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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我们都在相遇的路上 > 第七章 除夕前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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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尤雪和爸爸妈妈回到家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七号,离除夕还有三天,这三天他们忙的真是不可开交,只好把许哲廷暂时留在外婆家玩,许哲廷特别粘着外公外婆,加上好几年没见,自然是被大人们娇纵着。

    相比之下许尤雪却忙东忙西,帮妈妈打扫屋子,和爸爸上街买过年要用的东西,因为奶奶一直住在许尤雪的家里,以至于家里打理的紧紧有条,忙起来不会太累,二十九号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后,家家户户放起喜庆的鞭炮,许尤雪才有空去敲哥哥家的大门——

    大伯父打开门时,许泽晨还缩在床上睡觉。

    “懒猪,快起床!”许尤雪把被子用力掀开,扇动的冷风把徐泽晨冻得牙齿直颤,他一个鲤鱼打挺又钻进被窝里。

    “让我再睡会,至于吗?你那么早来干什么?”许泽晨闭着双眼声音含糊不清:“帮我把电视打开。”

    “我······我就是问一下······”许尤雪走过去按开电视按钮,顺便拿起遥控器砸向许泽晨的肚皮,许泽晨迅速伸手一接,打了一个哈欠,坐起身懒洋洋的开始换台:“别问我蓝佑择去哪了,我不知道。”

    “你不是跟他一个学校的吗?怎么会不知道,你这好兄弟当的也太失败了。”许尤雪鄙视的抱怨,当她满心欢喜的去找蓝佑择,他们家却没有一个人,甚至连外公外婆都不知道他们去哪了,她想起去年蓝佑择的心情,会不会是跟她同样的压抑无奈?是她先不守信用,现在的情况她没资格去埋怨,只是很久没见到蓝佑择,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许泽晨嗤笑出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袋子扔向许尤雪:“呐,他走的时候让我带给你的,还有一封信,你快回去吧,家里不是还有事吗?”没等许尤雪说完,许泽晨就下起了逐客令,许尤雪看着那个包装精致的袋子,挫败的叹气走出门口。

    正在她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时,爸爸的车停在旁边:“尤雪,跟爸爸一起买东西吧,你妈还在门口等着,一会儿顺便把许哲廷接回家,那个小屁孩还说打死他也不回来,看我不揍他。”

    许尤雪咧开嘴偷笑了两声,打开车门坐在后座,等妈妈坐在副驾驶座上时,她看着窗外白茫茫一片,因为路上刚结冰,爸爸怕滑所以开的有些慢,许尤雪这才回过神低下头,捏了捏手里的信封打开,简洁的信封里还有一张泛着淡淡清香的贺卡,是祝她新年快乐的,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整洁娟秀的字体:

    【尤雪,我答应你等你春节回来找我,可是我却走了,对不起······

    你应该不会再大哭了吧,其实,上次我是去找你哥哥回来时,看见你跟你奶奶大吵一架,然后哭着跑出家门,一路跟着你到那的。

    我看见你哭得特别伤心,趴在脏脏的草丛里,心想,那个女孩子到底因为什么事情会哭的那么不知所措,于是我突然很想知道原因才走过去安慰你,但是看到你狼狈又闪躲的眼神,我还是没忍心问出口,所以后来——】

    “——砰——!”前方一阵巨响,许尤雪往前用力一冲,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紧接着就是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和挡风玻璃的碎裂声,巨大的冲力让她整个人往前猛的撞过去,强烈的惯性让她瞬间撞到车座又失去方向的反弹到窗口,许尤雪的额头被撞击的找不到东南西北,忽然间自己有种想吐的冲动,外面的刹车声和叫喊声变得愈加震耳欲聋——

    直到一切安静下来,她缓缓抬头通过碎裂的玻璃看向外面,一辆小型的汽车已经被撞毁的完全变形,然后又僵硬扭头看向妈妈,她吓得睁大眼睛看着前方,玻璃已经全部震碎了,不过还好,因为和爸爸都系着安全带所以没什么大碍。

    许尤雪动了动麻木的手指,仿佛做了一场短暂又恐怖的噩梦,手里的信封因为刚才太过用力的捏着有些变形,不过字迹仍旧清晰好看,她傻笑了一下,呆呆的继续往下看,忽然,一滴液体径直弹落到洁白的纸面,瞬间渗透为一朵妖艳的红玫瑰,她的表情呆愣住。

