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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您明白了吧？打听的这么仔细，您要去吗？”崔大爷在院里和我聊了会儿天，他详细问了我君子堂所在的那座烂尾楼的位置，我知无不言的给他更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小四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我们仨人小声的又聊了会儿别的，崔大爷告诉我们明天白天要出趟门，我们在这里一切自便，白天尽量少出门就行。虽然崔大爷没说自己要去哪儿，但是从他打听的事情来看，他十有八九是要去找君子堂的人，他手里有和君子堂一样的那种神药，看来他跟那个老要饭的渊源不浅啊。
不一会儿崔大爷就回自己院了，虽然他临走时又强调了一遍有那三条狗在我们不用值夜，但是我和小四还是决定起码先守完这第一夜再说。
我和小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提神，从孝贤庄一路聊到西藏，终于在聊到305的时候东方的天空露出了白色，天亮了。
回屋补觉，白天就交给他们吧。
下午一阵饭香把我叫醒，我从客厅的地铺上爬起，桌上摆着很家常但是很香的饭菜，我坐起身就不管不顾的大吃起来。
第三个馒头下肚时小四进来了，他醒的比我早，已经吃完饭并且洗漱完了。在小四的解释下我才明白，饭菜是崔大爷让他的老伴做的，做了很多，白天趁着我和小四补觉的功夫崔大爷的老板带着我们没睡的伙伴生火，打水，打扫卫生，又去他家开的超市买了简单的生活用品和食物，简单说，经过一个白天的折腾，我们已经可以在这里定居了。
“伤员们怎么样？”我边吃边问小四，小四答道：“老二醒了，不过精神状态有些问题，不理人。另外那仨还晕着，不过呼吸心跳问题都不大，崔大爷临出门时说他们仨连烧都没发，应该是没啥大事，可能就是惊吓为主吧，估计再缓个两三天就能醒过来，崔大爷从他超市里拿了几瓶葡萄糖，给他们仨扎上了，帮助保持营养。”
“你说老二怎么个意思？”我着重问了下，小四指着另一边卧室答道：“你吃完饭自己去看吧，快赶上小天佐了。”
我直接放下碗筷走向老二所在的卧室。
崔大爷家的床都很大，因为伤情不一样，所以老二单独在一个卧室，昨晚是老大陪他睡，另外那三个还晕着的在另一边，他们三个一张床足足放的开。
我推开门，老二正躺着看天花板，眼角有泪。
“老二，老二！”老二侧过头闭上眼，把眼泪蹭在了枕巾上。我坐他床头问：“你咋了？失恋了？你老婆跟老大跑了？你爱上老大了？”老二扭头看我一眼，小四这时也进来了，他倚在门框边上说：“老二，好歹说句话呗，你这要真自闭症了可咋整？”我说：“就是啊，你说你是吧，你好歹也是名门望族，虽然是外姓吧，但你毕竟可是程咬金的后人啊，那什么概念？程家人啊…”
“别跟我提程家人！”老二终于说话了，不过说完他就拿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头。我跟小四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我故作淡然的说到：“唉，人家豪门儿孙就是牛，都不爱搭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家的孩子…”我冲小四一使眼色，小四也跟着说到：“唉，是啊，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人家不爱理就不理吧，咱们高攀不上…”老二一把掀开被子冲我跟小四嚷到：“你俩烦不烦？烦不烦？没完了是吧？咱不提程家不行？没别的话说了是吧？没话说滚蛋。”我赶紧说到：“好好好，不提程家，老二你说的对，程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小四说到：“对，程家有啥了不起的？老二，看昨晚你那意思开枪的也姓程是吧？”老二瞪向小四，眼瞅要发火，我赶紧说：“老二你别生气，四儿说的对，程家人水平真不咋地，三枪一枪都没打在要害上，这还不如咱家小五枪法好呢…”
