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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虐渣,提亲(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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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原来该在书院里念书的薛慎之,见他睡得沉,贺大昌怕动手闹出动静,惊醒商枝那臭娘们。

    贺良广说她挺邪门,身高七尺的壮汉,她轻轻松松能放倒。

    放轻脚步,悄没声息的摸进里屋,看着躺在床上,睡得毫无防备的商枝。

    清清冷冷的月光,照在她白嫩水灵的脸上,这才发现这贱丫头长得很标致。这等模样,搁在花楼里都是拔尖的。

    贺大昌心里痒痒的,摸着袖口里的银子,邓氏只给了二两银子,哪里够他逃命花销?

    看到商枝美貌的脸蛋儿,心里顿时改变主意。

    他把人弄没了,手里摊上人命,得过上逃亡的日子。如果把这贱丫头卖进花楼,不但得了银子,还解恨!

    贺大昌心里噼里啪啦的打着如意算盘,舔了舔嘴唇,打算把商枝扛出去再办事。他都多少年没碰过这么年轻的女人,除了李翠花,就没有给人开过苞,看着细皮嫩肉的商枝,心里一阵火热。

    他是个闲人,也是个浑人,没遇见李寡妇在镇上、县城里游荡,小偷小摸,上花楼,下赌坊。遇见李寡妇,被她勾去魂儿才没再出去浪荡。

    搁下菜刀,贺大昌撸起袖子,拉着被子把她闷晕再扛走。突然,看见银光一闪,脖子一痛,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他睁大眼睛,对上商枝乌溜溜的眼睛,缓缓往一侧倒去,昏过去前,眼底充满不可置信。

    薛慎之目光冰冷的看着昏倒在地上的贺大昌,手里高高举起的木棍放下来,就看见商枝抱着被单坐在床上,手指间有冷光闪烁。

    “你没吓着吧?”薛慎之在贺大昌撬门的时候就听到动静醒过来,看着他手里有刀,不敢轻举妄动,打算静观其变。没有想到,贺大昌居然对商枝起了歹心!

    “没事,他进来我就醒了。”商枝皱紧眉心,贺大昌的目光太热辣恶心,除非她睡成死猪,才会发现不了。

    她把手指里夹的银针收起来,手心里有汗,屋子里黑,她又是躺着的,还是担心会失手。好在已经制服住贺大昌,长长喘出一口气。跳下床,翻找出麻绳三五两下把贺大昌捆结实了。

    又跑去厨房,提一桶冷水,‘哗啦’倒在他头上。

    薛慎之点燃油灯。

    如今已经入夏,井水冰凉,冻得贺大昌醒过来。

    他被商枝扎了一针,身上麻痹动弹不得。脖子上挨了一棍子,脑袋昏昏沉沉。过了一会儿,他才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两个人,突然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挣扎起来。

    “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他动不了?

    贺大昌想起贺良广的话,眼底充满恐惧。

    商枝知道贺大昌不是好人,会记恨上她,只是没有想到他会立刻动手。

    商枝心里冷笑一声,心里来气,这些王八蛋一个一个对她起歪心思,如果贺大昌作恶得逞,她会落到什么下场不知道,但是现在心里很不痛快。拿起薛慎之手里的木棍,啪、啪几棍子打在贺大昌身上,专挑最痛又不致命的地方打。

    贺大昌痛得嗷叫,每一棍子都钻心的痛,就像骨头被打断了一样,浑身抽搐。

    商枝发了狠,把这些天积累的郁气一同发泄,把贺大昌往死里打,又不会真的打死他。

    “砰”地一声,商枝又一棍子打在他双腿关节,棍子断成两截,贺大昌浑身蜷缩起来,痛得嘴唇发青。

    商枝扔掉棍子,喘着粗气,“清醒了?说说,你半夜摸进来打算干什么?”她从贺大昌火辣的眼神中,察觉到他起了龌龊心思,恨不得把他那玩意给阉割。

    贺大昌咬紧牙关,“我……我进来偷钱财……”

    商枝阴测测的说道:“再不说实话,我把你阉割了。”她拿着一旁贺大昌带来的菜刀,抵在他大腿上。

    贺大昌觉得尾椎一凉,头皮发麻。嘴硬道:“你害苦我和李寡妇,我想吓唬吓唬你,出一口恶气!”

    商枝嘴角一勾,手一划。

    “啊——”贺大昌惨叫,大腿被刀刃割破,他吓破胆,“我说,我说……是邓氏,那臭娘们给我银子,要我把你给奸杀了。我有贼心没贼胆,就是想……想把你卖到窑子里换银钱。”他看着商枝冰冷的脸色,心里发怵,艰难的吞咽一口口水,“是邓氏,那臭娘们心肠恶毒,不,他一家子都很恶毒,你去找他们算账……”

    商枝心里发冷,她真没有想到邓氏会这么恶毒!