    直到第二滴,第三滴······她才后知后觉颤抖的摸向眉角下方,很粘稠的液体顺着她的眼角滑落脸庞,直到蔓延视线与手指纠缠掉落袖口,许尤雪感到一切毫无知觉,即使液体越来越多,密集的像是一盆水浇了下来,她眯了眯眼睛,凑近信纸努力地分辨上面的字体:

    【所以后来——我觉得你一定是孤单的没有朋友和你玩,于是我想,如果我陪你玩你应该不会再哭了吧。小雪,一定要记得我,我会回来找你的,因为······】

    妈妈一声惊呼疯狂的拽开安全带拉开车门,红着眼睛用衣角覆盖她右眼的视线,大声呼喊的跳下车座叫救护车,扑面而来的寒风让她瑟缩了一下,妈妈的衣角为什么那么湿润?浸透着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她想接着把信读完,然后打开那份美丽的礼物盒······蓝佑择,你因为什么?

    远处的小小的车窗里传来阵阵哭声,许尤雪透过左眼迷茫的视线看过去,里面有一个小女孩在伤心的哭,就像七岁时候的她,却又盛满太多的悲哀,她多想走过去温柔抚摸她的头,像蓝佑择那样问她:“你哭什么呀?”

    是啊,你哭什么呀······

    许尤雪再次睁开模糊的眼睛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正在问爸爸要不要用麻醉,爸爸发疯的点头催促着快点,医生走过来轻声安慰:“小妹妹,缝伤口的时候要闭着眼睛,睡一觉就没事了。”一颗滚烫的泪水混合进干涸的血液中,许尤雪听话的闭上双眼。

    一睁开眼睛上面就有来回穿梭的针和线,她幻想着眯眼睛打量,疲倦使她越来越困,她竟然真的睡着,醒来时旁边没有一个人,右眼已经直接被一块纱布包扎完毕,医生说家人正在赶来的路上,可是爸爸妈妈呢?

    等很久也没有人来,她让护士姐姐帮忙提着点滴液去洗手间,医院悠长的走廊上,一个小女孩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旁边围了一大群医生询问她,她红着眼眶抽噎的一言不发。许尤雪看着眼熟,她扭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护士姐姐,护士姐姐凑近许尤雪的耳边轻声说道:“她是和你们一起发生事故的孩子,只有三岁,因为爸爸妈妈把她保护的很好所以没有受伤。”

    许尤雪忍不住走过去蹲在她的身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言思雅。”小女孩犹豫了一下,回答的很认真。

    “思雅,为什么哭呀?”许尤雪用左眼温和的看着她安抚情绪,她看到小女孩在汽车里的无助眼神,觉得······熟悉的害怕。

    “我······爸爸妈妈······死了。”小女孩颤抖的哭着说完,许尤雪瞬间全身冰冷,死了······她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竟然是死了。太大的打击和恐怖,三岁的孩子她会知道什么?许尤雪觉得心口堵得难受,连呼吸都十分沉重,就像有一双大手生生撕扯着她的心脏,拉扯着她喘不过气。

    她的爸爸妈妈,把一个三岁小女孩完好的家庭给破坏······

    “你知道你家住在哪里吗?”许尤雪隔了很久又问。

    “我会背姑姑的电话号码。”小女孩走过去满脸的脆弱。

    许尤雪淡淡笑了一下:“那就让医生叔叔赶快给姑姑打电话,思雅就不害怕了。”她转过身走的匆忙,在即将走到走廊尽头时用力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右眼的纱布渐渐湿润。

    为什么你要那么脆弱?为什么你不坚强一点,告诉她不要哭,眼泪装满了你的愧疚感,残忍的吞噬着你的灵魂和理智,你哭什么······

    许尤雪擦擦脸上的泪水,不愿意让别人看出痕迹,透过医院的窗户往下看,浪漫的长街张灯结彩,火红艳丽的鞭炮声音愈来愈响,高楼大厦的轮廓泛着淡黄色柔和的光芒,原来今天,是除夕······已经过年了。许尤雪久久的沉寂,医院安静的越来越可怕。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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