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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家陷入了“薛定谔的猫”状态。
对于躺在病床上用昂贵的仪器维持生命的李宜藩,所有的亲朋故旧心里都只有一个单词“报应”。虽然一个醉鬼从自己的房间里不慎一头栽出去的解释更符合常理,但老太太们更相信是已经故去的李文理用某种超自然的方法,让这个在大周上流社会鼎鼎大名的忤逆子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
而更为戏剧性的结局是,已经失去思考和行动能力的李宜藩却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在十四位医学权威联合签署的诊断书上,李宜藩苏醒的几率小于1%,但不是零——根据这份诊断书,按照《爵位继承法》,从社会角度已经结束生命,但在医学理论上尚未被宣告死亡的李宜藩,正式承袭了成国公的爵位。
这也是各方力量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决定。无论是李宜徽还是李卓南的支持者,都没有在上议院表决中必然获胜的把握,而目前的局面基本满足了大家的需求。
李宜徽获得了代理执掌李家的现实权力;李卓南名义上仍然是成国公的继承人;皇帝不再需要为做出裁断而困扰;李文理的遗愿在某种程度上曲折的实现了……他的长子再也不能对李家构成任何伤害。
唯一的遗憾是,对这些都一无所知的李宜藩,无法出席正式的爵位授予仪式,这在四大世家近一百多年的历史中,是绝无仅有的先例。
一身素雅装束的徐瑾站在昭国公府主楼的台阶上,静静的看着三辆汽车组成的车队,在眼前缓缓停下。
神色憔悴的李雅南被梁牧远和路启平搀扶着下了车,黑色的丧服将她的脸色映衬得如纸一般雪白,瘦削的脸庞上,显得更大的眼睛却失却了往日美丽的神采。守候在一旁的梁家的仆人们纷纷走向后面的汽车,将各种尺寸的大小皮箱一一搬出。
徐瑾快步走下台阶。“阿姨,给您添麻烦了……”李雅南还没说完,就被她一把给抱住了。“雅南,家里出了这么多事,阿姨知道你不好受,就在这里陪阿姨住一段日子吧。”徐瑾说着,眼圈也变得红红的:“你小时候也在这里住过,还记得吗?”
“嗯。”李雅南点点头。
“这次就和阿姨住一层吧,你梁叔叔整天不在家,阿姨一个人也怪冷清的。”徐瑾强作出一丝笑意:“给你准备的房间,我特意新换了壁纸,是你喜欢的淡绿色。”
“谢谢阿姨。”李雅南说着,抬眼又望了望梁牧远和路启平:“谢谢牧远,谢谢启平。”
“他们俩就住我们楼上,闷的话可以去找他们玩。”徐瑾拍了拍李雅南的手,拉着她走进了大厅。陈妈迎上前来:“夫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按您的吩咐,有雅南小姐爱吃的松鼠桂鱼和牛肉羹。”
灯火通明的饭厅里,长长的餐桌上摆着对四个人来说显然过多的菜肴。落座以后,徐瑾不时的拿起母勺往李雅南的餐碟里盛菜。
“多吃点,这才几天,都瘦成这样了。”徐瑾目光怜爱的看着小口吃菜的李雅南。
“牧远,启平,你们也吃啊。”李雅南看了一眼餐桌对面呆呆望着她的两人,不好意思的说。
“哦,哦。”两个人好像恍然反应过来,拿起筷子。
“老夫人和你妈妈还好吧?”徐瑾问道。
“嗯,奶奶也住院了,二叔三叔在照看着呢。妈妈……一直在陪着爸爸。”说到这里,李雅南又有点哽咽了。
“啊,不说了不说了,都怪阿姨不好。”徐瑾赶紧打住话头。此时,让她深感意外的是,那个平日里没完没了的对她抱怨丈夫无能颓废的李夫人,最终还是不离不弃的守护在了人人唾弃的李宜藩身边。所谓患难见真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她想到这里,心里也泛出一丝淡淡的惆怅。
“对了,雅南,上学的东西都准备好带来了吗?”梁牧远适时的岔开了话题。
“嗯。都准备好了。”李雅南抬眼看了看梁牧远:“那个……明天开始,我想和你们一起骑车上学,行吗?”