“全都没打在要害上？老三，你骗我呢吧？”老二忽然打断我问道，我说：“对啊，小风哥他们仨都没致命伤，只是还没醒而已。”老二再次确认道：“你…确定没骗我？”我说：“他们仨就在隔壁啊，要是不信你自己去看，崔大爷都说了他们仨没事。”
老二一轱辘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也没问谁是崔大爷，提拉着鞋就喊道：“老三老四，带路！他们仨在哪儿呢？”我用手一指门外，老二自顾自的跑了出去，我跟在他身后告诉他进前面那个门，老二推开小风哥三个人的卧室门直接闯了进去，我和小四跟在他身后慢悠悠的走着。走进屋时老二刚把手从小七的鼻子下面拿开，他难掩欣喜的说：“真的，真的没事，哈哈，程允祥，算你小子有良心！”
看老二这反应，想必开枪的正是这个叫‘程允祥’的人，妥妥的程家人。
在确定小风哥和小五小七没有生命危险后，老二回到客厅就开始狼吞虎咽我吃剩下的那些饭菜，我跟四儿也懒得劝他，等他自己噎着就知道慢点吃了。我问小四：“老大他们呢？”小四说：“刚把这院里的厨房收拾出来，老大他们在厨房装食神呢。”我说：“那我去看看。”
说完我就自顾自走出客厅，今天天气很好，虽然已经是下午，但是阳光还是有些刺眼，笼子里的狗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在来回踱步，很是悠然。走出客厅就听见了老大和小八的争吵声，我寻着声音走进厨房，嚯，跟火灾现场似的，直接给我熏了出来，得，我还是逗狗玩去吧。
将夜，老大小八跟国宝各自端着一盘他们自称‘拿手菜’的不明物体放在了客厅桌子上，仨人还满脸期待的想让我跟老二小四和天佐当鉴赏家给他们评分，天佐没理他们，老二看着桌上的菜捂着脖子说伤犯了要回屋休息，小四说他正在辟谷，不能吃饭，我迫不得已尝了一口其中的一道菜，然后端到狗笼子旁边边往狗食盆里倒边说：“这道菜是你做的是吧老大？看我给你表演个魔术啊，魔术的名字叫‘狗都嫌弃’。”
说完那盘菜也都倒了进去，三条狗挨个把鼻子伸进食盆里闻了闻，然后都是一口没吃就回去接着趴着去了。小八跟国宝哈哈大笑起来，老大回屋各自尝了一口他们俩做的菜，然后也端着倒进了狗食盆里…小八和国宝也不笑了，这次换老大边鄙视着尴尬的国宝跟小八边放声大笑。
一条狗在笼子里冲着老大“汪汪”叫了两声，然后翻了个白眼接着睡觉去了，仿佛在鄙视他们仨…
虽然狗今天吃的东西原材料上比我们现在吃的泡面要丰盛，但是我深刻相信我们在味道方面是足以取胜的，大伙正在边吃泡面边商量着接下来是大伙轮流学做饭还是花钱雇崔大爷的老伴帮我们做时，崔大爷回来了。他脸上有些疲惫，身上全是汗味儿，看起来是奔波了一天。我问道：“崔大爷，找到君子堂的人了？”崔大爷摇摇头说：“我找到你说的那个烂尾楼了，但是那楼现在已经重新开始盖了，我在工地上打听了一下，那里面原来确实有不少叫花子，但是都已经被遣散了，具体去了哪儿没人知道啊。”
崔大爷的话里明显有一份遗憾，我也有些愧疚，虽然君子堂的离开谁都没想到，但是让这么大岁数的人白跑了一趟…终归感觉不是很好。大伙都没说话，崔大爷大概看出了我们的心事，他淡然一笑说：“没事，起码知道他还活着就好，你们怎么就吃这个？老吃这个没营养的，我让我老伴再给你们做点。”崔大爷说着就起身要回他那院，我们连忙阻拦，告诉崔大爷不必麻烦，崔大爷看我们态度坚决也就没再坚持，又聊了一会儿后就回了自己家。
一夜无话。
