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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香庵穿越到西夏这么久了,觉知慢慢总结出一个规律,但凡是没藏黑云曾经的记忆,会在她见到与记忆相关的人之后,迅速回忆起来有关对方所有的事情。如今她对没藏黑云前半生的经历,已基本了如指掌。
至于回到现代,她虽然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线索,但仍旧毫无头绪可言。
这一日早课结束后,正当觉知要回房,走到长廊尽头,听到身后会客室的门被打开了。觉知回身,看到觉心法师送了两名宫中麻魁女兵妆扮的人出来,心生诧异,转身想起雪后于三香庵后院,元昊所提新造字推广之事,心中了然,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来元昊称帝之心,早已是迫不及待。
觉心法师送了那两名麻魁女兵出门,其中一名有心察觉到了远处的觉知,侧目观看,似乎在她看清是觉知之后,嘴角有微微上扬的弧度,如不仔细观察,并不易被察觉到。
在觉心法师与两位麻魁告别之后,回房途中,觉知信步上前,“师姐,不知宫中来人所为何事?”
“哦,是师妹啊,快来,我正想与你商议。”说着觉心便拉了觉知进屋,“刚才两位女官人从王宫带来口谕,说是什么昊王安排人创造了新文字,让每庵每寺都差人去学习。你说这……咱们庵中本来人就少,识字的又不多,哪还能再匀出来人去学什么新文字呢。再说咱们尼姑又不要升官考学的,学不学的又有什么用呢?”觉心一通牢骚,又突然意识到觉知可能跟宫中那人的关系,发觉自己话太多了,气氛陡然有些许尴尬。
果然,觉知与她恰恰意见相反:“我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哦?何以见得?”
“师姐您想啊,如果宫里有意推广新文字,过几年,西夏通行新语,咱们又不会,可不就不利于传播佛法。若是再过几十年,就怕是连新来的尼子都看不懂藏经阁那些梵语、汉文经典了。要我说,我们不如去将新语新字学了来,把藏经阁那些经典翻译成新文,不管时局如何变动,总归是有备无患,不会断了传承,也算是功德一件啊。”
觉心听了觉知这番话,甚有道理,深感自己刚才内心猜疑龌龊,不觉羞赧起来,“只是,这人手……”
觉知自荐道:“这庵内事物繁忙,只有我是个闲人,不如就安排我去吧。”
“那怎么能行!”觉心断然拒绝。
“怎么就不行?”
“那……那王后还不得吃了你?”
觉知微微一笑,继续宽慰道:“原来师姐是替我担忧,只是师姐您忘了,大将军已经安然回来了,王后还有什么理由吃了我呢?再说,按照这样的学习规模,光是庵子、寺院就得多少人啊,也不光我们一家。而且估计各大族群也得派人去,这么多人,哪能都在王宫里呢,肯定是在宫外另择一地,您说是不?”
“也是,还真不是在王宫里,是在贺兰神山下那座未建完新寺院里。而且眼下已到年关,说是年后才去。让这段时间先提前做准备。只是师妹如果这一去,难免不会碰到腌臜的人,你能应付的来吗?”
“师姐这是哪里的话,佛曰,众生平等。一来腌臜之人也有可爱之处,二来你我身为佛家弟子,自度度人,不都是咱们应该做的嘛。”
“是是是,是我偏见了。”觉心听觉知一番话,心中通明,“那就让孝贤孝廉随你同去吧,孝贤贴心,还能照料你的日常起居;孝廉聪慧敏捷,脑子活络,也识得几个字,想必学的也快,只是得劳你多看着她点儿,她心气高,别惹出什么岔子来。”
觉知自然明白她担忧的“岔子”是什么,心上记着,却未多言。“师姐,您把她俩都给了我,我倒又不放心您了。”觉知话里话外都是对此安排甚是满意。
觉心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那我就不让她俩去了,就让柴房新来的孝兰跟你同去吧。”
觉知摇着觉心的胳膊撒娇道:“哎呀,师姐……我知道师姐对我最好了。”
“可别给我戴这么高的帽子。”觉心剜了她一眼。
此事便如此定下。
没多久,学习新文一事便传遍了整个三香庵。
孝贤、孝廉双双来到觉知屋里。
孝廉很兴奋:“师叔,是真的吗?我们可以出庵玩了?”
“玩什么玩啊,我们是带着任务去的,少不了要辛苦的,劳心劳力。”
孝贤却一脸的愁苦:“为什么要让我们去那样的腌臜地方?据说,还会有各大族的腌臜男人们也会去。师叔,我们非去不可吗?”
“什么腌臜腌臜的,孝贤,你修行这么多年都白修行了吗?怎还对人有偏见?是吧,师叔。”孝廉在一旁打岔。
“就是腌臜,就是腌臜……”
觉知见两人吵的不可开交,有意劝阻,“孝贤,孝廉说的对,这世间人事,本就不一,度己度人。”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那我和孝廉去就好了。”
“那可不行!师叔去,我就去,我还得照顾师叔呢。”孝贤嘟着嘴道。
孝廉抢上前来,“没事儿,我可以照顾师叔啊。”
“就你,你自己睡觉都踢被子,还得我帮你盖呢。”
“我哪有?明明是你踢的。”
“就有就有,你不但睡觉踢被子,还磨牙,说梦话,吵都吵死了。”
孝廉羞红了脸,嘴上也不饶人,“我才不呢,明明是你,你还在被窝里放屁呢……”
觉知在一旁看着她俩又吵将起来,笑作一团,完全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谁知孝贤孝廉突然纷纷转向觉知,一个道:“师叔,您说,您喜欢让谁伺候您?”另一个也道:“就是,师叔,您到底要选谁?”
觉知呆住了,怎么瞬间火药都引到自己身上了?她翻了个白眼,故弄玄虚道:“我……当然是选……孝……”觉知看看孝贤,孝贤瞪大了双眼就等着说出自己的名字,觉知却故意不言,又转头再看看孝廉,孝廉期待的表情也是如出一辙,“师叔您倒是快说啊。”两人都急红了眼。
觉知一手搂了一个,“我当然是孝贤……和孝廉都选啦!”
两个小尼都心满意足的咧嘴笑了,已经完全不记得刚才为什么而吵架。
觉知也心满意足地笑了,一切都在按照她设想的路线进行,或许也都是按照他设想的路线,但是她不知道前路有什么在等着她,更不知有什么在等着他,只是阴错阳差的,他们好像就成了一条路上的人。但是不管怎样,只要有那个人在,她心里便觉得踏实。
不自觉的,觉知伸手触了触贴身挂在胸前的骨玉。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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