    薛慎之眼底充斥着怒火,他沉声道:“把他丢到深山里,绑在树上。”

    深山里野兽多,一般人打猎也不敢往深处走,贺大昌被绑在里面,不被野兽吃了,也会被饿死。

    薛慎之是真的动怒了,贺大昌这等小人,如果今日放过他,下次一旦有机会,绝对会继续作恶。

    如果不是他与商枝警醒,被贺大昌得逞,商枝毁掉清白,她能活得下去吗?

    一旦想着有一个整日里想要害商枝的人在身边,他就没有办法冷静。

    贺大昌保住子孙根松一口气,猛地听见薛慎之要把他喂野兽,心提到嗓子眼。“你们敢!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杀了我是要坐牢的!”

    商枝嗤笑一声,一个目无法纪的人,和她讲起王法来,真是笑掉大牙。

    不过,她确实不想这么便宜了贺大昌。

    邓氏么?

    商枝目光晦暗,她向来信奉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人若欺我三分,我便要那人后悔终生!

    “留着,有用。”想要祸害她的人,别想全身而退,一个个都得付出代价!

    贺大昌松一口气,脖子剧痛,又被敲晕过去。

    他没有想到更可怕的事情在后面等着他。

    商枝打算把贺大昌拖回李寡妇家,薛慎之摇了摇头,“我来。”他接手把人拖进李寡妇家,两个人守在汗臭味熏天的屋子里。

    天蒙蒙亮的时候,屋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敲响。

    商枝看一眼薛慎之,她去开门。

    邓氏看到门打开,愣住了,她就是上门看看贺大昌有没有得手跑路。谁知这窝囊废居然没动手!“贺大昌,你这孬货,一个贱丫头也不敢……”话没有说完,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商枝把包着迷药的纸卷起塞进腰带里,把邓氏拖到炕上。

    薛慎之帮忙,商枝挡住他的手,“你把贺大昌身上的绳索解开,帮他换一件干净的衣裳。”

    幸好邓氏长得清瘦,商枝不用特别费劲,把她拖到炕上,她站在门外等薛慎之。

    不一会儿,薛慎之出来,商枝递他帕子擦手。

    “李寡妇的屋子赔给我,我得去找陈族长、贺里正给做见证,叫贺大昌把屋子腾出来给我。”商枝弯眉一笑,让薛慎之先回去洗漱。

    薛慎之摇头,“我陪你一块去。”

    两个人去陈族长家前,商枝见天色还早,带着薛慎之回屋让他洗漱,之后再去陈族长家。

    陈族长一家刚刚吃完早饭,见到商枝和薛慎之招呼着,“你们吃早饭了吗?灶上还有红薯粥,玉米面做的窝窝头,我给你们去拿。”

    刘氏很热情,她和刘大婶是两姐妹,隔壁刘家村嫁过来,姐妹两都很和气。

    “不用,我过来请陈叔做主,把李寡妇的屋子给我,叫贺大昌从里面搬出来。”商枝把龚县令的一纸宣判书给陈族长。

    陈族长看后,点头道:“李寡妇纵火烧你的屋子,她的屋子赔给你是应该的。”然后对陈耀宗道:“你去请贺里正。”

    一行人去李寡妇家。

    李寡妇家门紧闭,陈族长让小儿子陈耀祖敲门。

    陈耀祖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用力拍门板,仍旧没有动静。

    “爹,里面有人吗?”陈耀祖皱着眉头,趴在门缝上闭着一只眼睛往里瞅,突然‘咦’一声,“炕上躺着有人呢。”他看见门是被里面东西出真凭实据,也歪打正着的让贺大昌没有机会交代出是商枝干的好事,省了商枝接下来的计划。

    壮汉冲上去堵住贺大昌的嘴,把他按在地上。

    贺大昌想反抗,贺平文拿起搁在门后的棍子,狠狠打断贺大昌的双腿。

    “咔擦”一声,贺大昌惨叫,额头上的青筋几乎要炸裂,壮汉松开贺大昌,他双手紧紧抓着双腿在地上打滚。

    贺良广冷声道:“把他丢出杏花村!”

    贺大昌拔掉嘴里的破布,面容扭曲的瞪着贺良广,眼底是刻骨的恨意。双腿被打断,赶出杏花村,贺良广是对他赶尽杀绝!