“哎?”梁牧远和路启平都小吃了一惊。
“雅南,你不是带了司机和车过来吗?”徐瑾问:“现在天气还冷的厉害,你可不能和他们男孩子学。”
“我不想像原来那样招摇了。”李雅南认真的说:“而且,很多不住校的女生也都骑车和搭公交呀,我觉得我也行的。”
“唉……你真的长大懂事了。”徐瑾赞许的摸了摸李雅南的头发,转过脸看看儿子:“卓南这段日子暂时不能上学,你们在学校要好好照顾雅南,别让人欺负她。”
在明德,会有谁敢欺负李雅南呢?如果是在以前,听到徐瑾说这样的话,梁牧远和路启平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如今在见证了李家的变故之后,他们很清楚,对失去了祖父的庇护,又没有父亲可以依赖的李雅南来说,徐瑾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
“嗯。”两人答应一声,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2
随着开学日的到来,明德中学学生公寓楼的灯火一盏一盏的点亮了。几乎每一间寝室都在谈论李家发生的事情,八卦、同情、快意、冷漠……各种各样的语言和心情混杂着,流转着,弥漫在整个校园。
9309也是这众多寝室里的一间。每个人从家里带来的,还有其他寝室送来的零食小吃,小小的茶几早就放不下了,最终占据了整张白木长桌。虽然如此,但除了像松鼠一样美滋滋围着桌子转来转去的王莱莱以外,其他人都无心享用,她们或躺或坐在沙发上,谈论如今学校里每个人都关心的话题。
“这么说,李雅南的爸爸就一直这么躺着了?”唐宛问。
“要不还能怎样?”陈曼儿冷笑道:“反正她家有的是钱,躺到七八十岁也没问题。”
唐宛从回答语气里感到陈曼儿对李家深深的敌意,她不知这种敌意源自何处,也没敢再问。
“唉,其实,李雅南她爸爸还真是个大孝子呢。”曹晓萱刷着手机上的消息:“新闻里说,在老国公的葬礼上,长子李宜藩哀伤过度,也倒了下来……”
“这你也信,”陈曼儿嗤了一声:“都说老国公就是被他气死的。”
“真的?”唐宛和曹晓萱都大吃一惊,睁大了眼睛。
“他早就盼着老国公归天啦,在哀悼仪式那几天,还喝得酩酊大醉,结果一头从楼上栽下来了。”虽然明知不会有别人听到,陈曼儿还是故意压低了声音,以显示小道消息的可靠性。
“这可是越说越扯了。”曹晓萱摇摇头,表现出不以为然的样子。
“爱信不信。”陈曼儿道:“唐宛,你不是跟牧远很熟吗?李家的事情,他肯定知道的。”
“我,我最近都没联系他,估计李家一出事,他家也不得闲吧。”唐宛老老实实的说,梁路二人一离开凰州就再没打过电话或发过信息,让她多少有一点失落。
在一旁挑选小吃的王莱莱也加入了话题:“曼儿,你不是也和李雅南玩得挺好的吗?她怎么跟你说的?”
“谁跟她很好啊!”陈曼儿好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脸色大变,生气的说:“再好她也不会跟我说这个吧!是……反正是有知道的人说的就对了!”
莫名其妙吃瘪了的王莱莱不再说话。唐宛和曹晓萱也不知陈曼儿为什么突然发火,俩人互相看了看,也都沉默了。
3
陈曼儿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睡不着,终于还是决定点亮了手机。
那个令她讨厌的默认头像下面,聊天记录空空如也,每次与他说完之后,她都会删掉所有的记录,不想让它们留在手机里,就像许多令人恶心的疮疤。况且,她知道这是他的小号,即便留下证据,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就是这样一个心思缜密到可怕的混蛋。但现在好了,他要完蛋了,看来再也顾不上来折磨自己了——陈曼儿心里有种解脱的感觉,甚至涌起一阵阵的快意。
陈曼儿呆呆的看了空空的手机屏幕一会,突然,几个字像幽灵一样冒出来,把她吓了一激灵,好像对方能穿透手机屏幕,看到自己的样子。
“你在干嘛呢?”
