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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我们都在相遇的路上 > 第三章 光阴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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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尤雪在这期间从未放弃追问洛伊和许琦琦,但那两个人从来都守口如瓶,洛伊干脆对许尤雪的八卦置若罔闻。

    几个月后,许琦琦生病连续两个星期没来上课,她和洛伊在这两个星期如同陌生人一言不发,那天是邵老师的数学课。邵老师在上课前嘱咐同学们将昨晚的轴对称剪纸作业拿出来,许尤雪翻找着书包,她的剪纸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避免让邵老师大发雷霆,许尤雪匆忙重剪,邵老师漫步到她的桌前,全班集体沉默,许尤雪惧怕这种沉默,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息,果然······

    “你的作业······是垃圾堆里翻来的纸还是厕所里捡来的?”邵老师风轻云淡的开口,班里已经有憋不住的笑声。

    许尤雪低下头不敢抬起来,余光瞥到洛伊嘴角扬起的弧度,显而易见的羞辱让她难堪的想逃离现场,许尤雪不习惯这种寂静的气氛,她不敢开口,更惧怕老师揪住一根导火线大肆的渲染讥讽,许琦琦还是没有来学校,她不记得这是时隔多久老师和同学奚落她,而且又是在没有许琦琦的袒护下。

    这种情况延伸到上课,班里讲分数,分子分母相等的分数结果等于一,邵老师不知什么原因叫许尤雪回答问题,他肯定以为许尤雪茫然的表情没有专心听讲,但这次偏偏相反,许尤雪很认真的听完这堂课。

    “你来回答一下三分之三等于几?”邵老师满脸认真地等待许尤雪的答案,眼神中掺杂了些许的期待和愚弄。许尤雪在心里庆幸,这个答案刚好她知道,她鼓起勇气胸有成竹的准备说答案是一时,前面一个声音清晰地传过来:“等于三。”

    那个人是洛伊。

    许尤雪在心里迟疑,答案是三吗?可是结果分明是一,洛伊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这个题是例外?洛伊应该没有理由会骗她,他和姐姐关系那么好,又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做错。

    相信他相信他,一个声音在许尤雪的心底呐喊,许尤雪的中指和无名指紧张的挠挠手心,额头上的汗水浸湿头发,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许尤雪目光坚定的回答道:“等于,三。”三的尾音还没说完,全班在内包括邵老师集体哄堂大笑,许尤雪惊讶的看着他们,答案不是三。

    “哈哈哈哈哈······”邵老师如风般呼啸在许尤雪的身前,伸出大手像和尚敲木鱼敲她的头呵斥:“你怎么那么笨!教了那么久还不会?!人家说三你就三?我真想扇你一巴掌!”

    许尤雪埋下头,扎好的马尾被老师打的无精打采的垂下,刚想解释时龙念念就抢过话:“真是个笨蛋,人家要是不说三她指不定会说什么呢,真是笑死我了。”许尤雪紧张的不知所措,她的眼泪不争气的滑落。

    “你还好意思哭?!”邵老师边敲许尤雪的头边大声训斥:“你姐姐那么聪明怎么你就那么笨?难道真不是一个亲妈生的就什么都相反吗,怪不得你姐姐都转到大城市去读书还留你在这里,你怎么不一起滚过去!”邵老师的表情让许尤雪胆战心惊,浑身发抖,在邵老师不断地折磨下她重心不稳的跌在椅子上又被一把提起。

    每个人都发出断断续续的嘲笑,看着她的胆小沉默越来越滑稽。许尤雪眼眶里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邵老师用各种难堪的话语耻笑她,鼓动全班一起嘲笑,这么久她一直假装让自己活泼不被别人欺负,但越假装心里的自卑感积压的越深厚,越是无法掩藏。

    “真是没用,剪纸都不会!蠢得没救。”

    “她还在哭啊,真丢人。”

    “难怪没人跟她玩,她姐姐一走她就是个过街老鼠。”

    邵老师用食指戳她的太阳穴,许尤雪踉跄的趴在桌子上,被老师揪起头发用力的甩离座位,耳边火辣辣的疼,同学们拍打桌子敲响笔盒,许尤雪看见那些目光的里的羞辱和讽刺,她哭的越来越大声,邵老师打的越来越凶。

