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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面而来是厚重的尘土气息，接连的是一阵的咳嗽声，然后一个个招着手走进去。主人家显然很就不在了，如怜香所说，荒废已久，青水爱跑腾，倒是寻找了几根蜡烛，点燃了蜡烛，夜里才终于看起来不是那么的一片茫然。
云倾倾按耐着灰尘吸入的难受，多少是感慨的吧。
没经历过苦难的人，总不知道世上的路走起来有多难，想来她便是那其中的一员吧。
这一夜，又是将就着过去，期间风吹灭了蜡烛，几人看看已经燃烧的仅剩下一些的蜡烛，摇了摇头。
引一次火得费多大功夫，而蜡烛早已剩下那么一小截，不值得再废一次功夫了。
接下来的路途，便加快脚步，马不停蹄的敢。毕竟若是赶不上正月末，就赶不上储备军，没有训练就上战场的士兵，谁能保证自己几年后能活着回来？
……
“听闻三皇子回来了。”一个丫鬟腰身微低，半掩着唇朝身边几个小丫鬟道。
另一个悠闲自得，长了颗美人痣，模样倒不错的道：“这开战了，三皇子也帮不上什么忙啊，可这关头回来让大皇子怎么想？”
“这和大皇子有什么关系？不是说这两兄弟关系很好吗？”底下的小丫鬟不明事理。
大丫鬟推了推小丫鬟：“嘘！皇上前几日才说，准备让大皇子领军，其实说白了，就是希望大皇子手里能握住实权，可一旦权利倾倒，那两人还能和平的了？”
“大皇子是宫里最多疑的，谁不知道啊。”美人痣扇了下睫毛，似乎漠不关心，与她们，每日看帝王臣子皇子妃子间的争斗，就像是看戏一般，这也是他们唯一的乐趣了。
不过这得建立在事情没有牵扯到自己的身上的情况才行，否则遭殃的只会是自己。他们这些人啊，一向都是各种事情的替罪羔羊。
一个探头探脑的丫鬟左顾右盼着，颇为不安，怕有谁听见她们在这儿说闲话：“但似乎皇上一直偏着大皇子，有什么好多疑的？”
“帝王心难猜啊，你怎么知道三皇子这次出去不是皇帝吩咐做什么事儿的？”大丫鬟嗤笑一声，虽不清楚真正的时局，但如今下定义无疑是可笑。宫里的人，哪个不是成精了的精明？
“这……”
小丫鬟显得颇为苦恼，犹豫不定道：“也许就是为了保护三皇子呢！”反正她是喜欢三皇子，大皇子虽然和三皇子性格样貌都有想象，但比起来，大皇子还是更世故了些。
可是……似乎大皇子更适合做储君呢。
“也不能这么说啊，那和亲的谁不是也给了大皇子吗？”
“谁看不出那是个炮灰？还得占着正妃的位子。”美人痣对着小铜镜歪着头照，然后笑着收起来，正正经经的站好。
……
外面，丫鬟们七嘴八舌，对于当下的情形，议论的不是战事，反倒是内宫争斗。可想来，她们的眼界也就局限于此。
“皇儿，此次去北冰国，可有收获？”此时屋内，侍卫宫女都退了下去，只有这父子三人。
“……不才，并未寻得沈家公子。”苏落，不，是落君立直身子，神色倒不曾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淡然，可就不同于带着些温和气息的苏落了。
皇上干笑两声，也是叹气：“这不怨你。不过还好，宸儿倒是给了父皇一个惊喜。”
落景宸待在一边没说话，保持着沉默，或许是不知道能说什么。
落君心底早有倦意，这样的谈话于他来说真的是例行公事一般。他故作疑惑，问道：“不知什么惊喜能让父皇这般挂在口边？”
“当然是北冰国的地图了。”皇帝眼角笑意衬出了层层褶皱，但是这不妨碍他彰显自己的喜悦：“如若不然，也不会这么有底气就开战。”
拼军队，他一度自信，只是当初的北冰国虽也在南州境内，却相对荒凉，如今不知多少东西都完全改观了。
只是看着两个儿子都表情淡漠，到底也冲淡了几分欢喜的心情。
落君完美的露出一丝惊讶，很快道：“那真是国之大喜！”可低头拱手间，落君眼眸微低。倒地，是他一手造成了这战争的提早啊……
他以为，自己还是有一丝心疼天下百姓的……
以为吧。
“父皇莫要光顾着开心，君弟刚劳途奔波回来，怕是需要歇息。”
“也是也是。倒是我多忘事，不过接风洗尘前，还得交代交代你二人后续。”
“父皇尽管吩咐。”落景宸显得镇定，而落君则是不言。转眼皇兄已经接手军队，如今总得给他安排点有水分的任务吧？他不曾想做储君，可也不希望碌碌无为。
“如今战争初期，宸儿和你，父皇希望……都不要太早接触正面战场。”
