

    “仙长,这‘屋克’和……和‘爱个’又是啥仙文啊?”一个胆子大些的年轻媳妇凑过来看,试着模仿读音。

    苏砚手一抖,差点把瓦片扔了。他强行镇定,用略带责备的眼神瞥了那媳妇一眼,沉声道:“此乃‘促动真言’与‘生化密文’!‘WORK’者,勤也,动也,如日月轮转,天行健;‘EGG’者,卵也,生也,似草木萌芽,地势坤。此二符合用,便是‘天行健则地势坤,动而生,勤则产’之无上妙谛!专治一切惰于生产之症!”

    说完,他也不管妇人们听没听懂,将画了符的瓦片小心地(其实很随意地)靠在鸡窝篱笆上,正对着那只老母鸡。然后,他再次站定,双手抬起,做了一个虚抱的姿势,仿佛在环抱天地灵气。

    接着,他又唱上了。

    这次调子换了,但还是跑调,而且节奏更加……铿锵有力?

    “拔萝卜,拔萝卜,哎哟哎哟拔不动,老婆婆,快快来,快来帮我们拔萝卜……”

    正是《拔萝卜》。

    他唱得十分卖力,特别是“哎哟哎哟”那里,简直是声嘶力竭,仿佛真的在用尽全身力气在“拔”什么东西。一边唱,他还一边用刚才那根枯树枝,隔着篱笆,轻轻去戳那只老母鸡的屁股,嘴里配合着节奏念叨:“动!生!勤!产!”

    老母鸡被戳得吓了一跳,“咯咯”叫着跳开,不满地扑棱着翅膀,灰尘飞扬。

    “看!”苏砚却眼睛一亮,指着受惊的母鸡,对阿婆道,“此乃仙力激荡,驱散‘怠惰之气’之象!听其鸣声,中气已复!观其翅动,生机已显!此符此咒,已生效用!贫道断言,三日之内,此鸡必下双黄蛋!以酬今日之缘法!”

    阿婆看着自家被吓得炸毛的鸡,又看看苏砚那笃定无比、仿佛能窥见未来的神情,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干巴巴地说了句:“那……那多谢仙长了。”

    周围的妇人们已经彻底无语了。她们看着这个瘦得像竹竿、穿得像乞丐、行为言语却荒诞得无法用常理揣度的“仙长”,一会儿在地上画谁也不认识的鬼画符,一会儿用破锣嗓子吼着调子奇怪的歌,一会儿又对着一只鸡“施法”,只觉得今日所见,实在超出了她们半辈子的认知。但奇怪的是,或许是因为他那种毫不作伪的、发自内心的“笃信”,或许是因为昨日李仙师的“神迹”余温尚在,她们心里竟生不出多少嘲弄,反而隐隐觉得……这位仙长,或许真的有点“不同寻常”?哪怕这“不同寻常”的方式,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砚终于停止了这场即兴的、漏洞百出的“巡回施法”。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不是饿的,是那种“仙力耗损过度”的虚脱感(他自认为)。他扶着老槐树粗糙的树干,微微喘息。

    就在这时,那个蓝头巾阿婆端着一个粗陶碗,慢慢走了过来。碗里是大半碗稀薄的、几乎能照见人影的野菜粥,上面飘着几片可怜的菜叶。

    “仙长,”阿婆的声音有些迟疑,也有些不好意思,“您……您忙活了半天,喝口粥吧。家里没啥好的,就这点稀的……”

    苏砚的眼睛瞬间亮了,比刚才“施法”时还要亮。他强忍着立刻扑上去的冲动,维持着仙师的风度,双手接过陶碗,触手是温热的,粥的寡淡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他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善信有心了。”他端着碗,没有立刻喝,而是对着粥碗,神情肃穆地低语了几句,仿佛在“加持”或“净化”,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凑到嘴边,小口小口,却极其迅速地喝了起来。温热的、带着土腥味和野菜清苦味的稀粥滑过干涩的喉咙,流入空荡荡的胃袋,那感觉简直美妙得无法形容。他几乎要落下泪来——这是仙尊对他今日“勤勉施法”的奖赏啊!

    他喝得很快,但努力保持着仪态。喝完最后一口,他将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这才将空碗递还给阿婆,用袖子(破得几乎没剩下什么好布)擦了擦嘴。

    “此粥……火候尚可,然‘谷气’不足,‘生机’稍欠。”他砸吧了一下嘴,居然还品评起来,然后一本正经地对阿婆说,“待贫道为你家灶台画一道‘五谷丰登符’,日后煮饭时,心中默念‘EAT MORE’三遍,便可引动冥冥中之丰饶气机,使寻常粟米,亦能生发香氛,滋养身心。”

    阿婆愣愣地接过空碗,听到“EAT MORE”这个发音古怪的词,脸上又露出那种熟悉的茫然,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端着碗,快步走回了家,仿佛怕走慢了,这位仙长又要给她家什么东西“施法”。

    苏砚看着阿婆有些慌乱的背影,心里充满了“道法显圣”、“泽被苍生”的巨大满足感。他不知道自己那些胡言乱语在别人听来何等荒谬,也不知道“WORK”、“EGG”、“EAT MORE”这些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觉得那是“仙尊”通过那阵耳鸣和幻觉“传授”给他的“无上密语”,是他“尘微子仙师”独一无二的标志。而他刚才的“施法”,必定已经在这小小的山村里,播下了“仙缘”的种子!

    夜渐深,好心的村民(主要是蓝头巾阿婆和另外两个今天目睹了“施法”的妇人说情)在废弃的土地庙里给他铺了一堆相对干燥的稻草。苏砚躺在这“新居所”里,身下是扎人的草梗,身上盖着的是自己那件破麻衣,漏风的庙顶能看到几颗黯淡的星星。

    饥饿感稍退,但并未消失。耳边,那阵尖锐的耳鸣,又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这次,声音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冰冷的、指令般的意味:

    “东南……三里……有瘴疠之气凝聚……需以‘SUN’字符配合《小燕子》调和……明日午时前……速往……”

    苏砚在稻草堆上翻了个身,把破麻衣裹得更紧些,脏污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甚至带着点孩童般雀跃的笑容。他咂咂嘴,仿佛还在回味那碗野菜粥的滋味,嘴里无意识地、用那荒腔走板的调子,轻轻哼唱起来: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哼着哼着,声音渐低,终至不闻。破庙里只剩下他逐渐均匀的、轻微的鼾声,以及夜风吹过断墙残垣时,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低响。

    他不知道村民们在背后如何议论他“疯疯癫癫”、“满口胡话”,也不知道自己那套“英文仙文”和“儿歌真言”有多么惊世骇俗。他只知道,他是尘微子,是得了仙尊真传的、与众不同的仙师,是注定要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用他独特的“道法”,留下传奇的人物。

    至于明天要去东南边三里外的地方做什么……他记得“神谕”的指示。那里有“瘴疠之气”,需要他用“SUN”符和《小燕子》去“调和”。

    很合理,不是吗?

    他带着这个坚定的信念,沉入了黑甜的梦乡。梦里,或许有吃不完的粥,和唱不完的、荒腔走板却自得其乐的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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