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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菡心中了然，之前二姨娘握她手的那一下，绝对有古怪。这劳什子灵水应该就是变戏法里常见的碱水，至于她的手为什么会看起来像是渗出血来，也就不难理解了。“二姨娘，你躲什么？”温菡云淡风轻地道。
温兰早已拦在二姨娘的身前，不让温菡靠近，她朝温辛尧喊道：“爹，大姐姐她。不，这妖物，她要加害姨娘啊！”
“让开！”温菡懒得看她，猛地推开温兰，抓住二姨娘的手腕，就塞进灵水里。
此时温兰已经来不及阻止她，有些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二姨娘的手上血色虽淡，但那条手帕上可谓鲜血淋漓。
“呀，二姨娘，你的手怎么也渗血了。还有啊，你这手帕更是不得了啊，啧啧。”她惊讶地道。
众人被这一出震得一时没回过神来，定定地站在原地，钱道士那仙风道骨也有些破碎，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硬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爷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一定是你，你这个妖物，竟敢构陷于我！”二姨娘恶狠狠地道。
“谁构陷谁，只有你心知肚明。”温菡嘴角噙着笑意，眼里却是一片冰霜。
“你……”二姨娘还来不及反驳，温菡便道：“行了，我来说吧。你省着点力气，我还想回去睡个回笼觉。你那时候握了一下我的手，目的就是为了把碱水抹在我手上吧。可惜你非但没把手帕藏好，还明目张胆地拿出来，以为我眼瞎么？”
“你胡说八道，我之前只不过洗了手，来不及擦干，所以才带了手帕……”二姨娘道。
“是么？据我猜测，你与这位钱道长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所谓的灵水不过就是加了姜汁的清水罢了。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姜汁和碱水一旦接触，便会变成红色，如鲜血般狰狞可怖。”温菡挑眉道。
“我没有，你就是妖物。一定是你使了什么障眼法，你早就有阴谋了。”二姨娘唱起了苦情戏，挤出了几滴眼泪。而钱道士和他的道童已经两股战战，打算随时溜走。
“你不觉得你这句话有歧义吗？明明是你天未亮就带着这群人来我院子里，把这弄得乌烟瘴气的。我好像什么都没做过吧？”温菡质问道。
二姨娘不回答她，转头向温辛尧求救，道：“老爷~，她一定不是菡儿。菡儿她不会这么顶撞我的。”
温辛尧的眼睛一眯，眼神在二姨娘和温菡的脸上徘徊：“那，你说她是谁？”
“我有一计。老爷您，是否还愿意相信我？”二姨娘红着眼道。
“……你先说吧。”温辛尧神色凝重地道。
“自古以来就有滴血验亲的方法。今日，可一试。”二姨娘坚定地道。
温辛尧犹豫了几秒，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菡儿你就试一下吧，也好让你姨娘安心。”
“行呗。早验完，早让我进去睡觉。”温菡点点头。
“钱道长，再次有劳你了。”温辛尧道。
“诶，诶。”钱道长此时已经不敢看他，低头心虚地道。
“徒儿，把装着清水的瓷瓶拿来。再，再拿一个白瓷碗和小刀来。”钱道长对一个小道童道。
“师父，给您。”他把这些道具递到钱道长手里。
温菡心道：“看来二姨娘这次有两手准备啊。”
钱道长战战兢兢地走到温菡面前，道：“得罪。”
温菡点点头道：“等等，我有两个要求。”
“你说。”温辛尧听到她的话后，没有反驳，平声道。
“第一，我要求确认你这瓷瓶里到底是不是清水，毕竟，之前的结果，大家都有目共睹，现在，我对你钱道长，可是极其地不信任。第二，我要求温兰和我一同验，这样也更有说服力些。”温菡扬声道。
“验血就验血，我还怕你不成？”，温兰闻言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温菡道。
“兰儿！”二姨娘出声阻止已经晚了，她的面色一僵，那敷满胭脂的双颊一瞬间好像没了血色。
“娘，你别担心。我早觉得她不是大姐姐了，正好叫众人看看。好把这妖物撵出相府。”温兰得意地道，丝毫没有注意到二姨娘的不对劲。
“老爷~”二姨娘唤道。
“别说了，就这么决定吧。”，温辛尧本想偏袒温兰，但顾炘晨那晚的眼神忽然闪过，令他心里一惊。
“钱道长，请吧。”温菡听温辛尧同意了，也不再为难，示意他把瓷瓶拿出来。
钱道长也不犹豫，将瓷瓶递给她。温菡打开木塞，扇闻几下，闻不出异样的气味，便把瓷瓶塞上，递给钱道长。
“好了，开始吧。”温菡道。
“嗯。”钱道长将小刀在火焰上烧了烧，念了一句咒语，在温菡的手指上轻轻划破一个小口。
温菡伸手挤了一滴血，血珠坠落在白瓷碗底，妖娆鲜艳。
钱道士又捧着那白瓷碗走到温辛尧面前，道：“宰相大人，得罪了。”
温辛尧点点头，伸出食指。钱道士将那小刀洗净后用火焰消毒，在温辛尧的指肚上划开一个小口，一滴鲜红的血滚落进了碗里，却不与原本在碗底的那颗相融。