陈曼儿思索了一会,敲下几个字:“不干嘛,要睡觉了。”
“开学后我暂时有些日子不能来学校了。”
“哦。”
“但我离任前一定会履行诺言,让你当上学生会文艺部长的。”
陈曼儿盯着这行字看了许久,不知为什么,突然鬼使神差的敲了四个字:“你还好吧”。
在点击完发送的那一霎那,她就想取消,可已经来不及了。消息下的提示迅速的变成了“已读”——他已经看到,并且很快的发来了一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回复:
“谢谢。”
4
明德中学的食堂是两座一模一样的三层扁平圆形建筑,分别居于校园的东部和西部,方便学生就近用餐。虽然因其后现代主义风格的建筑外观而被学生们讥笑为“东大碗和西大碗”,但其内部设施之完善、菜品种类之繁多、制作之精良,还是令所有学生和他们的家长都无可挑剔。
尽管如此,在家中享受了春节假期中的美食之后,开学后刚刚回到学校的学生们好像对食堂的饭菜并不感冒,三三两两,了无兴致的散坐在一排排餐桌边上。
“不行了,我决定开始节食,一个假期下来,觉得整个肚子都腻住了。”楼宁宁哀叹道,她面前的餐盘里放的都是水果和蔬菜沙拉。“我好羡慕你,唐小软,怎么吃都不胖的。”
唐宛笑着说:“要听你说,好像我胃口多大似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正常的食量,才是最简单最健康的方法哦。”
“可是我一回家,看到家乡菜,就忍不住要多吃呀!”楼宁宁叉起一块梨放进嘴里,边嚼边说。突然,她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用叉子一指不远处:“哎,你看你看,牧远和启平,还有李雅南!”
唐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梁牧远和路启平一左一右,端着餐盘,陪着李雅南在餐台前挑选菜品。
“哦。”唐宛低下头继续吃饭:“人家本来就是青梅竹马,这时候是应该多关心一下的。”
“哼,”楼宁宁不以为然的说:“豪门霸道女,现在成了悲情女主角了。”
“谁成了悲情女主角?”两人回头一看,是几个平时和宁宁相熟的六班女生,正端着餐盘准备坐下来。
楼宁宁朝那个方向努努嘴。
“哦哦哦,原来现在梁路天团为李雅南服务了,某人不爽哦。”有人故意的挑起话题。
“不关我事啊。”楼宁宁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又往嘴里叉了一大块苹果。
“就是,把罗明叫过来给宁宁服务就好了。”另一个女生嬉笑着说。
“喂,一个寒假不见,你们八卦了好多耶。”楼宁宁故作生气的样子要打人,几个女生笑闹成一团。
唐宛突然觉得有一丝不快,说了句:“我去拿点水果。”说罢起身朝餐台走去。
刚走到餐台旁,就看见路启平拿着两杯饮料走过来,唐宛看了一眼杯子——有一杯是蓝莓汁,梁路二人从来不喝的饮料。
“嗨。”路启平先打了个招呼:“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的车。”唐宛一边拣着水果,一边说:“你们这几天很忙吧。”
“是啊,”路启平表现出一脸无奈的样子,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了说道:“这几天,李雅南住到梁家了。”
“啊?”唐宛有点意外。
“李家现在一团糟,卓南哥又精神状态很差不能上学。”路启平说:“梁妈妈就让雅南过来住了,还让我们多照顾点她——牧远这下可有得忙了。”
听着他好像在竭力解释什么的话语,唐宛觉得有趣,但仍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你也有责任哦。”
“我?我就是个打下手的。”路启平说着举了举手里的饮料杯,眼睛又笑成两道弯弯:“好了,不和你说了。要不然人家等急了。”
看着路启平离开的背影,唐宛感觉心里的一点点不自在,好像已经被那双弯弯的眼睛透出的笑意驱散,她自嘲的笑了笑,端着餐盘朝楼宁宁和那几个仍在叽叽喳喳八卦的女生走去,一边走,一边决定,再也不能把心里那个叫“小心眼”的魔鬼放出来了。
5
学生会是平时李雅南最喜欢来的地方,但现在,她对这里厌烦透顶。
