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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鬼仙流离 > 第四十六章 深埋于心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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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可以说是刘离最劳累的两天,白天忙完她仵官王的工作,就又回到子府忙楚江王的工作。她原本以为现在子宛绎醒了,她可以轻松一下了,谁知紧接着就有一件大事等着她,让她几乎心力交瘁。

    就在第三天,刘离正哈欠连天的在迷魂殿上班。破天荒的,这次子宛绎来了这里找她,随行的还有郑榇。只听子宛绎神色忧郁的说,“宛离,文清与陆子期调包一事,现在与我同去鬼判殿说清楚吧。”

    郑榇的随行,正是蒋禅为防止子宛绎有意偏袒而派来监督的。

    三个人走在去鬼判殿的路上,刘离一直在思考整件事的严重性,她防患未然的说,“大哥,这件事,还请你不要插手。如果你为了袒护我,让楚江王的威严尽失,我不会原谅你。”

    子宛绎看着刘离沉默不语,真后悔自己五十年前为什么不留下文清,如果是他给文清加上阴寿,就不会有之后的调包一事。

    在鬼判殿正殿之上,作为审判官的秦广王、监督官的楚江王,以及与此案相关的四、七、八殿王都来齐了,还有原告秋月月,证人文清。

    原来秋月月正是陆子期代替文清的转世,她状告刘离强迫她与文清交换,代其步入轮回。

    刘离觉得奇怪,昨日她在迷魂殿核查过秋月月的鬼魂,她也是挖心一案的受害者。但那时秋月月并无半点对刘离的敌意,只有对自己的这一生道不尽的怅然。她秋月月的一生过得十分清苦,最后还是挖心惨死的下场,享年年仅十七岁。

    不过原告就是调包一事的受害人,加上文清确实失忆的证词,让刘离无从辩驳,她也没打算辩驳。这件事被揭露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外人就可以理解子宛绎将文清调职在身边的心情,文清也可以恢复子宛绎之妻的身份。

    刘离道,“我做过的事,我不会否认,但有一事我必须说出来,我并没有强迫秋月月的前世陆子期。如果她本人没有这个意愿,我不会这样做。秋月月,就算你现在后悔当初的决定,昨日你我见面时你为何不状告我,偏要等到今日?”

    被刘离这样逼问,秋月月心里有愧,但没有表示出来,“我一时没有想到罢了。”

    子宛绎当着众人的面,却是在告诉刘离说,“她被送到幽量殿时,郑榇见她满腹心事,便问起她有何心愿未了。”

    郑榇听了为自己辩解,“这鬼魂有何心愿,本来是仵官王子大人负责。我一时好奇她,都送到我这来了,怎么还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还道是仵官王子大人一时遗漏,所以就代为问起,谁知她就状告起仵官王子大人的不是了。”

    郑榇脸上一本正经,心里却在偷笑,事实的真相当然是他煽动秋月月。只不过这等隐秘大事,却不是他看出来的,而是子宛绍告知不惑,不惑再告诉郑榇知道的。可以说,子宛绍知道一切子宛绎知道的事,这五十年前刘离的罪行,才得以大白天下。可怜子宛绎和刘离,还被子宛绍蒙在鼓里。

    蒋禅身为酆都十王殿之首,自然要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问道,“子宛离,你可有证据证明你并没有强迫陆子期。”

    任何一个享有阴寿的鬼差,可以随时申请辞去鬼差的职务,然后恢复普通鬼魂的身份。只不过鬼魂想成为鬼差,一开始就立下了相应的条约,必须做满约定的时间为止。如有违约,必将计入他个人的功德史册,具有一定的后果自负成分在里面。

    刘离刚要说没有,妖名剑的声音传来,“我可以证明,陆子期是自愿的。”只见妖名剑又戴起她的蒙面布,踱步到鬼判殿之上。

    陆子期的转世秋月月听了立即否认自愿。

    郑榇惊了一下,上前一步进言道,“蒋大人,此人来路不明,擅闯鬼判殿,应立即将她抓起来。”蒋禅示意郑榇安静,妖名剑无视旁人,不慌不忙的问秋月月,“你确定要否认吗,在这鬼判殿之上?”