温辛尧面色一怔，钱道士微一点头，道：“这乃是……莫不是……”虽然他不再言语，但是众人心里早已心知肚明。
温菡在心底笑道：“先是捉妖物，又是滴血验亲，折腾这么一大圈，不就是要把我往死里整么。”
“这，这怎么可能？”温菡捂着嘴道。
“妖物，你竟然还敢装蒜！”钱道士指着温菡道。
“不，不可能。对了，温兰还没验血，让她验，快。”温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二小姐……请吧。”钱道士抬手抹了抹额角的汗水，心里早已成乱麻，因为他知道，这一验，温兰的血也一定不能和宰相的融合。
他示意道童重新拿出个白瓷碗，让他把瓷瓶里的清水都倒进碗里。然后他就要接过那碗水，手一颤抖，瓷碗落到地上，“咔嚓”一声，碎得粉身碎骨。
“这……”他好像没料到会来这一出一般，脸色微沉道。
“钱道长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二姨娘压抑住心中的窃喜，担忧地问道。
“钱道长，你别愣着了，让你的道童去那边的水井里打点清水吧。”温菡催促道。
“这……”他犹豫道。
“怎么了？”温菡道。
“是，是。徒儿，快去。”钱道长道。
那道童点点头，朝井水边跑去。而在场的人对刚才发生的一幕惊疑不定，各怀鬼胎。
“师傅，我回来了。”道童捧着一大盆水，然后把清水倒入新的瓷碗里。
“嗯，二小姐，请吧。”钱道长的语气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轻松。
温兰点点头，伸出了食指，，钱道士在她的手指上也划开了一个口子，一滴鲜血骨碌碌地滚落到碗底，便静静地躺着。
“宰相大人？”钱道士走到温辛尧面前道。
“嗯。”温辛尧手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他用力一挤，伤口处迅速凝聚了一颗血珠，悠悠地落进水里，与碗底的那颗血珠稍一接触，就融合在一起。
二姨娘满意地点点头，对温菡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有啊。我觉得我有必要再验一次。虽然瓷瓶里的水好像没什么异样。但和给温兰验血的，总归是不一样的水，谁知道是不是有诈！”温菡道。
“你！你不要妖言惑众！”二姨娘急了，原本的耐心已经被温菡弄得丝毫不剩。
“就是！”温兰得意地道。
温菡不理会她们，拿过道童手里的那盆水，径直朝温辛尧走去，道：“请吧。”
温辛尧犹疑不定地看着温菡，好像下了什么决心，道：“嗯。”随即再次挤出了一滴鲜血。
温菡点点头，咬破刚才的伤口，朝水盆里挤了一滴血。
只见盆里的两滴血珠迅速地融合，凝成一颗。
温辛尧道：“这，这……”，温菡扬眉一笑：“钱道长，你还有什么话要解释吗？”
“贫道，贫道……”众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他面色煞白，脸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汗珠。
“好你个道士，说，污蔑宰相府大小姐，到底有什么目的？”二姨娘反口一咬，指定是钱道长搞鬼。
“夫人啊，不是你……”钱道长话还未说完，二姨娘继续开口道：“我什么我？老爷，这妖道估计是有人派来宰相府捣乱的，我们，送官府吧。”
“来人，拿下他们。”温辛尧身后的几个小厮扑了上去，把钱道长一众人制服了。
温菡笑而不语，看着这出狗咬狗的好戏。
钱道长还想说什么，却被温兰一个箭步上前，用手帕塞住了嘴。
“没什么事了吧？我就先进去了。”温菡拍拍手道。
“菡儿，今早的事，是父亲冒失了。那……”温辛尧还想解释，温菡已经带着小晴走远了。
钱道长和他的几个道童被小厮绑了手，惊恐地朝二姨娘求救。
虽然约定好事成之后给他五百两，但是计划落空，二姨娘也没心思再管他，只胡乱交给官府处理便是，相必那群人也不敢听信一个江湖道士的话而忤逆宰相府。
二姨娘紧紧地捏着拳头，望着温菡的背影，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才好。
“语慈，怎么了？”温辛尧发现二姨娘有些不对经，担心地问道。
“啊，无事。都怪妾身听信那道士的迷惑，才……实在是可恶。”二姨娘揉着太阳穴道。
温辛尧信以为真，扶着她慢慢朝外面走去，道：“不怪你。走吧，闹了这么久，回去休息吧。兰儿，走吧。”
温兰点点头，也跟了上去。
院子里的丫鬟老妈子见主人都散了，也纷纷散去，三三两两地一起，道：“这一大早真是的，二姨娘仗着宰相大人的疼爱，又作妖了啊。好在这次小姐没有再被欺负了。”
“是啊，是啊，真是上天保佑啊。”一个老妈子双手合十道。
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此时，天已大亮，院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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