    他是被冤枉的,贺良广为了给邓氏遮丑,才迫切的定罪。

    贺大昌恨恨的想,贺良广毁了他,他凭什么要给贺良广遮掩他的罪行?

    转头对薛慎之说道:“你想知道是谁想要害……”

    “贺大昌!”贺良广大喝一声,警告贺大昌。“你总是记吃不记打。才打断双腿,你还是不长记性。念在十几年故交的情分上,我给你一句忠告。嘴里把住门,说话前三思,免得祸从口出!”

    贺大昌恨意汹涌,可不得不忍气吞声。

    当年贺平章从小显露出读书的天赋,人人称他小神童,贺良广对他很看重,希望他能像贺家堂叔一样,进京做大官。哪里知道,薛慎之不声不响参加县试,大出风头,把贺平章的风头盖住。

    许氏十分厌恶薛慎之,咒骂他是命硬的煞星,听到他考得很好,在村里吹嘘,太得意忘形,在贺良广面前吹捧薛慎之,嘲笑贺平章只是个凤凰尾巴上的鸡毛。

    贺良广气得半死,回去后听到县令对薛慎之很高的赞美,心神不宁,他恨贺平章年岁比薛慎之小,又怕贺平章没有薛慎之出色,一时昏了头,找他弄伤弄残了薛慎之。

    他正好看薛慎之在河边洗衣裳,想把他推下河冻伤了,再捞上来。哪里知道薛大虎窜出来,吓得他赶紧跑了。还以为薛大虎会把薛慎之就上来,没有想到薛慎之没事儿,薛大虎溺死了!

    这一桩事,几乎快要烂在他们肚子里。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贺良广有把柄在他手里,他和李寡妇的事情,贺良广才给他遮掩。

    他不管不顾捅出去,贺良广是买凶杀人,可他是杀人凶手,鱼死网破,谁也讨不得好。

    贺大昌在贺良广警告下,闭嘴。

    壮汉把他拖出去,丢到杏花村十里开外的地儿。

    李大婶听到这边的动静,赶过来就看见贺大昌被架着带走。她往屋里看了看,踌躇一会,追着贺大昌离开。

    薛慎之漆黑的眼睛望着贺良广,幽深晦暗。看得贺良广脊背发凉,他抬头看薛慎之一眼,冷哼一声,带着邓氏回去。

    他垂着眼帘,以往心中只是猜测贺良广,而今贺大昌的话,他不用任何推敲,就能确定想要谋害他的人是贺良广。

    商枝望着贺良广和邓氏等人的背影,嘴角翘了翘,她让邓氏有嘴说不清,在她脖子上掐了几道红印子。就算刚才解释的差不多,她相信贺良广看到邓氏脖子上的红印子,就会心里有疙瘩。

    一旦夫妻间生出猜忌和不信任,一定会没有好日子过,闹得鸡犬不宁。

    陈族长若有所思的看着商枝,心里想着她是特意找他过来,还是无意?

    他叹息一声,邓氏和贺大昌没安好心,就算商枝是故意,也只是他们自己得的报应。

    但是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陈族长语重心长道:“商丫头,你之前在村里是人憎狗嫌的,需要靠乡邻救济才能生存。突然之间,你医技出色,家里条件快算得上头一份,难免会招有心人的嫉妒。我看你是聪慧之人,应该知晓怀璧其罪。行事不能太冒进,要稳住心性,莫要让人捉住错处。”

    别人吃糠咽菜,她家顿顿有肉,乡邻们如何能不眼红?何况她还是弱质女流,无依无靠。不欺负她,欺负谁去?

    商枝感激的应声,“多谢陈叔提点,我记住了。”

    这些她都懂,但是能够推心置腹的与她说这些,便是真真正正将她当做晚辈教导。

    “贺大昌被赶出杏花村,李寡妇下大牢等着流放,这屋子空下来。你要住的话,收拾一番不要的都扔掉,翻一翻可以住。”陈族长看一眼屋子,站在屋里能看见屋道:“我在县城给人造房子,泡了沥灰,东家有事暂时不造房子,你如果造青砖房子,我帮你把沥灰拉回去。”

    商枝立刻点头答应,“行!”

