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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云殿巍峨大气，仙雾缭绕。润玉牵着华织的手，在即将望见那至尊之位时，转头看她，浅声问道：“害怕吗？”
华织摇摇头，墨发同玄衣混在一起，眸色极亮，美得动人心魄。
她有什么好怕的？要不是因为内丹未结，加之润玉的关系，她才不会顾及那么多，当年携百鬼万妖踏上三十三天时，她心里不曾有过丁点的胆怯，如今面对这九霄云殿，仍旧如此。
若她是一个小妖倒也罢了，可她是妖神。
润玉站定在大殿门口，抬手轻轻抚上华织的发梢，他眉眼素来温润，可此刻连那千年不化的孤寂霜雪也逐渐消融，华织只觉得那双眸子，只一眼就足以沦陷不复。
“一会儿不管父帝跟母神说什么，都有我在，你不必担心。”润玉宽慰道。
华织按住润玉的手，轻轻蹭了蹭，“好。”
旭凤跟锦觅站在后方玉阶上，静静看着。母神这阵子召见润玉，旭凤心知有异，便跟了过来，他从前一直以为润玉喜欢锦觅，即便听了些华织的传闻，也这么认为，锦觅这性子，懵懵懂懂又明媚无伤，极能打动一个人，润玉又孤独了几千年，若喜欢，他也能理解，可此刻润玉看着华织的眼神，那才是喜欢。
就像他每次看锦觅一样。
“你先去叔父那里，我看着。”旭凤转头叮嘱锦觅，“快去。”
“哦。”锦觅也很担心，可知道天后不喜欢她，就不让凤凰为难了。
金阶之上，坐着天地间最尊贵的两个人。
华织微微抬头，见天帝姿容端肃，周身隐隐围绕着真龙气息，而天后凤姿无双，就是看向他们的眼神，三分嘲弄七分不屑，稍显刻薄。
“孩儿，拜见父帝母神。”润玉拱手而跪，脊梁挺拔。
华织也跟着跪下，“小神拜见天帝天后。”
“这就是华织仙子啊，本座还是第一次认真见你。”天后对不喜欢的人，习惯性贬低一番，“听闻你伤了伏雅仙子，又送了泞泉水？”
“小仙年轻不懂事，做错了事让天界蒙羞，幸得悔改及时，还望天帝天后见谅。”华织佯装乖巧道。
润玉袖中的手缓缓松开，华织……并不会让他过分担心。
“行了，都起来吧。”天帝沉声开口。
“谢父帝。”
“谢天帝。”
天后的眼神从润玉到华织身上转了一圈，这才说道：“近日本座跟陛下听了些谣言，事关天家颜面，特意请你们来核实一下。”
“夜神，你跟华织仙子，是何关系？”天帝开门见山问道。
润玉往前一步，微微侧身挡住华织，这个动作引得天后眼神一亮。
“父帝，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孩儿有事同父帝说。”
“你说。”
“还请父帝取消孩儿与锦觅仙子的婚事，因为孩儿心里有人了，孩儿不能耽误任何人。”润玉说道。
“哦？”天后笑得畅快，“敢问是什么人？”
润玉不卑不亢，“华织仙子。”
“胡闹！”天帝拍案呵斥，“润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孩儿知道，孩儿从未这般清醒过，孩儿同华织仙子两情相悦，孩儿想娶的人，是她。”润玉接道。
“你！”天帝还没说完，就被天后拦下。
“陛下，我也觉得夜神同锦觅仙子，并非十分般配，夜神千年来未曾喜欢过什么人，什么事，难得啊。”
华织心中冷笑，她好歹万把年纪，又继承了原身的记忆，早将这天界的关系看清楚了，在众人眼中，她就是那个令人生厌，毫无背景的小仙罢了，天后是不喜欢锦觅，但锦觅是水神之女，天后如何不介意？而她不一样，没任何威胁的小仙嫁给润玉，自然不会同他儿子争什么。
润玉掀起衣摆，复又跪下，“还望父帝取消婚约！”
靠在殿外盘龙柱旁的旭凤闻言直起身子，他第一次见润玉如此有所求的样子。
“本座跟水神定下的婚约，在你未出生前便有了，是说取消就能取消的？”天帝面色铁青，“润玉，你一向温和听话，从未让本座操心过，为何关键时刻却这么不懂事？”
“陛下不用为难夜神。”一道清澈且低沉的声音响起，蓝光闪现，水神站在大殿，他先看了眼润玉，这才同天帝拱手说道：“陛下，既然夜神不喜，那便取消了吧。”
“水神！”
“陛下，实不相瞒，我也是听了不少传闻才来天界向夜神讨个说法，既然夜神这么说了，说他心里有人，说他不喜欢锦觅，我又怎么能将女儿嫁给他！梓芬去了，我只想让锦觅幸福，还望陛下明白。”水神字字诚恳。
提及“梓芬”，天帝脸色微变，半晌后，他沉沉叹了口气，“罢了，听水神的吧。”随即话锋一转，“但是润玉，你却有错。”
“孩儿明白，孩儿无视父帝与水神仙上的约定，拂的是整个天家的面子，孩儿愿受责罚。”润玉俯身，一副等着降罪的架势。
华织掌心迅速汇聚灵气，润玉只说解释清楚就好了，没说还要受罚！
润玉似有感应，回头看向华织，眼中带着明显的不赞同，他那么强烈的感情，她都感觉到了，只要认了，只要顶过这一关，不管外人如何说，他们都能光明正大在一起。
华织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化解了灵力，终究是妥协了。
若润玉不是天界大殿，若他不受天规束缚，若他不必事事温和恭顺，若他……华织一愣，那自己也不会喜欢上他。
再等等吧，如果她今日显露真身，势必引起六界注意，待她内丹成型，便再无畏惧了！
华织分神的功夫，天帝一掌挥下，润玉闷哼一声，后退数步。
“孩儿多谢父帝，水神仙上。”润玉含笑说道。
天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天后笑盈盈跟在身后，水神看了眼华织，一言不发走了。
华织站在原地，她看润玉左手按在右肩上，缓缓说道：“我想杀了他们。”
润玉闻言猛地转身，见华织双瞳呈现诡异的淡金色，这跟那日取泞泉水的场景何其相似！
润玉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上前抱住华织，在她耳边温和说道：“没事的，你信我。”
“值得吗？”许久之后，华织问道。
润玉勾起嘴角，“润玉心之所向，九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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