这话叫落景宸惊讶，他以为父皇给他兵符，是有所意图，至于落君，他倒是能够理解，因为外界都不知这病了多年的皇子早已经根治，且才华不输于他。
虽然说如今的形势一切都似乎偏向他，可落景宸最紧张的便是因为落君还不曾显露风华。
他隐约也明白君弟并无这念想，可常年的多疑让他依旧是怀疑身边一切可能出现岔子的。
“宸儿就留在军中，算是涨涨经验，同时把握人心也是必要的，但不可上战场让别人摸清了你的路子。”皇帝继续看向落君，道：“君儿……捏个身份去北冰国的西北部，那里是北冰国储备军驻扎地，我是希望……你能混出个头来，将来祝我南州一臂之力。”
落君心中微微一沉，父皇……还是偏了心的，这样也好，不偏，就不能让局势稳定。若是这关头，分帮分派的内斗，才是真正的祸端。
只是多少还是想要叹息吧。皇兄自幼聪慧，不出站，但那么长的战争，也足以掌握将心。可他却似乎悬了。要么碌碌无为，要么，就得站的高些，不然就还是徒劳。
而落景宸此刻心中，也有几分不快。他想着，这战争怕是打不了多久，毕竟他南州国准备了这么久的，这般他岂不是比君弟还要无用武之地？
而且来日落君在敌营取得声望，也许一人便也能领数万军队，而那军心，却是全在他那里的。
落景宸略有烦躁，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的，毕竟君弟为他做了那么多。
只是两人都只能应下。
“好好好，那君儿就歇息去吧，接风的事情就交给宸儿了。”
……
“你有想过怨哥哥吗？”兄弟两人，漫步于宫中，今日也是怪了，居然隔得老远才能看见个宫女侍卫。落景宸不是他们，自然也不懂那些人不过是怕死，怕一不小心就牵连到。
“恩？”
“我是说……地图明明是你拿到的。”是了，那地图是落君去将军府那日寻得的，不过他只拿了一张，一来是怕被发现，二来……或许是为了减少自己的罪恶感。
“给皇兄不是更适合吗？”落君转身又道：“毕竟未来掌控一切的，是你，不把帽子戴的高，怎么能坐得稳。这事也不过是小小的助力。”
世事变迁，他与皇兄，都只是随时局漂泊人流中的其一，但是左右摇摆总是不行的。早说清比玩明白要好得多。
“……我懂了。”
……
夜里，落景宸又想起今日落君所言。那看似没什么的话，却其实隐晦的向他说着什么，可是他该信吗？
如果是从前，他一定信，可人总是站得越高越怕，怕自己摔下来就残了。所以步步都得小心谨慎。
“大皇子，如今的三皇子，您不得不重视些。”落景宸最为重用的张谋士在一旁道。
他是知道一些落君的情况的，不过也仅限于无病，且有些本事。
重用不代表一切都会交代给他，更何况是落景宸这种人。
落景宸轻应一声，似是听进去了，又似乎是没放在心上。
“大皇子莫要嫌张某啰嗦，皇上若是对三皇子没什么安排，怎么会让您不出战？不出战就意味着难成名！”
“这是为了我南州国保存实力。”落景宸虽心中会多想，但还是明事理的，这才刚开战，怎么可能让敌人摸清自己的底？至于对于落君，父皇当然有安排，且他当时就是亲耳听着的，不过这些，都不足以告知张谋士。
养着谋士只是因为人各有见解，也需自己迷住的地方，他们能给出见解，可这些人多少真才实学多少见识，见识短的容易被人收买了去，见识多的老奸巨猾难真正信任。
“这是不假，可皇上真的没别的意思吗？”张谋士颇为无奈，但也知道自己这几句话已然是过了的，不可再说下去。
大皇子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这往往会让他难以客观的判断事物。
只是张谋士也不懂，正因为还有着情谊，才往往能感受到些触动内心的，人一生能走的路太多，谁都难说哪条是对哪条是错，必要时，只有跟着心走，才能不后悔。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落景宸挥了挥手，人到底还是更信任自己些。
可自己坚信的，又是真的真相吗？
希望……不要辜负了他的信任啊。
因为他们兄弟，真的是有多年情谊的，而不是如外界所说，从前关系好，以后如何谁知道呢？
那些人才是真的可笑无知。
关系的好坏，从来不在于看起来如何，除了局内人，别人总没人真的能了解两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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