    陈四和陈耀宗话少老实,满身的力气,干起活来特别利索。

    他一个下午就把沥灰并青砖拉回村里。

    陈耀宗家里造过青砖房子,其他需要啥材料,他都知道,分头帮忙去买。

    村里造屋子,都是不用给银钱,管一顿饭就好,大家都是相互帮忙。

    商枝为赶进度,给每个人一天三文钱的工钱,中晚两顿饭,顿顿都有肉。造房子是苦力活,若是没有半点荤腥,根本不扛饿,这会影响上工。

    这是她造的第一栋房子,商枝很上心,特地请阴阳先生看风水,药山的位置正合适,择一个黄道吉日。

    黄道吉日正好在芒种结束,乡邻们都空闲下来,造房子需要的东西也全都准备好,商枝便开始动工开基。

    这一天,阳光明媚,天气特别好。

    陈族长不放心,在开基之前,举行占卜定位仪式。商枝手里拿一把几种混合一起的谷物,放在烧热的石板上,如果谷物炸动没有掉下石板,便可在此建房。

    商枝原来不太相信迷信,见他们神情严肃认真,心里跟着紧张。

    薛慎之这一日告假在家中,他低声道:“别紧张,阴阳先生说此地风水极佳,不会有问题。”

    商枝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把谷物放在烧热的石板上。不一会儿,谷物炸开,商枝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眼珠子跟着谷物蹦落上下转动,终于全都蹦完了,没有一颗谷子掉在地上。

    村民举着锄头欢呼,说着喜庆的话。

    陈族长笑道:“准备开基。”

    商枝点了点头,开基前要祭基,就是祭拜地灵。

    需要准备蜡纸纸钱,六碗菜,一瓶酒,一个酒杯,一碗白米饭,一双筷子,两枚铜钱。

    商枝双手合十,“拜请地灵公,信女商枝今日良日吉时,敬备菜碗美酒,金银财宝,邀您到台前来坐位……祈请见谅,并能在日后暗中扶助本宅男女老幼在家身体健康、出外平安顺利。”

    商枝取出敬酒洒下,村民们神色虔诚,全都跟着跪拜。

    薛慎之燃放炮竹。

    商枝抓出铜板洒向村民,讨一个吉利。

    村民欢呼,哪里顾得上心里酸。铜钱飞过来,伸长手去抓或者在地上捡,有的抢到一文钱,多的有四文钱。

    “祝你欢欢喜喜,和和美美,日子越过越顺心!”

    “财运滚滚八方来,福旺人旺家宅旺。”

    “红红火火,吉祥如意!”

    大伙拿了钱财,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沾沾喜气。

    商枝听了高兴,又撒一把铜钱,村民都跟着高兴,和乐融融,倒是没有人说酸话。

    瓦匠、木匠丈量,商枝给掌尺人一个红封。

    “这段时间就辛苦各位了。”

    “应该的,这都是应该的。”

    商枝出手大方,大家干起活来都是满身的力气劲。

    乡邻们挥汗如雨,埋头挖坑。

    商枝、薛慎之也跟着下地干活。

    村里大多都来了,陈源和贺氏也在。

    陈源看着商枝和薛慎之低声交谈着,嘴里发苦,撩起褂子擦一把热汗,闷头干活,恨不得耗尽全身的力气,发泄心里的苦闷。

    贺氏心里发酸,之前她这傻儿子哟,瞧上商枝,她嫌商枝名声不好听,不准陈源和商枝来往。

    哪里晓得,商枝有大本事,请乡邻种药苗,给的工钱高不算,顿顿有肉。现在更是要造大屋子,和陈族长家气派的青砖屋子一样。

    她当初很羡慕,如果陈源娶商枝,她也能跟着住进来享福。

    “陈源,你不是中意商枝?她快十六了吧?这个年纪还没说亲是老姑娘,今后更嫁不出去。娘想清楚,她性子好,你真的喜欢她,想和她过日子,娘不阻止你,请冰人上门说亲。你说咋样?”贺氏觉得能娶商枝这种能干的媳妇,是陈源的福气,名声不好,也没啥可嫌弃的。

    陈源绷着脸,不乐意,“娘,你别打她的主意,我配不上她!”

    他只是空有一身力气的糙汉子,薛慎之那样的书生和她才般配。

    贺氏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你哪里配不上她?我看你和她就般配,比病秧子不知要强多少倍!你别短自己志气,长别人的威风!听娘的话,你给干活,不许收她的工钱,听见没有?”