俞成原冗长而枯燥的讲话已经进行了长达半小时之久,而且第18次使用“作为学生会长”这句话——李雅南计算着数量,觉得心里直堵得慌。
高二年级的俞成原虽然名义上位列学生会副会长,却是一个一直呆在李卓南的影子里、在外人看来可有可无的角色,他的重要程度,甚至不如作为李卓南首要助手的蒋妍。每次会议,他除了“是”、“同意”、“没错”……之外,好像再也说不出点什么,与今天神采飞扬、喋喋不休的状态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以学生会代理会长的身份召开新学期第一次全体干部会议,望着宽大明亮的会议室里,几十个静静聆听的下属,俞成原显得意气风发,说话时眉毛一挑一挑,不大的眼睛灵光闪现,好像连短短的头发都要根根直立起来。
“……综上所述,作为学生会长,我认为,一直以来,学生会的不少决策有相当的问题,所以我们将在接下来的学期中进行纠偏,希望各位同学能够配合我的工作。作为学生会长……”
李雅南终于忍不住举起手来。
俞成原一愣,停下了滔滔不绝的讲话,压抑住不快的情绪,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李雅南同学,等我讲完之后,会让大家自由发言。”
“不行。我现在就要说。”李雅南不等他同意就站了起来,大声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所谓失误,上学期开会的时候你都在场,也都表示同意,怎么当时你没有提出问题?现在再说是不是有点马后炮?”
“我……”俞成原一下被噎住了,他本不善言辞,今天如行云流水的讲话是经过多次的演练而成,一下被打断之后,马上陷入了难以应对的窘态。
“李雅南同学,按照你的说法,错误就永远不能修正了吗?”一个说话速度很快的清脆女声响起来,来自高一二班的副班长江曼文,她面带来意不善的微笑:“再说,李卓南同学说一不二的办事作风,在座的同学想必大家都很清楚,那时候就算俞成原同学提了,你觉得会有用吗?”
人群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在李雅南听来,那都是给江曼文助阵的声音,她恼羞成怒:“既然这样,就等我哥……等李卓南同学回任之后,我们再开会讨论,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改弦更张,算怎么回事?!”
“李雅南同学,你请看看,这里有学生会会长,各部部长,学生会全体委员,各班班长……这是新学期第一次全体大会,怎么说得上偷偷摸摸的改弦更张?”江曼文伶牙俐齿,说得又快又清晰:“这是正大光明的改正错误!”
李雅南的目光扫过会场的人群,想寻求支持的目光,看上去好像有那么几个,但也有一些幸灾乐祸的冷笑,更多的是看不出任何情感的冷漠。
此时,俞成原好像已经从乱了阵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板起脸道:“李雅南同学,请你坐下,不要继续扰乱会场秩序。”
但李雅南既不甘心就此坐下,也不知道该如何从这种示众式的尴尬中逃脱出去,她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董嗣昌,心想,如果那个人是梁牧远,如果……
就在这令人难忍到窒息的气氛中,一个人推开门悄悄的走到俞成原身旁,低低耳语了几句。俞成原脸色一变,立刻站起身来:“各位同学,今天的会议暂时告一段落,我们明天另行通知开会时间。请学生会委员同学留下,其他同学可以先散会了。”
一时间,会议室里大多数人都纷纷站了起来,说话声和椅子挪动的声音响成一片,在乱哄哄的声音里,李雅南的困局被了无痕迹的淹没了。
6
有一首歌谣只为你吟唱
有一个梦想只与你分享
有一片笑容只因你绽放
有一种泪水只对你流淌
唐宛靠在走廊的墙上,闭着眼睛,在心里轻轻跟着耳机里的旋律哼唱。这时候,她感觉身边一起听歌的楼宁宁轻轻推了自己一下,张开眼睛,只见一个女生的背影,正沿着走廊疾步向前走去,从那甩动的漂亮长发就知道,没错,那是李雅南。
李雅南飞快的超越了走在前面的江曼文,在她的身前站定。
“怎么了,李雅南同学?”江曼文故意做出微笑的面孔:“要是会上的事情,咱们会后就不讨论了。”
“不是会上的事情。”李雅南的语气和面孔一样冷若冰霜。“我问你,说我爷爷是被我爸气死的,是不是你到处在造谣?”