    妖名剑提醒了陆子期的转世秋月月,在妖名剑的眼里,秋月月仿佛看到了黑暗,她想到当年,妖名剑使用定身术的威力,不禁瑟缩了一下,“我……确实是我自愿。”

    蒋禅这才问起妖名剑是何人,妖名剑自我介绍了说,“秦广王,五十年前一案,乃我一手促成。那时子宛离根本不认识陆子期,她不过是被我利用了。陆子期本是你麾下鬼差,她与子宛离是否有过见面,你心里应该清楚。”

    郑榇忍不住了,“谁都知道,妖名剑与仵官王子大人的关系。蒋大人,她这样说不过是想为仵官王子大人脱罪。”

    妖名剑道,“你们可以问问陆子期的转世,五十年前我是否也参与调包一事。如果没有我的力量,子宛离能瞒过酆都这么多鬼差成功调包吗?除了这起案件的相关人,酆都的鬼差将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蒋禅心中已有数,说道,“妖名剑,你为何利用子宛离?”

    妖名剑道,“陆子期和文清七世之前本是亲姐妹,二人为争一夫,陆子期的前世害死了文清的前世,现在我只不过是让陆子期小小的偿还一下她的罪孽。至于此事是否属实,你们查看生死簿便知。”

    蒋禅速命鬼差去五浊殿,叫鬼封取来了生死簿,果然陆子期和文清七世之前的命运透露了她们的联系。只不过生死簿上写得并不详细,没有在各自的资料里出现对方的名字。加之她们七世前死亡的时间相差太远,被十王殿分别处理,从而没有察觉出来。现在,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蒋禅问妖名剑,“你为何知道此事?”

    妖名剑道,“我的主人梨树与七世前的她们生在同一个时代,这自是我主人的意愿。于是我让我的一位推算十分在行的朋友,算出她二人转世何处。在适当的时机,实施我的计划。”

    蒋禅又查了妖名剑的生死簿,心中已有结果,他道,“妖名剑私改他人命运情有可原,待其寿尽即发黑冥殿,由九殿平等王受理,刑满予以获释。仵官王子宛离虽被利用仍是帮凶,现革去仵官王之职降职为四殿七品鬼差,望你恪尽职守从头做起。至于仵官王的职务,暂由其阴帅代理。原告秋月月,证人文清,你二人恩怨两清,各归其位。”

    对这个结果,郑榇虽有不满,但也没有办法。子宛绎在心里松了口气,总算刘离可以平安无事。

    最不满的是刘离,她不愿妖名剑为她承担,妖名剑虽说是她的本意,但当时明明是刘离执意要救下文清。不过眼下也不用担心,生死簿上妖名剑的三天寿命,仿佛用之不竭一样。此事上次已议,这次没有人再提出异议来。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妖名剑的神奇事迹确实不可侵犯。

    而秋月月被判回到了她原来的岗位,后悔状告刘离的这个决定。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冒出这样的想法,明明当初她感激过刘离和妖名剑。

    文清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虽然她早就猜到了一些,但真正知道自己是文清时,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情愫。她无论如何都想要解开这个心结,于是她被安排到了地府的望乡台,看清自己的过去,好了却前尘旧账安心投胎。

    这下她终于明白,当年自己喝下孟婆汤的心情。

    投胎前,文清希望可以再见一面子宛绎,想和他单独说会话。子宛绎很快来了,他的眼神很平静,似乎是经过刻意的隐藏。

    文清看着子宛绎良久,子宛绎亦是静静的望着她,似乎只要文清不开口,他便可以一直这样望下去。

    文清希望以一个不相关的人,来看待这件事。她还是用她惯用的陆子期的语气,开口说道,“大人,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从见到你的那天开始,我就告诉自己,绝不能爱上你……大人,我想代文清夫人问你一个问题,大人可曾知道,文清夫人患的其实是心病?”

    文清刚问完,子宛绎就移开了目光,显得有些仓促。虽然她的语气还是陆子期的语气,但是她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这个眼神只属于文清,是能够看透子宛绎内心的眼神。虽然子宛绎很想撒谎,但面对文清,他始终不愿欺骗她,“清的病情……确实和父亲的病很像。”

    子司桓怎么死的,文清自然知道。她很满意子宛绎的回答,这说明多年过去,她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地位的。不过文清没有太多的高兴,她仍努力平静着心情问子宛绎,“大人可曾想过,文清夫人为何会患上心病?”

    “我……不知……”

    文清的情绪顿时有些激动起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该说什么,“大人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承认?在大人的心里,爱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你的亲妹妹子宛离!”