    陈源没有理贺氏,他娘为啥转变态度,他心里门儿清,是见商枝要造青砖屋子。

    贺氏见陈源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心里来气,挥着锄头挖坑。

    商枝不知道贺氏在打她的主意,眼见天色不早,她打算收工回家做饭。

    茶花丢开锄头,搓掉手心泥巴,“商枝姐,我给你去搭把手。”

    “行。”商枝一个人做二十几个人的饭,有点吃不消,茶花帮忙事半功倍。

    今日开基,商枝买的菜比较丰富,两荤一素。两条大草鱼,六斤猪肉,黄豆芽。

    商枝杀鱼,抠掉鱼鳃,鱼肚里的内脏全都扔掉,留着鱼泡、鱼籽,剁成两指宽一块,放盐巴,酱料腌着,和豆芽放一块,做水煮鱼。

    猪肉是肥瘦相间,茶花切成片,装在木盆里。

    蹲在地上和商枝一起把土豆洗干净,剁成块,炖猪肉。

    土豆难煮熟,商枝把红薯叶给茶花,“你去井边洗干净,我先把土豆和猪肉炖在锅里。”

    “行。”茶花端着盆出去。

    商枝洗干净锅子,热锅冷油,猪肉倒进去,炸成两面金黄,又榨出一些猪油,商枝捞出来,把土豆倒进去翻炒,加水漫过土豆,水沸后,再把猪肉倒进去,木盖子闷住。

    不一会儿,满屋子飘香。

    “商枝姐,你做的饭菜太香了,我闻着都快流口水,这几个菜都不够吃!”茶花切好红薯叶,抬着两桶蒸好的红薯饭搁在堂屋,茶花说,“晚上不吃饭?咱们做馒头?”

    “没问题。”

    商枝解开木盖,肉香味飘出院子,她咽了咽口水,用筷子戳土豆块,一筷子戳到底,土豆熟了。她加入调料,挟一块猪肉放进嘴里,满嘴留香,一点不油腻。她把锅里的土豆炖猪肉分开装两个盆子里,洒上葱花。

    倒水,拿着竹筒做的锅刷洗干净,做水煮鱼。

    鱼容易有腥味,商枝在烹调的时候加入葱、姜、蒜、醋祛除腥味,起锅的时候加入香菜。

    饭菜做好,乡邻们收工回来,全都自觉的从家里带碗过来。

    他们以前给商枝做过事,商枝在伙食上不会扣克他们,不但大鱼大肉,还十分美味。巴不得每天都能给她干活,上她家蹭饭吃!

    乡邻们最爱吃的是肥猪肉,咬一口,满嘴流油。他们平日在家,菜里面都少油腥,并不会觉得油腻。

    商枝之前不知道,买的是五花肉,或者是精肉,他们并不喜欢。这一回就是肥肉偏多,精肉偏少,看着他们吃的满嘴油光,一脸幸福,心里感到很满足。

    “商丫头,你心灵手巧,谁娶你做媳妇,是谁的福气!”大娘夸赞商枝,眼疾手快抢过汤勺,舀浓稠的土豆汤拌在饭里吃,可香了,而且很下饭。

    “可不是?不知是哪家的小子。”另一个大婶说话的时候看向薛慎之。

    乡邻们心照不宣,脸上流露出的笑容都很和善。

    薛慎之感受到大家的注视,他抬头望去,唇边含着清淡的笑容,似乎默默接受乡邻的祝福。

    商枝心知大家误会,有心解释,可谁都没提,她解释才不好,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陈源看见后,心里沉闷,多吃了几碗饭,胀得胃发疼。

    贺氏这顿饭吃的心不在焉,一会瞅瞅商枝,一会瞅瞅薛慎之,然后又看看身边的傻大憨,心里拿定主意。

    乡邻吃完饭,歇一会,继续去干活。

    茶花留下来帮商枝收拾。

    贺氏磨磨蹭蹭没走,茶花端着盆去后院井边刷盆刷碗,她拉着商枝的袖子,站在门口,“商丫头,造房子得花不少银钱吧?你手头紧,我可以帮你。”

    商枝很诧异,上次她送牛肉干给贺氏,她生怕自个和陈源牵扯不清,回一碗山鸡肉给她。

    平时见她从门口路过,都防得很紧。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竟然主动帮忙。

    “谢谢贺婶,我算过,造房子的银钱刚好够用。还少的部分,地里药苗成熟,正好卖了可以填补。”商枝心里警惕,贺氏怕是有事求到她头上。

    贺氏也不介意,她笑着说道:“慎之有二十一了?他有对象吗?”

    商枝恍然大悟,原来贺氏看上薛慎之,“我没听他说,婶子想给他说亲,亲自问他。”

    “不用问,不用问,你比他更清楚!”贺氏心里一喜,薛慎之没有对象,等于商枝也没有对象!“好孩子,你先忙,婶子去给你干活。”

    商枝一头雾水,觉得贺氏有古怪,又说不上来。

    她转身,就看见薛慎之站在身后,唇角紧抿,眉心紧蹙,心事重重。

    “晌午日头毒辣,你在家歇着。”商枝担心薛慎之身体受不住,“日头弱了再去干活。”

    “嗯。”薛慎之侧头看向她,“你方才在给我说亲?”