    “不许哭!”邵老师扯住她的胳膊,身后空气僵硬的冰冷,他要把许尤雪彻底制服,否则很难在同学面前树立威信。

    想法吞噬他的理智,邵老师一巴掌把许尤雪甩在黑板上,许尤雪的头磕到黑板满脸泪痕的挣扎,被邵老师揪回来用力的按住脖子。许尤雪呼吸难受的推搡老师的胳膊,邵老师的另一只手揪住她的后衣领像讲台上拎,许尤雪捂着右脸,眼睛通红的拼命甩开邵老师即将落下的大手。

    “你凭什么打我!就因为我笨吗?可是你不是老师吗,老师不是应该伟大的教每一个不懂问题的学生吗?难道笨蛋都没资格是你的学生?!”许尤雪把“伟大”两个字咬的格外清晰,使劲一抹脸上滚烫的泪水,视线变得模糊不清,然后狠狠的,充满厌恶的瞪向洛伊,为什么他要欺骗愚弄她?她又怎么会眼瞎的相信他。

    许尤雪拽起书包风一般耻辱的冲出教室后门。

    她从小羡慕,仰望许琦琦,这种羡慕仰望让她此刻在邵老师的口中感到羞辱和微不足道。她的优秀完美,让许尤雪永远触及不到她的背影。她发誓再也不回那个班级,洛伊的表情更讨厌去看,他是那群人嘲笑她的始作俑者,原来没有许琦琦,她根本没有任何原因值得别人去注视。

    回到家后,许尤雪才得知许琦琦已经被二伯母带到另一座城市读书,她伤心的挣脱奶奶的手跑出家门,为什么许琦琦走的时候不告诉她?她微不足道的那么简单就被别人轻易忽视。

    许尤雪趴在草丛里伤心地大哭,肝肠寸断誓不罢休的回声通过肺部冲击空气,来往的路人匆匆瞥过一眼无人理会,没有人在意浑身脏兮兮,被老师欺辱和同学们耻笑的许尤雪,她又回到一年级痛苦的日子,没有爸爸妈妈疼爱的孤僻无助。

    许久后,头顶上明朗干净的声音传来:“许尤雪,你哭什么呀?”许尤雪抬头一看,少年清秀好看的眉宇让她一瞬间晃神,他就像来自时间背后的使者,在阳光晃呀晃的照射下连头发都被染成殷红色,他的明眸皓齿的笑容那么灿烂,仿佛是等待他的出现终于拯救她脱离黑暗的一个半蹲在地的骑士,心甘情愿的托起他的公主坐上他的白马。可是,她不是公主,她阴暗孤僻的也坐不上他的白马。

    许尤雪认得他,是住在外婆家隔壁的蓝佑择,因为每个周末外公都会接她过去玩,所以偶尔看见过。

    “我······”许尤雪擦干眼泪,从草丛里爬起来支支吾吾,好像犯错被抓个正着的糊涂小孩,蓝佑择笑着把她头上的碎草屑一根根拿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放学路过,看你伤心的大哭于心不忍,所以过来看看。”蓝佑择用一副老成的话说出口:“真是一个小孩。”

    “你不也只比我大三岁装什么大人?”许尤雪抓头发不满地开口,脸颊上还有没干涸的泪痕。蓝佑择眼神温和的笑着并没有还嘴,只是说道:“快点回家吧,周末来找我玩,对了,下次可要记得把头发梳好。”他用手指向许尤雪乱糟糟的头发,拉着许尤雪送她回家。

    许尤雪站在门口看着蓝佑择转身离开的背影,七岁的她懵懵懂懂,那天的风正好,夕阳慷慨的洒了少年一身,少年的笑容似乎要与夕阳融为一体随风而逝,在许琦琦的温暖离开后,许尤雪的世界被赋予了一种模糊的意义。