    文清想起来了她与子宛绎的初识,子宛绎昏迷不醒的时候叫的是子宛离的名字。她想起来了子宛绎送给她的那顶洋帽子,其实是子宛绎原本打算买给子宛离的。因为她当时注意到了,子宛绎明明一脸高兴却忽然皱起了眉。刚开始她不明白,直到后来她愈加了解子宛绎。文清终于知道,只有子宛离才能让子宛绎露出孩子般高兴的神色,但那时他意识到自己不该对亲妹妹抱有念想,这才又皱起了眉。

    文清更加想起来了,每次子宛绎见到子宛离,眼神都是那么的专注与宠溺!

    面对文清惊人的猜测,子宛绎立即矢口否认,仿佛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然而文清灼热的视线,最终还是让子宛绎妥协了,“对不起……”

    明白的不止是文清,还有子宛绎。从子宛绎想通他为什么会把一个成年女人,错看成还是少女模样的宛离时,他就依稀明白了。那时的子宛绎正是危难关头,他最害怕见到的人就是宛离,害怕她会因此遇到危险。最想见到的人也是宛离,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子宛绎的坦白让文清心里一阵难过,她再也假装不了自己还是陆子期。她无法改变她是文清的事实,她终究不是一个不相关的人。“宛绎,你为什么连欺骗我一下都不肯?”

    一旦道出心事,如释重负的感觉,让子宛绎坦然了很多,“我已经错得太多了……”

    “是!明明你心里早有所爱,却还要娶我!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无论我怎么努力,也不能走近你的心里……宛绎,你知道我又有多痛苦吗?”

    子宛绎只能低着头说对不起,文清愤然抓上他的肩膀,真想狠狠骂他几句。但是看着他的脸,她又狠不下心来。文清只能暗自伤心,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掉落。她一生柔弱随和,唯独对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愿显露她的自卑。可是她真的忍不住了,如果不能得到哪怕一丝丝的安慰,她一定会奔溃。

    文清终于问出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回答我,子宛绎,你娶我,真的只是为了克制对自己亲妹妹的感情?你可曾,哪怕一点点的成功过?”文清通红的双眼载着期望,子宛绎不愿看她如此伤心,他愿给他所有他能给的安慰。但正是这个女人,子宛绎无法欺骗。他哑然道,“当我决定娶你的时候,我以为我可以,但是当我再见到她的那一刻……”

    文清再也止不住泪水,索性轰轰烈烈的大哭一场,子宛绎想帮她擦掉眼泪,被文清立马拒绝了。好像心中的郁结终于得以缓解,文清自嘲一笑,“我到底在奢求什么,以前我所看到的,还不够让我深刻的认清现实吗?即使她离家出走,即使你再也不会叫一声她的名字,依然不能改变你的心里只有她。你甚至开始不自觉的对我疏远、冷漠。宛绎,我不禁同情你,你用情之深,却不能说出口。这段感情注定不会有结果,为什么明知道如此你都放不下?为什么!”

    子宛绎的神情显得异常的平静,他理所当然的说,“只要她能一直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当子宛绎依稀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就没有奢求过,甚至不敢想。在他的内心深处,对这个血缘关系是庆幸的,他从没有痛恨过这个关系,因为正是这个关系,让他至少可以看着她,尽情的爱护她。

    文清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明媚,“宛绎,你真的以为你们之间可以永远这样下去吗?只要你心里放不下她,总有一天你会失去所有的理智,你会越来越离不开她,会想要得到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她!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愿意再留在你的身边,因为我害怕我会失控,会因此让你连一丝怜惜都不愿意给我!宛绎,爱情是一种疯病,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怎么样!”

    子宛绎立即摇头,坚定的否认,“不,我绝不会做出伤害宛离的事,我只会用我的一切保护她,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文清笑着抹去泪水,温雅一笑,“哦?这么说……如果这对她不构成伤害,如果她同样对你抱有不一样的感情,你是不是就敢娶她为妻!”

