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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没能在这个女人脸上留下痕迹,时间却腐蚀着她的木牌。天地是伟大的画家,孕育着万物,镌刻世间年华,它总会留下点什么,也许好,也许坏。“娘,爹不喜欢孩儿练武,所以孩儿只好来娘这里。不过看样子今天父亲似乎是知道了,孩儿再也瞒不住了。娘,你可否告诉孩儿,爹为何如此厌恶我们,这究竟是为什么!”
泪水划过冻红的脸颊,对于自己来说,或许只有在娘面前才敢是真实的自己,什么都可以问,什么都可以说。
云晔就这样静静的侧靠着木牌,待了一个小时,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露出一脸满足的微笑。“娘,孩儿得走了。”
说罢,起身朝山下走去,心里很清楚接下来等待自己将是什么。离州城的清晨很美,尤其是在冬日,满城白雪纷飞。而此刻秋意正浓,叶已泛黄,开始走向凋零。
街上叫卖的小贩已经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在云晔眼里,或许这就是生存。不管你是否愿意,都得为了活下去而努力,与自然做斗争,与同行做斗争,与自己心理做斗争,即便是在这凉意渐生的早晨。
沿着大街一直往前走,双脚停在了两扇红漆大门前。门上的匾额写着的“云府”两个大,渡金正楷。两尊威武的石狮各立门前左右。光看这府外的布置,不用想,这府主也是非富即贵的人家。云晔呆立在大府门前,看着这所谓的家,对于自己来说,却是是家非家。
门前两位仆人老早的就远远看见了云晔,瞥一眼后都故作没有看见。
对于云晔来说,也早就习惯了这样了这样的待遇。这里除了可以遮风挡雨,有血肉亲情以外,剩下的恐怕就只有漠视与冷淡。
刚一踏入云府,便见一女子迎面扑来。心中不觉好笑,说她扑来,真是一点都不为过。这挑事的功夫真是越发见长,就为让爹厌恶自己,一见回府便风尘仆仆赶来,倒真是用心良苦了。
“哟!这不是云大少爷吗?这是去玩水了,还是……去掏泥了,哈哈哈……”
“怎么一身又脏又湿的?这老爷一月放你出府一次,你这一出门就想告诉别人,说我们家虐待了你是吧?”
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锦绣绸缎裹身,插金戴玉还一身脂粉味的二娘。一口一个老爷,这摆明就是在提醒自己。从前是私下暗着来,仗着爹的默认,说话做事就渐渐摆在明面上来了。府里下人见多了,自然也就纷纷跟风导向。
“云晔不敢。”
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亲娘的孩子更是如此,何况还是生在这云府。可是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当本该属于你的一切被人夺走,还毁了你这辈子最疼最爱你的人时,你岂有不恨的道理?更别说笑脸相迎,以德报怨。现在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开她。“哟,还有你不敢的事。老爷不喜欢舞刀弄枪的,你不也敢了吗?这习武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要是真想学,跟老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放你去拜师学艺也不错啊~”
如果这次真能将这倒霉星赶走,以后倒也不用自己费心劳神了。
云晔依旧不卑不亢。“多谢二娘未雨”筹谋“,云晔自当谨记。”
今日光景权当拜你所赐,云晔自不敢不报!叫你二娘都是抬举,顶多就是二罢了。
原来,三月前正值夏季,暑热难耐的唐泽早早就醒来,无意间,恰好撞见云晔拿了布条出门。便立马跑去告诉了唐纤云,唐纤云在得知消息后心中一盘算,觉得大可以做出文章,便遣派下人尾随。得到回报后,顿时窃喜连连,这哪里用做文章,简直生来就是一篇千古绝唱!
一连三月下来发现云晔都借着探母的理由出去,如此好的机会,唐纤云自然不可能放过,早就在云桥面前把事情添油加醋的一一道破。这云晔前脚一出门,云桥便跟了出府。
唐纤云心生计算,等云晔再次回府时,自己前去嘲弄一番。这两人,必定一个盛怒,一个心伤,火花四起!以自己如今的地位,在顺势向云桥随便说两句,便可轻易的将人扫地出门。
只是,真没想到云晔这孩子,简直就是油盐不进,让人寻不着任何错处!
“三岁能诗,五岁成文,离城童首”
哼!即便你云晔真似传言中的有千头万臂,我唐纤云也绝对不会让你活着待在云府!
没讨到什么好处的唐纤云,只好气得冷笑一声。搁在腹部的手,狠狠掐着另一只的手背,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
“老爷让你去书房!”
等着吧,云晔。这事,咱们还没完!
从古以来,长者都是行在前,晚辈跟在后。但凡有客才迎人在前。可这唐纤云硬是站着非等了云晔动脚,才肯跟着离开。
云晔呢,脚虽然走着,但心理的想法也没停下。如今她跟在身后算什么,怕我遛了?押犯人么?自己这“神童”称号无非就是她逼出来的,看得太清,做得太密。
?云府府房内。
措金镶炉升起一缕缕青烟,香气弥漫整个屋子。雪白的墙上挂着“天地人和”四个大字,苍劲有力。云桥站在字的下面静静凝思着,就像他自己所写的那样,为商之道靠天时、靠地利、靠人和,必要时候还得加上一点黑。
绕过青黑漆木的桌案,云寒落坐在藤椅上,瞪着门口。不是不气,而是已经习惯了掩藏自己的所以喜怒哀乐,把所有心思深深埋葬在心底。
一分钟过去,三分钟过去,一小时过去…
云桥端起桌案上仆人刚换过的浓茶,左手修长的手指揭开茶盖,轻轻拨去飘浮在水面的茶叶,一口气饮干杯里的水,留下光秃秃的一堆茶叶躺在那里。
“两个小时!云晔,你敢让你老子等你两个小时!”
越往细里深究,越是气不过,随手就将空茶杯往桌上一放。
“啪!”
茶盖从杯子上震落下来,吓得一旁的仆人是胆战心惊,又不敢出声规劝,生怕一个字不对这火苗就跑自己身上来了。最让人无语的是,这滑落的盖子绕着杯子旋转两圈后向桌下滚去,刚好停在桌子边缘上,要掉不掉,这颗心就跟那茶盖似的悬在那里。
老爷……镶金的茶杯啊,您可真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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