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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的每月小考如期而至,众小姐们的心情也在这几天跌宕起伏。这个每月小考与现代的月考是极大的不同,既有笔试,也有口试。若是温菡参加了这次考试,她一定会觉得现代的考试是多么简单,多么的人性化。因为,在结束一天的笔试内容之后,就会迎来第二天的口试,而口试的内容和形式每次都不尽相同,几乎没有人能够猜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每月小考总是这么让人闻风丧胆,唯恐避之不及的原因了。
在众小姐们苦苦答题的时候,温菡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的大树下优哉游哉地吃葡萄。碗里晶莹剔透的紫葡萄经过井水的冰镇后,甜度再次上升了,甜得她直感慨道:“妙哉,妙哉!这样的生活可真惬意!不用考试,还能当咸鱼,简直爽翻了好不好!”
“小姐,该换药了。”小晴在一旁目睹了温菡解决完一大碗葡萄并且喋喋不休的全过程,眼角抽得快停不下来了。终于见到温菡的嘴巴停下来,急忙说出换药的事情。
“好的好的,啦啦啦。”温菡眯着眼睛笑道,小晴心道:“难道吃葡萄也会醉吗?”
她转身去屋里拿来了一包膏药,见温菡端端正正地坐着,脸上却是促狭的笑意,脚步一顿,道:“小姐,你笑什么?”
“你过来,我跟你说。”温菡勾勾手道。
“……”小晴无语凝噎。
见小晴走过来,轻轻拉过她的衣领,然后缓缓抬起她的下巴道:“哟,小妞,生得真水灵啊。来,给爷笑一个~”
小晴一脸见鬼的表情,猛地往后退,道:“小姐!”
“妙哉,妙哉!菡儿好本领啊。今儿一见,真是领教了。”顾炘晨倚着垂花门促狭地笑道。
“世子。”小晴羞赧地道。
“嚯,顾炘晨,你怎么来也也不出声啊!”温菡和小晴一样,瞬间成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不是为了学习一番,将来好运用嘛?”顾炘晨揶揄道,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连眼睛地弧度也更弯了些。
“那个,世子,还有小姐,我去给你们端茶。”
“等~”还没等温菡第二个“等”字发出声来,小晴就一溜烟地跑没影了,留下温菡半伸出去的手。
她灰溜溜地收回手,顾炘晨道:“菡儿还不请我过去坐坐吗?”
“请坐请坐。话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温菡奇怪地问道。
“嗯?那菡儿的意思就是让我不要客气,把这当家咯?”顾炘晨悠悠地踏过地上斑驳的树影,来到温菡的身边。
“喂喂喂,你理解能力是不是被想象力占用了啊?”温菡听到顾炘晨偏离自己原意的话后,急忙问道。
“是么,我觉得我的理解能力向来很好。”顾炘晨不以为意,继续和温菡杠着。
“那你真的是心有多大,自恋就有多顽固了。”温菡连大红脸也来不及闹了,和顾炘晨互掐起来。
“自恋?”顾炘晨问道。
“嗯,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温菡道。
“我这种人是哪种人?”顾炘晨墨黑的眼里悄悄溢出了比之前更甚的愉悦,慢慢缠绕了他整个人。
“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你就是自恋的最典型的标杆,没有之一。”温菡觉得一定是这几天太闷了,所以非常有必要找个人互怼一下。
“多谢了,我很荣幸成为你口中的‘没有之一’。菡儿啊,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转弯抹角的。”顾炘晨弯下腰,在温菡耳边轻轻地说道。
在这暑意甚浓的节气,人的呼吸似乎也灼热起来,烫得温菡的耳朵一瞬间变成了粉色。
“你你你,说话别靠这么近啊。我耳朵还好着呢。”温菡急忙用双手推开顾炘晨。
没想到他根本不禁推,整个人往后一踉跄,顺带把温菡也扯到了地上。
顾炘晨一手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抓着温菡的袖口,温菡则双手按在顾炘晨胸口,身体趴在他的身上。
“啊!”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这才把丢了魂的温菡召唤回来。
她连忙退开一些距离,道:“那个,小晴,你什么都没看到。不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晴早已哆哆嗦嗦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拿着托盘再次溜走了。
“唉,小晴啊!”见小晴又不见了人影,她转过头哼哼唧唧地道:“顾炘晨,都怪你。小晴都被你吓跑了!完了完了,我的清誉啊……”
“你不觉得你刚才的姿势才是引起她误会的原因吗?”顾炘晨眨巴着他的眼睛无辜地问道。
“你!要不是你拉我,我才不会摔倒呢。”温菡狠狠道。
“哦,可是你推我了啊。人的本能反应当然是下意识地拉住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东西啊。”顾炘晨道。
“你就是存心的。”温菡道。
“对,我就是存心的。”顾炘晨不怒反笑道,温菡被他这句话震得反射神经断线了几秒。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就算我是存心的,你也不用这么瞪着我吧。要知道,你不羞,我也会羞的。”
温菡心道:“你!没良心!要不是我脚崴了,我至于么!算了,求人不如求己,特别是求顾炘晨,还是靠自己吧。”
温菡默默地摇了摇头,把手按在地上,想要站起来。顾炘晨脸色一变,蹲下身来,道:“你干什么?”
