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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薇薇看了看手机, 九点半。灯火明亮。
带着酱汁的鸡扒饭卧在极白的盘子里, 文薇薇低着头拿筷子戳了戳米饭, 不动声色抬起眼睫瞄了一眼桌对面的慕瑟。
慕瑟托腮看着她, 他歪了歪脑袋扯出桌上的纸巾：“唔，你沾酱汁了, 我给你擦擦。”
他顺手拿纸巾抹了一把www小姐姐的唇。
纸巾上一抹唇红。
文薇薇：“……”
#妈耶, 口红被直男男朋友直接擦掉了怎么办？#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这时候, 身边不远传来一声因为激动而变形的尖叫：“慕瑟？！”
文薇薇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她挑起眉角, 意味深长地望向慕瑟。
慕瑟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认识。
女孩子打量他几眼，从身侧的餐桌拔腿站起, 几步跨到慕瑟身前，面色因激动而发红：“secret！我很喜欢你, 是你的脑残粉！能拜托你给个签名吗？能合照吗？”
原来是粉丝。
这时候，餐厅里另外一些人听闻那声尖叫，纷纷侧目看过来, 又有几个小姐姐一拥而上。
慕瑟直接被粉丝埋没, 甚至有几个粉丝朝文薇薇伸出纸笔：“3w小姐姐，我也喜欢你, 给签个名吧！”
过了许久, 才安抚好一群粉丝，两人连饭都没有扒几口, 便急匆匆离开餐厅。
“喜欢你的人真的太多了。”文薇薇走到拐角, 斜睨着慕瑟道。
慕瑟把她揉进怀里, 搓了搓她脑袋，视线朝四周转了一圈：“别想太多。”
两人并肩在商业街上随意走了几步，身侧有人扯住了慕瑟的衣角。
文薇薇回头发现又是一个小姐姐。
她身边还有好一群人，这个小姐姐攥紧了慕瑟的衣角，眼睛明亮得闪闪发光：“secret！我们特别喜欢你！”
她又转头看向文薇薇，意味不明：“还有3w小姐姐啊……你们不会在一起了吧？”神色晦暗不明。
慕瑟有种被窥探了隐私的感觉，他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刚想说点什么，文薇薇已经抢先一步道：“没有。”
语气干脆利落。
慕瑟更不开心了。
他挑了挑眉：“你猜。”
那个姑娘没说什么，依旧一脸热切地望着慕瑟：“能签名吗？合照可以不？能给个联系方式吗？”身边的一群纷纷拥簇上来，路上的男男女女把狭窄的街道堵塞，齐齐把慕瑟和文薇薇簇拥在中间。
慕瑟就算再迟钝，也发现不对劲儿了。
好不容易两个人从人海里挤出来，文薇薇带着慕瑟去拐角的饰品店买了副墨镜和口罩、帽子，结账的时候，收银员小姐姐抬头看了慕瑟好几眼，仿佛确认了什么一般，她撕下购物的小票，从桌上摸出一张纸递给慕瑟。
“你是……慕瑟吧？”收银员小姐姐眨巴着眼睛，“给签个名吧，你买的东西我替你付。”
慕瑟心里愈发狐疑，他婉拒了收银员小姐姐的代付，全副武装带着文薇薇走掉。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粉丝这么多的吗？”文薇薇一张脸全被遮住，她凑在慕瑟身边，声音嗡嗡作响。
“没有吧。”慕瑟皱了皱眉，“平常在街上也的确会被粉丝围堵，但是没有这么夸张啊……而且也没有这么多女粉啊。”
文薇薇指了指自己：“我就是你女粉。”
慕瑟揉了揉她脑袋，眼睛在墨镜后弯起：“那我真的是运气好，捡到宝。”
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转了转，夜色在风里摇摇欲坠，灯光氤氲模糊。
“不然我们还是……”慕瑟顿了顿，余下的话哽进了喉咙间，他攥了攥文薇薇的手，截住了话茬。
“去网咖吧。”文薇薇接话，她环顾了一圈，“我手痒。”
慕瑟捏了捏文薇薇的手，手心像攥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仓鼠，柔软温热，他抿着嘴唇低头恰看见茶色镜片后的文薇薇睁大的眼睛，心情愈发好了起来。
“你笑什么？”
“没有。”
“你明明有笑……Σ(ﾟ∀ﾟﾉ)ﾉ”
“……你顺拐了，紧张什么。”
……
文薇薇轻车熟路带着慕瑟来到自家舅舅的网咖。
网咖里意外的热闹，人声鼎沸。
前台的小哥轻描淡写看了她几眼，了然地轻声喊了声：“小老板。”
文薇薇凑过去，轻声问：“怎么个情况？”
“LBD战队来咱们网咖搞粉丝见面会。”小哥也放低了声音，“你旁边那个大高个是secret么？”
文薇薇点了点头。
