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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崩逝是国家大丧,举国同哀,一切婚宴礼乐暂停,官员命妇齐齐入宫哭灵。这期间,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皇亲国戚都夹紧尾巴,不敢惹事生非。
新帝即位,权力更迭,正好需要点鲜血冲刷朝堂。
谁想当那个出头鸟啊?
不过,也不是个个都是聪明人。
比如自恃身份的苏兰妃。
她是新帝的生母,当初她地位低下,没有资格抚养皇子,新帝出生后,就被抱到萧皇后膝下养着。
苏兰妃勤勤恳恳地讨好皇后,才被提拔了起来。
她的运气也是真的不错,皇帝其实对她态度平平,说不上喜欢,但几次侍寝,她就是一再地怀上皇子。
先是新帝,后是被圈禁的二皇子。
苏兰妃生二皇子后就被封妃,也能自己养娃了。
相比已经成了别人孩子的新帝,苏兰妃肯定是更喜欢养在自己膝下的二皇子。
不过,她之前和新帝的关系也还算不错。
新帝一向对这个生母也是敬重有加。
直到江南贪腐案,二皇子被皇帝圈禁,苏家被抄,苏兰妃也同时被厌弃,一直禁足到皇帝驾崩也没有放她出来。
苏兰妃惧怕皇帝,不敢折腾幺蛾子。
但新帝是她生的,她是当之无愧的圣母皇太后,她还怕什么?
这不,皇帝刚驾崩,她就哭闹着要出来给皇帝祭拜守灵。
萧皇后对此是咬牙切齿。
这苏兰妃之前看着老老实实的,没想到圣上人才没了,她的尾巴就翘了起来。
但她确实是新帝生母,皇后不当她是回事,却不能不给新帝面子。
皇后直接把问题抛给了新帝去处理。
如果说谢珩对皇帝还有点复杂的感情,那对苏兰妃这个生母,便是杀心厚重,恨之入骨了。
上辈子谢珩对这个生母一直都是孺慕孝顺,登基后,费尽心思劝服皇后和百官立她为西宫皇太后。
结果他这个亲娘呢?
全心全意地帮着谢翊谋算他的皇位。
搅和他的后宫,给他下慢性毒药,让他在谢翊逼宫时,毫无抵抗之力,完全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最让谢珩痛恨和不容的是,苏兰妃对曦儿下手。
他们的孩子就是死在她这个亲祖母的手上。
她还将所有罪责推到了他头上来,利用萧明珠,在曦儿面前胡说八道,叫她含恨而终。
谢珩每每想起曦儿最后痛苦失望的目光,就浑身血液逆流,冰寒刺骨。
他前世没机会解释,今生更无法开口。
这个死结是谢珩心里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小心翼翼地藏起来,时常恐惧被她发现。
谢珩不敢想象,若曦儿也有前世的记忆,那他该怎么办?
她会不会弃他而去?
恐惧和戾气交织,让谢珩一刻都不想让苏兰妃多活。
皇帝还活着的时候,他还有顾忌。
如今……
谢珩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日日牵着曦儿,触碰着她,有些脏东西是不能染的。
苏兰妃要死也不能是死在他的手里。
明曦也知道苏兰妃闹起来的事情。
苏家已经被抄,二皇子废得差不多,单单苏兰妃这个人,不足为虑。
但她偏偏是新帝的生母。
明曦嫁入东宫以来,从未听新帝提起这个生母。
暂时也就把握不了他对苏兰妃的态度。
……
夜深,琼华院。
乾清宫等地方,还需要修葺整理一下才能迎它的新主子。
国丧期间,新帝还是继续住在东宫。
谢珩也再无之前的克制小心,每日都明目张胆地宿在琼华院里。
东宫被他和明曦控制得犹如铁桶,消息没经过他们的手,是传不出去的。
他现在都是皇帝了,还需要这么窝窝囊囊吗?
明曦亲自帮他换上室内轻便的长袍,和他落坐餐桌。
她舀了碗汤放在他面前,让新帝先用膳,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饭后,两人在罗汉床喝着茶。
明曦才与他闲聊着事情。
“今日,尚衣局那边把陛下登基要穿的冕服拿过来了,陛下有空试试看,若有哪儿不适合的也可以及时改。”
大周祖制,大行皇帝停灵二十七日入地宫下葬,之后新帝就可举办登基大典。
钦天监已经算好吉时,礼部和鸿胪寺也把日程安排好了,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新帝朝服并非是等上一任皇帝驾崩才准备的,而是一直都有预备着。
否则,按照龙袍的那复杂工艺,没个一年根本赶工不出来。
如今就只需根据新帝的身型和要求做细微改动就行了。
东宫没有太子妃,明曦身份最高。
她受大行皇帝认可,又备受新帝宠爱,这些得脸的事情自然第一时间就找上了她。
是宫里的潜规则,也是内务府为了在她面前卖个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内廷也是这样的。
各宫掌事还想保住饭碗,继续在宫里站稳脚跟,当然得赶紧讨好明曦这位新帝的宠妃了。
谢珩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这段时间,叫你受累了。”
无论是太后国丧还是皇帝丧仪期间,如果不是有她帮着他稳定东宫上下,谢珩根本不可能专心应付前朝的事情。
前段时间要不是她,他父皇应该也不会对他那么满意。
谢珩轻抚她雪白的小脸,“曦儿,正因为有你,我才后顾无忧,做什么皆事半功倍。”
明曦露出笑容,“陛下不是常说夫妻一体吗?怎么还要跟我如此客气?”
谢珩倾身吻了吻她的眼睛,“不是客气,是心疼。”
明曦睫羽轻颤,“看着陛下好好的,我就高兴,也就不累了。”
谢珩心口有暖流在蔓延,情不自禁将她抱坐在大腿上。
明曦一惊,忙双手抵住他的肩膀,“陛下,现在还在国丧期间。”
新帝虽不用和民间孝子一样为父母守孝三年。
但国丧期间也是要戒酒色的。
虽说东宫的消息传不出去,但万一呢?
明曦可不想被扣个妖妃的帽子。
谢珩轻抚着她的脊背,“我只是想抱抱你,别怕。”
明曦见他眉眼间的倦色,这段时间他是真的忙的够呛的,每日都休息不到几个时辰。
她身体一软,静静和他相拥,享受着这一刻的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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