第二天，虽然明知道君子堂的人已经不在烂尾楼了，但是崔大爷还是一早就出了门，一出门又是一整天。那个神秘枪手程允祥打出的三发子弹的弹头，老二手里有一个，我手里有一个，还有一个没找到，我把我那颗子弹头还给老二，老二跟我解释他是怎么从子弹头确认子弹的主人的。在这两颗子弹头周身有三道由浅及深的竖线，很规律，这是人工划上去的，据他所知程家有个叫程允祥的枪手就有这个习惯。除了那个程允祥以外，估计也没谁这么神经病会在子弹上刻花纹，一是想刻这种纹很不容易，刻完还有可能影响子弹发射的精准性，二是作为这种类似狙击的暗杀行为，没谁会在子弹上主动留下很有个人风格的痕迹，这不是怕敌人找不到自己吗？三道杠代表‘三’，意思是按字母顺序排列的第三个字母：c。也就是汉字‘程’的汉语拼音‘cheng’的首字母。这个程允祥酷爱数字三，所以他做事经常跟三会沾边，比如这次按我们分析吴天赐的攻击目标大概原本只是有小五一个人，但是他还随机开了两枪，就为了凑个‘三’出来，基本就是个强迫症。
而老二之所以在捡起子弹确认枪手身份后会发狂，是因为他从小到大还没见程允祥有过一次失手，所以他当时就断定我们这边中枪的三个人已经是死定了，所以第二天他精神才会有所崩溃。但是当他知道程允祥没打中小风哥他们仨的要害时，老二能确定不是失手，而是程允祥压根没想杀他们仨。至于为什么程允祥答应了吴天赐要杀小五却没真杀，老二猜测有可能是他在瞄准的时候看到了老二，碍于情面，所以骗了吴天赐。
程允祥是谁？程允祥是和老二平辈的程家直系后人，比老二大三岁，从小就被程家因材施教培养起来的射击天才。他不光射击水平惊人，对枪械的先天悟性也让很多程家长辈赞叹不已，改造组装枪械，各种花样射击，对程允祥来说都跟闹着玩似的，任何一把完全陌生的枪，无论多复杂，放到他手里最多十分钟，他就有能力拿着这把枪上战场。高超的天份让程允祥在同辈中颇受长辈赏识，因此也一直以佼佼者自居，对自己的兄弟姐妹，尤其是老二这种外姓人，从来都是一副怜悯加鄙视的态度。
“这么牛，他还缺钱花？”老大问道，老二说：“谁说他缺钱花了？”老大说：“那晚啊，他开枪之前吴天赐不是一直在拿手机发短信嘛，后来他开枪以后吴天赐不是说枪手临时要求加价，那不是是他在给吴天赐当雇佣兵吗？”老二说：“不可能，他有可能跟吴天赐做交易，但是绝对不可能是为了钱，他现在也负责搜集《平天册》残本，照这么看的话…他很有可能是从哪儿得到了消息，所以找到了吴天赐，那晚他帮吴天赐做事的交换条件大概就是《平天册》。”小八问道：“老二，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程家人的搜集队已经到滨海城了？那是不是快要找到老大他们家了？”老二说：“不会，据我所知家里没几个人愿意跟程允祥一块出外勤，他太狂，跟他搭档的人都会被他气够呛，我们程家内部有专内负责收集整理资料的内勤，一般都是那帮姐姐们把《平天册》的某一部分残本查的七七八八以后再把人指派过去，这次既然程允祥已经跟吴天赐做出联手姿态了，那很有可能吴天赐手里现在不止有一份残本，不然程允祥一般都是硬抢的，你们可别以为他只会躲在暗处放黑枪，他近身也不弱的，老大爹那边的残本只有一份，程允祥狂妄惯了，不会为了一份残本就特意跑一趟的。”
“老二，他是真的近身不弱，还是你在给自己被他打败找借口？”小四似笑非笑的问，老二白了他一眼说：“你怎么那么烦人呢？精力太充沛了是吧？那走，跟我接着找弹壳去。”我说：“你都确定他身份了，还找弹壳干嘛？”老二说：“…你们也看到了，小风哥小五小七按着程允祥以往的作风，肯定不会还活着，他既然故意不杀他们，我就当他是为了给我面子所以才欺骗了吴天赐，这些弹壳都有能标明他身份的记号，咱们去找到，别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算我还他个人情。”
我起身准备和老二一起出门找弹壳，小四感慨道：“你们大户人家的亲情好复杂啊。”老二淡然的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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