“我当然是站起来啊,难道还等你扶我起来吗?”温菡小声地说道。
“你的脚不想要了吗?”顾炘晨眼里翻涌起一层波浪,说着就把温菡抱到椅子上,再轻轻地放下。
“喂,你这个人吗,真的很讨厌诶。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温菡强自压下心头的悸动,转移话题道。
“对,今日我来是想和你说,国子监这个月的考试结束了。虽然你因故无法参加,但是你必须得把笔试的题目做了,过几天我来验收。”顾炘晨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叠纸。
“敢情你是给我送卷子的,果然没什么好事情呐。”温菡听到要做试卷的消息时,觉得这几天的好转的心情再次回归零点。
“这是课业要求,不完成的话,会极大影响你最终的测评结果。而且,你之前的每月考核并不是太理想,所以……”顾炘晨道。
“好啦好啦,我会认真完成的。如果我最终的测评结果很糟糕,会怎么样?”温菡问道。
“最终的测评结果很糟糕就意味着你必须再读一年。”顾炘晨淡淡地道。
温菡心道:“再读一年?别啊!估计原主已经复读过一年了吧。”她扬起嘴角,朝顾炘晨讨好地笑道:“那个,你,能不能到时候,帮我补一下课业啊?”
“你这是在求我?”顾炘晨嘴上虽不饶人,但心里已经乐开了一道口子,他等得就是温菡的这句话。
“唉,就知道你不会答应的。算了算了,我自食其力吧。毕竟你是那高高在上的世子啊。我一介草民,高攀不起啊。”温菡低头自怨自艾道。
“行啦,别装啦。我帮你就行了。”顾炘晨笑道。
“啊哈哈,太好啦。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温菡激动地双手托脸,小媳妇般地问道。
顾炘晨见她难得这么少女的模样,笑道:“等你把这些题目做完,我过一两天就来。”
“好的,多谢。”温菡抱拳道。
“那我也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顾炘晨道。
“这么快就走啊,你还没喝口茶呢。话说小晴那丫头去哪了啊……”温菡道。
“怎么,菡儿舍不得我走吗?”顾炘晨饶有兴致地问道。
“不,怎么会呢。那,你慢走,我就不送啦。”温菡朝他挥挥手道。
“嗯,告辞。”顾炘晨道。
等小晴端着茶过来时,顾炘晨早已飘然走到了相府门口。
她问道:“小姐,世子呢?”
“还不是被你气的,连茶都不想喝了。”温菡有意逗小晴,假装生气地道。
“奴婢,只是,你们,刚才,我……哎呀……”小晴语无伦次地解释道,脑海里会浮现出温菡和顾炘晨跌坐在地上的一幕。
“好啦,瞧你急得话都话都说不完整了。其实,他交代完事情就走了。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吧。”温菡道。
“哎呀,小姐,您可真是吓煞奴婢啦。”小晴捂脸道。
“别啊别啊。不过,我发现,逗逗你还蛮好玩的。”温菡道。
“小姐,你就别打趣儿奴婢了。”小晴道。
“嗯嗯,今天就不打趣你了,明天继续。”温菡道。
“小姐!”小晴快要欲哭无泪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温菡笑得差点直不起腰。
“什么事情令菡儿笑得这般开心呐!”老夫人威严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老夫人!”小晴先反应过来,站直身体喊道。
“祖母,您来啦”,温菡道,“原谅我脚伤了,无法下地把您迎过来。”
“你坐着吧。”老夫人笑道。
“诶。”温菡应道。
等老夫人坐下,小晴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然后退了下去。
温菡心里明白,老夫人多半是因为她前几天写的那封信才来的,她说道:“祖母啊,劳烦您特地过来一趟。我本想着等能走路,便去您的院子走一趟。”
“没事儿。当然养好脚伤比较重要。祖母身子骨还硬朗着呢,走着几步路还不成问题。”老夫人拉过温菡的手道。
“是呢,祖母身体棒棒的,人也年轻呢。”温菡笑道。
“哈哈。对了,你前几天写的信,祖母看到了。那天清晨的事,实在是那二姨娘做得太过,记住,你才是宰相府的嫡女,有祖母在,放心吧。你说的置办一辆马车之事,祖母已经吩咐下去,过几天就能送来了。”老夫人缓缓地道。
温菡眼睛一亮,道:“谢谢祖母。您对菡儿真是太好了!以前不懂事的地方,请您见谅!”
“傻孩子,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老夫人轻轻地拍了拍温菡的手背道。
“是。”温菡点点头,这些日子以来,从老夫人的身上,她似乎感受到了一些家庭的温度。
两人闲聊几句,吃了些点心,老夫人带着丫鬟离开了。
一想到自己以后再也不用和温兰坐同一辆马车上学,就忍不住觉得很开心。终于不用每日装睡,或者作出一副冷漠的态度了,那样,真的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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