小哥嘿嘿一笑，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张纸来，递上前去：“我女朋友可喜欢他了，能要个签名么？”
文薇薇：“……”
小哥见文薇薇没反应，有些迟疑地看向文薇薇，有些不情愿道：“要不……你也给签个名？”
文薇薇：“……”
“不给。”文薇薇凶巴巴道，“我们去打游戏了，上个机。”
小哥有些委屈地上了机，低声嘟囔：“小老板你怎么就嫉妒你们AD人气比你高呢。”
文薇薇通过自己小老板的身份，在这个人满为患的网咖里找到了两个不错的位置，她看了看机子的号。
13、14。
周围的声音骤然鼎沸了起来，像煮沸的油里被下了一锅小鬼，滋儿哇地叫起来，一浪高过一浪。
两人认真的开机上号。
夹杂在人声鼎沸里，有个女主持的声音被人浪一波一波传到了身侧。
“……接下来从在场的观众里选取两名水友，与咱们LBD的队员分两组进行对抗赛……”
“好吵啊。”文薇薇小声朝慕瑟抱怨。
慕瑟点了点头，面上捂得严严实实，他也低声说：“你不喜欢咱们就换个地方。”
“……好，让我们随机抽取机号……让我们来看看这两位幸运的水友分别是……”
“不用了。”文薇薇道，登入游戏界面，“戴上耳机就听不到了。”
慕瑟点点头，登入游戏界面。
“——13号和14号。”
网吧骤然安静。
嫉妒，羡慕。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齐齐盯向了浑然不觉登入游戏界面的两人。
“……正在13号机上网的是来自艾欧尼亚（一区），最强王者的玩家。”
“……正在14号机上网的是来自艾欧尼亚，最强王者的玩家。”
上机的两声，在骤然安静的网吧里，分外清晰。
方才充斥着羡慕、嫉妒的眼光，顿时变得分外复杂了起来。
最强王者是英雄联盟最高段位。
有个英雄联盟的梗叫做“一区的河蟹能单挑郊区的大龙”，暗示着一区艾欧尼亚水准之高，往往一区王者代表着英雄联盟国服最高水准。
网吧陷入了更意味不明的沉寂。
文薇薇后知后觉地转了转头，闯进一群意味不明的围观者的眼神里。
#妈耶，难道掉马甲了？#
她绷紧了脊背，不动声色戳了戳身侧的慕瑟的腰。
慕瑟闷哼一声，也被捉进了周围一串目光里。
“现在麻烦13、14号你们两位玩家上台吧。”主持者依旧极其有风范地露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声音在麦克风里夹杂着微小的电流声。
这下文薇薇才终于懂了为什么周围一圈眼神。
她看了一眼慕瑟，他的眼睛在黑色的镜片下，看不出情绪，文薇薇手足无措地坐在座位上，背脊崩得紧紧的，直到主持人不解得又催促了一遍。
慕瑟慢吞吞地起身，径直上台，文薇薇紧跟其后。
“你好，能给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么？”主持人问道。
“不能。”慕瑟压低了嗓音，又伸手把帽檐压低了几分。
主持人一噎，临场反应极快地转向文薇薇，笑吟吟：“那你能给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吗？”
文薇薇也压低了声音：“不能。”
主持人又一噎。
她漂亮的脸上有些无语的扭曲。
在台上短暂的沉默以后，主持人直接宣布开始本场水友对抗赛。
文薇薇和慕瑟分别在对立面。
她和LBD中单白菜以及其他队员替补在一队，LBD的辅助胡萝卜与队员替补同慕瑟组成了一队，因为是水友赛，双方打得很随意。
“你是女的？”白菜挑起眉意味不明地看了文薇薇几眼。
文薇薇压低声音“唔”了一声。
“打辅助的？”
文薇薇心里一惊，以为自己被认出来了，她还没有来得及接话，就听见白菜嗤了一声说：“你们这些女的什么都不会，除了打辅助抱大腿还会什么，刚刚听见你最强王者……”
他一脸嘲讽：“上分婊吧怕不是。”
上分婊。
这个侮辱人的词汇，不是第一次被贴在文薇薇身上。
她面无表情，声音冷静道：“不，我玩中单。”
白菜“嗤”了一声：“不要不会装会，拖我们后腿。”
文薇薇声音平淡无波：“我只玩中单，不给挂机。”
白菜：“……”他噎了一下，哼道，“行，我要看小姐姐你是怎么秀的，到时候被摁在地上摩擦的时候不要哭鼻子噢。”
文薇薇不作声，手下点击鼠标。
锁下。
——卡牌大师，崔斯特。
与此同时，对面队伍。
“你会玩啥玩意？”胡萝卜欢快地问身边的慕瑟。
慕瑟看着对面锁下卡牌中单以后，他掐着嗓子道。
“我玩AD，我薇恩贼六。”
锁下。
——暗夜猎手，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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