    “怎么可能?贺大婶相中你,想给你介绍对象。奇怪,她又没有和你年纪差不多的闺女。”商枝皱着眉心说,“你先不用急着说亲,等秋试过后再提……不行,等明年会试之后再说。”

    男人娶媳妇,没有几个不是血气方刚的。薛慎之又是毛头小子的年纪,若是耽于美色,误了举业可不好。

    薛慎之眉目舒展,心情突然间变得很明媚,“你说的对。”

    商枝古怪的睇他一眼,“行了,别挡着路,我还得回屋收拾。”做完饭菜,厨房里乱糟糟的。

    “你歇会,我来。”薛慎之拿着扫帚去厨房。

    商枝去井边帮茶花刷锅碗瓢盆。

    茶花脸蛋晒得红彤彤,耸着肩膀擦脸上的汗,“商枝姐,太阳毒辣,脸会给晒伤,你有药可以搽吗?”她指着鼻梁两侧的脸颊,“都晒出黑斑。”

    商枝还真的想出修复晒伤,祛除黑斑的配方。

    “有!我明天给你做!”商枝欣喜的站起来,她突然想到自己有药妆方子,修复晒伤,美白,祛黄,祛除雀斑的药膏方子,和面膜差不多,敷在脸上两刻钟洗干净,再涂抹香凝膏,效果出奇的好,在现代她就试过。而且,她为了护理自己的脸,研究出来的香凝膏,还获得过专利,拿下奖项。

    她山上的那片药苗得秋冬才能收割,眼下又在造房子,不能坐吃山空,她必须得找点活。

    从制这些药膏开始!

    夜里,送走乡邻,收拾干净,商枝拉着薛慎之商量。

    “我打算雇茶花帮忙做饭,屋子找陈四帮忙照看,我就去镇上收购药材,制一些药膏卖。”商枝心里有计划,夏天快到了,皮肤容易晒黑不说,更容易晒伤,她就制修复晒伤的药膏,美白祛斑,并一些香凝膏。

    香凝膏比较难做,其中有几味药材比较名贵,价格稍高,小镇上并不能走俏。

    她所做的决定,薛慎之一律赞成,他提出建议,“你先一种制十瓶,卖得好,再批次收购药材,雇人帮忙一起做。”他记起商枝说过怕药方外泄,“方子不经一个人的手,你请来的人,每一个人负责一道工序,药方便不会泄露。”

    商枝笑眯眯的夸赞,“真聪明!”他能想到流水线似的工程,大出她意料。

    薛慎之轻咳几声,被她夸的不自在,目光微微闪动,“我建议你找村民帮忙,林辛逸督工。”然后,解释道:“你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难免会招人眼红,如果你带着他们一起挣银子,对你只有维护和感激,不会想着法子抢你的药方,反而会护住你这个财神爷。”

    商枝在听陈族长一番话后,有这个打算,薛慎之的提议,正中她下怀,“你不用解释,这世间,所有人都会对我有不轨之心,只有你不会。”

    “咳咳……咳咳咳……”薛慎之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商枝吓坏了,连忙拍背顺气,“好端端的,怎得咳嗽了?”脉象很正常,并未发病。

    她端水给薛慎之喝下去,压一压喉咙里的痒意。

    薛慎之缓过来,黑如点漆的眸子水润清亮,睨她一眼,自然不好说是何缘故咳嗽。

    “大概是吸入凉气呛咳。”薛慎之一本正色道。

    商枝嘴角抽了抽,凉吗?她擦一擦额头上的细汗,“我给你去拿药。”

    她特地给薛慎之制药丸储放,以防万一病发,药丸服用方便。

    薛慎之转开视线,避开她的眼睛,低沉‘嗯’一声。

    吃下药,薛慎之躺在硬梆梆的木板上,轻轻叹息。

    不能急。

    他暗自道。

    次日一早,商枝赶去陈四家中,房子那边交给他,到时候给算工钱。谈妥之后,急急忙忙去找茶花,每天给她十文钱,做两顿饭。

    茶花爽快的答应。

    商枝松一口气,直接去镇上。

    她去回春医馆,林辛逸蹲在门口吃春卷,见到商枝,剩下大半截全塞进嘴里。

    “师傅,你不是在造房子?咋有空闲来镇上?”林辛逸拍拍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商枝,“里面是卖阿胶和黄明胶的银子,一共六两。没剩几盒,你得空得熬制。”

    商枝之前只有龚县令给的五十两诊金,青砖瓦房比较费钱,伙食、工钱一起大约得花三四十两银子。

    阿胶、黄明胶工序复杂,来钱比较慢,她暂时不打算再熬制。林辛逸是她徒弟,如何熬制阿胶,她之前并不瞒着他,“我没有时间,你来熬。”

    林辛逸瞪大眼睛,震惊道:“我?”