    星期六一大早外公就接许尤雪去他们家玩,许尤雪很喜欢外公外婆,因为他们只有妈妈这一个孩子,作为长孙女的她从小备受宠爱。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蓝佑择在这里,他总是快乐的叫她一起去附近钓鱼,温和地笑容令人格外舒坦,许尤雪看见总会回敬给他一招牌的南瓜嘴笑容。在这个有蓝佑择的夏天,许尤雪时常想起许琦琦,但再也不会感到自卑和孤单。她没有再回到那所学校,后来听说,洛伊转学。也有人说,洛伊请好久的假。

    那天下午回到家,奶奶硬要送她去学校,许尤雪哭的死活不回去,爸爸一个姗姗来迟的电话,奶奶跟爸爸聊了很久就再也没逼着她去上学。八月份的末,许泽晨来找许尤雪回家。

    “你认识蓝佑择?”许尤雪好奇地看向哥哥。

    “我们都是一个学校,整天见想不认识都难。”哥哥嬉皮笑脸的看着蓝佑择。蓝佑择又回家拿来一个鱼竿扔给许泽晨:“我没想过她是你妹妹,也难怪你们都姓许。”

    “哥,你叫我回去干嘛?”

    许泽晨没听到许尤雪的呼喊,伸长鱼竿踏着隆起的土块向河中央走去,边甩鱼竿边对着身后跟来的许尤雪和蓝佑择自豪的说道:“你们跟在我后面走,这些土块有的不牢靠。”

    许尤雪点头如捣蒜,倒是蓝佑择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最后一片土块上,许泽晨伶俐熟练地一跳踩上去时——“扑通!——”一声,水花四溅······许尤雪一抹脸上的水花四下望去早没了哥哥的踪影。

    忽然,水面剧烈涌动,‘咕嘟咕嘟’许泽晨从水底突然冒出头,拼命挣扎扑腾着大叫:“我不会游泳啊!快救我!我不会游泳!”他用力的扑腾着水花,许尤雪无语的看着想起一个形象的词——落水狗。

    许尤雪面无表情的扭头看向蓝佑择:“我哥叫你救他,他不会游泳······”

    “我知道我哥现在很丢人,可是,你再不救他他会没命的······”

    蓝佑择擦擦眼泪,终于止住笑走过去站在许泽晨的身边淡淡开口:“哥们儿,这边水不深······哈哈哈。”许泽晨站起来一看,水才及腰,他无语的用手摸摸后脑勺站在水中央。

    “哥,你能再干一些这么白痴的事情么?哈哈哈哈······”许尤雪放肆的大笑。

    “喂喂,你敢再笑?小心我揍你。”

    “你还是省省吧,别忘了上次你跟水的奇缘。”

    那是两个月前,许泽晨偷偷去学游泳,许尤雪站在水池边抱着衣服伸过头,远处一条游动的鲜红物体吸引了她的注意,还没跑过去她就大惊失色的尖叫:“啊!~蛇!哥!快跑有剧毒的蛇!快跑啊!”许泽晨一听,吓得在水里扑腾拔腿就跑,连呛好几口水。

    后来,许尤雪才发现,那不过是一条红色的绳子······她松了一口气,对着漂在水上的哥哥心不在焉的说道:“哥,原来只是一条绳子而已嘛,我还纳闷说蛇怎么有那么细,嘿嘿嘿。”许泽晨跳起来一甩身上的水就要追着许尤雪打。

    许尤雪转身就跑,结果许泽晨脚下一滑,整个人滑进路边的游泳池,开始不要命的再次扑腾大叫。然后······然后许泽晨没学会游泳,从此更惧怕水,回到家就被奶奶狠狠揍了一顿。

    “喂。”许泽晨从水里爬起来冲着许尤雪小声说道:“回去别告诉奶奶······听到没?”

    蓝佑择弯弯好看的眼角看向他:“能采访一下,您掉进这么个‘小水池’里的感受吗?”

    许泽晨满头黑线:“其实这么洗澡挺爽的,就是水臭了点儿,我身上好痒。”话刚说完,蓝佑择和许尤雪笑的直不起腰。

    美好的时光总让人铭记于心,许尤雪回忆起来总是特别幸福快乐,许泽晨没告诉她找她的原因,但是这种快乐又会持续多久,她多想把这种快乐紧紧扣住,别让它从指缝间溜走,赐她再多一秒享受这种平静的似水流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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