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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白天不在家，晚上回来还不让说说话，连交流能力都大大退步。看你每天巧舌如簧，我却只能作基本应答，这很不公平。”钱秀秀盖上被子，在被子里面抖抖擞擞地要换衣服。油灯昏暗，再说你那鸡贼的孩童模样，有啥好瞧？
钱少少忍不住腹诽一句，出言制止了钱秀秀的运作：“还是别换了吧。”
“为什么？这可是新衣服呢，绸缎的布料好不好……”
“一会儿有人来，我们还得演戏。你身上连‘戏服’都换过了，岂不是要穿帮了。”
“这么好的衣服，我才穿过一次，就穿着睡觉，太败家了有没有”
“晓二师兄给了我们一笔，李老留下的更多，我们已经不再是穷鬼了。别说衣服，就是酒肉食用、首饰妆奁、胭脂水粉什么的，也尽可以采购一些。”
钱少少躺在被褥上，枕头的竹节却在被褥之外。据说这样的配制，人侧卧竹节，可以听到很远的脚步声。
“你是说首饰妆奁胭脂水粉！”钱秀秀不由得坐直了身，眼睛都放光了，比当初看到倒出银子砸破碗还要兴奋。
钱少少微微一笑，说道：“没错。姐，你可以按大户人家的小姐的规制来妆扮自己。”
“我才不要像大户人家的小姐，有个小家碧玉模样就不错了。”钱秀秀抚了抚自己的小脸，多少有些自恋，“你说是买李锦记的脂粉好呢，还是莲香楼的？李锦记的可贵多了，也不见得有多好，买的人还多。会不会是长安城的人钱都多，尽捡贵的买呢？”
钱少少又满头黑线了，自己何时关注过这样的信息。话说真有李锦记莲香楼这样的品牌？那真不是包子铺吗？
老姐问话，不能不答，钱少少只能根据生活经验来回答：“既然人家价钱高，生意又还好，必有其独到之处，就买李锦记吧。”
“那我真的买了哈，以后可不兴说我。”钱秀秀说完要和衣躺下。
“我啥时候说过你了……等等，先把黄泉森林里用的那些药给我点，我去给他们上点眼药。不会给弄丢了吧？”
钱少少坐起来，向钱秀秀索要毒药。
“放心吧，这个肯定不会丢。”钱秀秀又从百纳袋里掏出几个瓷瓶，“要什么样的，是沾即死，还是嗅即晕。”
“姐，你这名字起得可真难听，很血腥。”钱少少又想了想，说道，“来晕的吧，一上来就把人给弄没了，也太不讲究了。”
“那可要小心点，当心人醒过来之后暴起杀人。”钱秀秀扔来了一个瓷瓶，她不担心药无效，只是担心药效过后对手伤人。
“放心吧，只要把人放倒了，就由不得他再暴起伤人。”钱少少接过药瓶出去准备了。
……
……
钱氏姐弟离开后的得月楼乱成一团。以陈解忧之名召集的宴会，与会者除了有戎国的外宾，大多是王朝的青年才俊。
钱家小子当众这么一囔，撞翻了桌几，还吐出一地秽物……
酒宴的气氛早已荡然无存，在场的才俊更是担心自己是否也已中毒。
在场人等，人人自危，人生众生相上演。
脸色腊黄者有之，捶胸顿足者有之，扣喉呕吐者有之……
作为东主的陈解忧也没碰到过这种情况，讪讪地回到主座之后，也只能给出镇定的指示。
钱少少大声囔囔有毒，究竟有没有毒，她也弄不清楚，只知道自我感觉良好。
“公主殿下，要不然请御医院的太医们过来一趟？”看着陈解忧没有对策，跖拔齐身边的淳于羊建议道。
没有更好的办法自然就是最好的办法，陈解忧当然是准了。
幸好得月楼距未央宫就几个街口，幸好门外就有车马正在等候……反正没多久，太医们就都来了。
太医们成了世上最忙碌的人，在座宾朋分成几拨查验排毒。
号脉、椎血、查看舌苔眼睑，好一番的忙碌……
这还不算完，还对酒席的美酒佳肴还一一作了检查。
最终，几个太医聚在一起商量了起来，结果是摇头。
摇头可以表示不知道，也可以表示没有。
太医代表着王朝医药界的权威，众目睽睽之下当然不能表示不知道，只能表示没有。
没有中毒，在场人等松了一口气。
陈解忧倒憷起了眉。
如果真没有毒物，那钱氏小子所言便是谎言，只是他有必要撒谎吗……扰乱自己的宴席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王太医，你能不能确认钱少少他们有没有中毒？”陈解忧对着最年长的太医问道。
王太医恭谨地回礼：“回殿下，我们几个查验过地上的呕吐物，其中确有西域曼陀罗花粉之迹象。”
“那就是说他确有中毒？”
“这个……”王太医沉吟不语。
“不好说吗？”陈解忧环顾左右，人数确实不少。本来是为拓跋齐一行送行的，当然拉拢、展示实力的意思也有……
陈解忧思虑了一会，说道：“还是实话实说吧。”
王太医看了看左右，征询了同行的意见，这才点了点头，答道：“大量地服食曼陀罗花确实会引起中毒，只是……这毒是慢性发作，等到发现时往往已是多日。还有刚才酒菜都有查过，菜肴里并没有发现异常，只是有一坛酒，好像有所残留。”
“酒——”在座的又是一惊。
主宾频举杯，谁人又不曾喝了？
“大家别怕，大家别怕！”王老太医双手频压，止住众人的惊慌，“这酒里的花粉含量太低，就算是整坛一个人喝完，也远够不成毒药，我保证在座诸位都会平安无事。”
“有没有可能因人而异，比如有人对此过敏，而产生恶果？”陈解忧说出自己的狐疑。
“这个……”王太医再一次沉吟了一会，“西域曼陀罗流入我朝数量甚少，无论是医典记载，还是俗世流传，皆无此一说。”
“其他可能引起恶化的情况呢，可有记载？”
御医们再次对视，又来一个齐整整的摇头。
“行，你们下去吧。辛苦你们了。”陈解忧点了点头，御医们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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