    “嗯,上回我熬制的时候,你记住了吗?”

    林辛逸羞涩的摇了摇头。

    “我把如何熬制的工序写给你。”商枝提笔写下工序,吹干墨汁,“你知道哪里有药材收购?质量好,价钱公道。”

    “我知道,那是我堂伯,医馆的药材全是在他那儿拉货。你要,我带你过去。”林辛逸珍重的收下阿胶方子贴着胸口放,朝屋内喊道:“爹,你看铺子,我带师傅去找堂伯。”

    “臭崽子,你又想躲懒!”林德成从里屋钻出来,哪里还有林辛逸的人影?

    林辛逸带着商枝去樟树村,堂伯林德武是樟树村里正,他带着全村人种药材,只可惜药材这几年不景气,销不出去,只够勉强糊口。

    村民对林德武心怀怨言,听信他的话种药材,田地里多半都不种庄稼粮食。今年更是不如往年,几年成熟的药材,已经可以开始收割。可价钱压得太低,他们亏本。不卖,又滞销烂在地里,林德武头发都愁的白发。

    商枝来的时候,林德武坐在药山脚下抽旱烟,满脸愁容。

    “堂伯,我带人来买药材啦!”林辛逸扯着嗓子喊,山上干活的村民听见,认出是林辛逸,镇上开医馆的小子。心思都活络,往山下走来,希望山上的药材能够都销出去。

    林德武皱眉,看见穿着普通,比他穷苦的商枝,心里失望,“这位姑娘买啥药?”

    “你们这里都有啥?”商枝手掌挡在额头前,抬头望着全都是药材的四面山,粗略一看,挺齐全的。“这是我要买的药。”她把列出的药材单子给林德武。

    林德武看完后,递给商枝,“要多少?啥年份?品次?”

    “年份不忌,上等品次,全都来十斤。”商枝估量着每种药膏制十瓶,各七八斤差不多够了。

    林德武眉头皱得很深,她买的少,算是散户,一般不给卖。

    可今年不景气,又是林辛逸带来的人,“你买的少,价钱不能往下压,比你在药铺买便宜不了多少。”然后报出价格。

    商枝盘算一下,各类药材和药铺只有几文钱的差距,又比批发贵许多。

    “不能少一点?”

    林德武又坐回去,“少不得。”

    不是他不给少,而是药山是全村人的心血,大家一起做主定的价格,不能乱规矩。

    村民听商枝买的少,心里很失望,有人问,“卖谁地里的?”

    “大家平分也分不了几个钱,一人几文钱,还得上山挖药材,清理干净,不划算。”

    有人抱怨,有人问到点子上,“姑娘,你买药打算干啥?”

    商枝笑道:“我是郎中,买药材制药膏,不知卖不卖得出去,暂时先试试。如果卖得好,我需要大量的药材,会优先向你们收购。”

    村民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一个丫头片子是郎中!

    相互看一眼,有人质疑,“你不是骗咱们?”

    林辛逸不高兴,“她是我师父,医术比我爹还厉害!她制的药膏,保准能卖出去。如果不是看在你们是同宗同族,我才不带她来这!”

    “林小子,你说话就不中听!你小时候婶子给你糖吃,你不记得的了?有好事,当然是先顾着自家人!。”

    “就是,这丫头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今天她买的药材咱们不收钱,全送给她!”

    有人这么发话了,其他村民全都附和,“都送给她,只要她帮咱们把药材全都销出去!”

    商枝听出问题,“你们今年的药材销不出去?”

    村民顿时消声。

    林德武看他们一眼,没有隐瞒,“我们村种的药材,都是脚踏实地,让它自然生长。品次七八成都是上等,价钱就高。镇上、县里的药铺全都上儋州府拉货,那边的货是次等,价钱低一倍多,我们这里的药材便滞销了。”

    商枝若有所思道:“药材如果真的是上等,你们放心,我能够帮你们销出去!”

    她想到了秦景凌,她的药苗还在成长期,等那一批药维持生计,她得饿死去。

    如果她收购樟树村的药材,再卖给秦景凌呢?