    子宛绎一怔,这种事情他从未想过。一时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被唤醒,他急忙克制了。子宛绎平静的说,“不会有如果,宛离的心里只当我是大哥。而且我答应你不会再娶别的女人,这就是我对你的承诺。我虽不是一个好丈夫,但我绝不是一个妄言之人。”

    文清已经彻底死心,内心反而轻松了许多,“你当然不是,因为你知道你无法娶自己的亲妹妹,要不然你也不会娶我。宛绎,能爱着一个女人到最后的,只能是丈夫不是大哥。这段感情你终究要面对它,而不是回避。不管你是把握还是放弃,你都不可能永远藏着它。”

    文清说完便转身离去,她庆幸眼前有一条轮回之路正在等着她,她终于可以完完全全的远离,忘记这段过往。

    子宛绎没有送别,连阴司殿也不去了,直接回了子府,一路直奔子司桓的房间。直到房门关上,与外界暂时隔绝,子宛绎内心的波澜才真正归于平静。

    他努力过放下,在他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时,他对子宛离就产生过逃离的情绪。他想躲着她,不想看到她。所以那时,他执意与文清永远在阳间生活。他真的努力过,只是这份努力,在再次见到子宛离之后就开始奔溃了。

    这是子宛绎在子司桓死后第三次来到他的房间,房间的布置还是和子司桓离开时一个模样,这里只偶尔会有侍女来打扫。

    第一次是子司桓刚刚逝世的时候,子宛绎来这里悼念父亲,同时也告诉自己要坚强。

    第二次是子宛绎成亲之后,他怀着对亲妹妹复杂的感情,来这里企图得到父亲的安慰与忏悔。他的父亲是个温柔的父亲,以前每次被母亲责罚,他的父亲总是会站出来护着他。

    今天,子宛绎第三次来这个房间,他需要找回第二次来这里时所下的决心。虽然文清投胎了,但如果因为自己失控而让这个真相大白天下,他就会真的失去子宛离,彻底的失去她。他必须收拾好心情,继续做他该做的事。他的内心,不应该被文清的三言两语而动摇。他对子宛离的感情,也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让它跑出来伤害到她。

    回忆悄然浮现,时间回到子宛绎刚刚成亲之后,他第二次来这个房间。

    那个时候,子宛绎正在和自己禁断的感情做斗争,他的思绪十分混乱,仿佛不受控制。他的心灵非常需要得到拯救,茫然无措的他不禁走到父亲的书架前,想再看看以前学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企图从中得到心灵的救赎。

    就在这个时候,一本讲孝道的书籍吸引了他的注意。因为这本书微微突了出来,并没有被完全的放在书本之间。他们子家人对礼仪的要求很高,任何人的房间必须是整洁的。哪怕是刘离,也只会暂时的放纵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收拾整齐。

    这显然有些不对劲,子宛绎将书本拿到手里翻了翻,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来。他捡起来一看,这竟是一封子司桓的遗书,而这张纸上面的内容,足以改变他和刘离的命运!

    遗书上这样写着:父亲、绎儿,当你们发现这封遗书,说明这件事被上天安排了应该让你们知道。在此之前我想了很久,到底应不应该说出来。这件事,是我对离儿的许诺,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只是离儿这孩子太缺乏安全感了。其实离儿她,并非我的亲生女儿……

    之后子司桓大概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子宛绎已经没有心思看下去了,整个大脑只充斥着一句话:并非我的亲生女儿……

    忽然一两滴温热的液体,打湿了子宛绎的脸颊,他愣了一愣,这才完全消化了这句话。子宛绎颓然的坐倒在地,心中所有的不快,这段时间的艰难抉择,通通化作泪水,在这一刻喷涌而出。他急忙捂上嘴,闷声哭泣。

    父亲,你为何不早点说出来……你的绎儿,你的绎儿喜欢上了这个妹妹……为了不想此等乱伦之事,如今,如今已经娶了别人为妻!

    也不知子宛绎蜷缩着身子伤心了多久,刘离出现在门外敲了敲门,“大哥,你在不在里面?”刘离的这声大哥彻底稳住了子宛绎奔溃的情绪,他立即稳了稳声线答应了一声,又问了什么事,刘离告知后就离开了。

    子宛绎看着屋外身影的离去,想到刘离待人有种潜在的疏远,不禁喃喃自语,“宛离,如果我不是你的大哥,恐怕你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子宛绎说着擦掉泪水,这才仔细看了这封遗书的所有内容。他又正了正神色,将遗书撕碎丢向空中,所有的纸屑全部自燃起来,顷刻间化为灰烬,最终荡然无存。

    “子宛离,就让这个身份,困你我一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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