“哎?”江曼文心里一惊,但还是脸色笑意未变:“这你是听谁说的?我可一点也不知道。”
“需要我给你找出证人来吗?”李雅南咄咄逼人。已经有不少学生渐渐的围拢过来,有一两个人试图去拉两人的校服衣角,但无论是李雅南和江曼文,都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江曼文轻笑一声,避开了话题:“这件事不用谁去说吧,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她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在明德,我想很多人早就知道啦。”
“那就是你造谣的!有本事说不敢认?”李雅南提高了声调:“亏你还算是江家的人,真给你爷爷丢脸!”
“你说谁?!”江曼文也被激怒了。
“就说你!”李雅南再度提高音量:“有本事说,不敢认!”
江曼文涨红了脸,但很快就又平静下来,用嘲讽的目光望着李雅南:“没错,那些话是我说的。不过,我也是听别人讲的。”
“你终于承认了?”李雅南仍没有放过对手的意思:“是谁让你说的?!”
“你真想知道?”江曼文嘲弄的眼神更加明显了。
“你不敢说吗?”李雅南逼近一步。
“是你二叔,我姑父说的。”江曼文面露得意的笑容,透出一种彻底耍弄了对手的快意。
李雅南好像被一记重雷击中了那样,身体摇晃了一下。她身后的围观人群里站着的唐宛吃了一惊,正要上前,却被楼宁宁紧紧拽住了胳膊。
梁牧远分开人群走了过来,一把扶住了李雅南。唐宛讶异的看着他秀气的面容,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冷峻。“江曼文同学,既然你承认说了那些话,就应该向李雅南同学道歉。”梁牧远沉稳有力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明显。
“你……”江曼文刚说了一个字,声音就低了下来:“……凭什么。”她瞟了一眼梁牧远空空荡荡的校服胸前。
“是,我是个普通学生,没资格调解两位班长的争吵。”梁牧远转过脸对李雅南说:“雅南。记住,你今天回家问问你二叔,还有你婶婶,那些话,是不是他们亲口告诉江曼文同学的。”
虽然梁牧远的声音不大,但江曼文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不许去!”她乱了阵脚,失声叫道。
“凭什么不让我去?”李雅南知道自己已经夺回了主动权,冷笑道:“你自己说,是我二叔告诉你的。”
“我没说!”江曼文又是脱口而出,但马上就听见周围有人窃笑了,她心里一阵懊悔,然而错误已经不可挽回。
“好,就当你没说。”梁牧远紧紧的盯住江曼文企图回避他目光的双眼:“那你就是凭空给李家的事情造谣,是不是应该向李雅南同学当面道歉?”
江曼文望了望四周,沉默了半晌,虽然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但在场的每个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对不起,雅南,那件事我没有听谁讲过,是我自己胡说的。”
李雅南身子一动,好像还要说点什么,被梁牧远的目光止住了,他拉着李雅南的手臂,把她带离了人群,只剩下江曼文恨恨的站在原地。
“看什么看?都走开啦!”她突然咆哮起来,学生们一哄而散。
梁牧远的样子,让唐宛想起他把班长证章拍在董嗣昌课桌上的情形。可是今天,被拯救的公主却不是她。
有一片笑容只因你绽放
有一种泪水只对你流淌
人群慢慢散去,挂在唐宛肩上的耳机里,循环播放的歌声又一次轻轻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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