    她想到,立马就去做,“你们带我上山,我得看看品质。”毕竟是用在军队,她不敢有半点马虎。

    林德武这才舒展眉心,带着商枝上山,介绍起药材,还有他们的种植。

    他指着山坡上蓝紫色小花,茎叶已经枯萎,“这一片向阳的山,种的是丹参,有四五个年头,今年开山卖出去。哪里知道,现在快要夏季,无人问津。”

    他挖出一株丹参,根部颜色鲜红,根系复杂,有粗有细,粗的地方有大拇指大小,外皮已经些许疏松。

    商枝一眼认出这是老根丹参,确实有四五年的年份。

    转一圈下来,商枝大致清楚药材的情况,林德武说的实话,品相都是上佳,价格自然不便宜。

    “你们先准备我的药材,我得回去联系买家,得到准信,我会来找你们。”商枝让他们报价。

    林德武让专门管账的村民把价格表给商枝,“上一定数量,是上面的价格。如果量低,价格需要上提。”

    “没问题。”商枝和林辛逸背着药材离开。

    村民嘀咕道:“不会是骗子吧?”

    林德武不悦呵斥,“商姑娘不曾占你们便宜,药材照价给,骗你们干啥?”

    村民闭了嘴。

    ——

    商枝回去后,她给秦景凌去一封信。

    然后清洗干净药材晾晒,买来制药的工具,再把自己关进屋子里制药膏。

    除了吃饭的时间,商枝其他时候都在辟出的药房里。

    茶花知道她在干正事,没有打扰,除了送饭,不准别人靠近。

    五六天过去,商枝终于把药膏全都炼好,自己先洗脸,薄薄一层抹匀在脸上,等到时间她洗干净,涂抹上香凝膏,本来就白皙嫩滑的皮肤,水嫩的发光。

    第一次制作出来,效果出乎她的意料,商枝很高兴。

    她特地在镇上定制装药膏的精致小盒子,把药膏装进去封口。一种拿一瓶出来,就看见茶花盯着她的脸,“商枝姐,你脸上搽了啥?白得要发光,像贵妇人头上戴的珍珠。”

    商枝是底子好,药膏效果也不错,呈现出来的效果自然很好。

    “这是我做的药膏,你先用黑瓶子的抹脸上,两刻钟后,洗干净,再搽红色瓶子的。”商枝告诉她用法,然后去吃饭,她一刻也不愿意耽搁,打算把药膏放到镇上去卖。

    茶花欣喜的拿着药膏回家去搽。她皮肤黑,如果用着药膏能有商枝姐一半白,她都很满足。

    商枝把药膏送去镇上,林辛逸看到商枝试用的脸,啧啧啧,“你是加了神仙水?哪有这等奇效?师傅,你还年轻,医术高强,现在穷苦一点,今后必然大富大贵。你有难处可以与我说,我会帮你!”就差直接说商枝卖假药!

    商枝气得踹他一脚,“别废话!药膏我放在这里卖,效果你见到了,价钱不低。”

    林辛逸瘸着腿,疼得龇牙咧嘴,见商枝比一个价格,惊得跳起来,“一瓶三两银子,谁买啊?你这是抢银子!”

    “咋咋呼呼做啥呢?你给你出个招,给高氏送两瓶,她用着出效果,招牌就打出去。”商枝不做没有成算的事,她对自己的药膏自信,其二有高氏这个活招牌,她身边都是富太太。然后指着美肤膏,“这一瓶便宜,八百文钱。”

    林辛逸见只是香凝膏贵,松一口气,“我现在给高氏送。”

    “行,我先回去。”

    商枝这些天一心扑在药膏上,都没有好好休息。

    回到杏花村,她打算睡一觉再去新房子看看进展如何。站在家门口,商枝以为走错了。

    门口堆着大大小小的礼品,站着一个穿红戴绿的媒婆,脸上敷着厚重的脂粉,看着商枝露出笑脸,商枝都能看见粉末往下掉。

    “你就是商姑娘?我是贺氏请的冰人。”花婆子热情和商枝寒暄,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上下打量商枝,看着她的丰胸翘臀,满意的点了点头,是个好生养的!

    商枝被花婆子盯着看得不舒服,自己像一块猪肉被她掂量。听到她的来意,“你是贺婶请来给薛大哥说亲的?他在书院,你得等傍晚再来。”

    花婆子脸上的笑容一僵,心里明白过来,原来贺氏没有给商枝提过?

    她既然上门,就不能空手而回。花婆子脸上又堆满笑容,笑呵呵道:“瞧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贺氏哪有闺女待嫁?我这是替陈源给你提亲!”

    ------题外话------薛哥:竟然有人撬我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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