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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颍川流民还没这么多,进出管理也不严,我想不好一直当黑户,正捕亡人追讨流民,我语言不通,只好四处观察了几天,还是认为在梧桐里落籍好一些,这里多是散户,没什么太强势的宗族,人员混杂,里正和三老行事还算公正,刚好三老识字,我和他简短交流之后,就由他出面,把我编户入梧桐里。中间王吉对我不太友善,也因此有点争执。”秦思语气平淡,听起来很曲折宛转的故事被他讲得毫无波澜。“他哪是对你不友善,就是看你识字写字,才刻意针对。”林昭把从李平口中听来的缘由一一告知,秦思这才恍然大悟。
林昭有点好奇,“我看三老像个和稀泥的老狐狸,怎么愿意替你出面?”
“我说得含糊,又识文断字,他以为我另有来历,何况我只说与家人失散,他未必没有什么心思。”秦思说完,抬眼瞥了他一眼:“何况,我还写了一句话。”
“什么?”
秦思扬了扬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林昭:“……”
片刻的宁静之后,林昭噗嗤一声,憋笑失败,干脆拍腿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秦思说起冷笑话,竟……恐怖如斯?
待笑够了本,林昭正经道:“这年代识字难,我们说自己出身平凡估计也没人相信,可吹得太厉害也会露出马脚,我琢磨了下,要不冒充隐士吧。”
这提议乍一听有点荒唐,仔细想想,又不无道理。
两人原身是流民,想寻出来历无异于大海捞针,便是找出来也很难解释他们为何识字,口音何以改变。若要编造来历也不容易,古代虽信息闭塞,到底还是有迹可循,隐居山林古来有之,自称隐士有点异想天开,却可以巧妙回避很多问题。
见秦思没有出言反对,林昭清了清嗓子,道:“那么问题来了,我们隐居在哪里呢?”
秦思摇头:“我们连现在身处何朝都无法断定。”
林昭默然片刻,说:“我觉得像是东汉。”
秦思倏然一惊,“你有把握?”
林昭神色沉痛地点点头,“当朝是汉我们都知道,西汉一朝前期皇权独揽,后期外戚专权,我前些天在市集上听闻有人骂人时提起阉竖,他说得声音很小,我当时还没挺懂,后来问过赵班才知是在骂宦官,终其两汉,只有东汉才有宦官之祸。”
“东汉……”秦思沉吟了下,“后期一堆儿皇帝,任用外戚与宦官博弈,我们不知道如今皇帝名讳也不好断定是在哪一朝,以东汉朝局来看不管是哪个都不太好过。”
林昭亦是苦笑,“我只求不是东汉末年,那可是地狱模式,烽火连天、朝不保夕的,虽然很想瞧一瞧阿瞒玄德兄煮酒论英雄,可我更想活在和平年代做一条安享晚年的咸鱼。”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将话题扯得很远。
东二户。王宅。
豆灯里烛油几近干涸,王吉与毕方已是酒至酣时,说话亦随意不少。
毕方摇了摇耳杯中的浊酒,状似不经意道:“先前兄长一言,方深以为然,义人未必善报。若是天公不报,当亲手取之。”
王吉本是寻常一句牢骚,未料到毕方重提,一愣之后击节而笑:“是也,是也,毕贤弟此言实在有理,当饮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杯中酒,毕方陪饮一杯,以衣袖抹了抹了嘴边残酒,笑道:“一点愚见,令兄长见笑。不过愚弟以为这贼酋何群合该是兄长腾达的善报,不知兄长何以半途止损?是里正三老阻拦?还是另有他因?”
提起这事,王吉笑意一凝,再度咬牙切齿道:“都怪林昭那流民竖子,假以时日,我定将其赶出梧桐里。”
“流民?”毕方微疑,“这林昭为何坏兄长大事?可是与贼酋同党?那何群可是隐匿于他家?”
王吉眼神一亮,思忖之后又摇了摇头,“他家徒四壁,与旁人往来密切,必定不是藏于他家。这小子……只是与我作对罢了。”
毕方见他复又森冷的神情,连忙低头掩住眼底不屑,这人刚愎自用又心胸狭窄,实在不是成事之人。自己在梧桐里刻意逢迎几日才鼓动王吉,谁想竟一无所获,不知打草惊蛇之下,那奸猾如狐的何群是否已闻风而逃?
他正思索后续,不防王吉突然发问:“贤弟先前所言,那贼酋潜入阳翟,不知所图为何?又何故藏匿于梧桐里?更不知其形貌如何?可与人为伍?怀有何种兵器?”
毕方愣住,下意识抬眼看他,问:“兄长何出此问?”
想起那咄咄逼人的竖子,王吉眉眼一敛,避开了毕方探询的目光,慢慢道:“我不想做无备之事。”
毕方想了想,道:“我有一旧识与那贼酋何群是乡友,亲眼见他入城向北而来,最后入梧桐里,只是他顾及旧谊不愿出面检举,我观见他容色有异,旁敲侧击问出此事,因为关系重大,旧识又不愿出面检举,出口无证,所以才告知兄长,请兄长暗中查探。”
何群是月前颍阴抢粮案的匪首,据说其人有羌胡血统,喜食人肉,力大无比,残暴至极。王吉对旁门小道流传的消息向来嗤之以鼻,他自负勇武,又被毕方说动,不顾里正三老之意,假意借发役之事搜寻梧桐里中大小各户,可惜为林昭巧言破坏,这林姓竖子可恶至极,有些话确有道理。
“何贼既然劫掠了粮车,自是死罪,何以自投罗网,潜入阳翟?”他心中疑惑,自然而然的出口询问。
“此事我也不知,毕竟我与何群素未谋面,也不知其素日行事。”毕方神态自然,答得合情合理,一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王吉拧眉。
毕方目光微闪,缓缓下落在垂胡袖的青色缘边上,好奇道:“这林姓竖子对兄长不敬,实在可恶,不知兄长可有对策?”
王吉哼了声:“这小子实在可恶,收买乡里,又刻意奉承里君三老,引得人人为他说话。”
“此事无妨……”毕方刚开口便被轻轻的叩门声打断,王吉望向内室门口,语气不善:“谁?”
“妾请进,为郎君添些酒与烛油。”门外传来尚朱的声音。
王吉虽有不悦,不好在客人面前训斥,只好道:“进来吧。”
尚朱穿着单薄??,恭敬而入,周身挟携一片冬夜寒气。豆灯添上烛油,渐渐明亮,王吉瞧见她鬓上霜花,忍不住皱眉,“你去哪里了?”
尚朱欠了欠身,“白日阿翁使人讨要烛油,为小叔夜读之用,妾送完之后,家中未及置备,恐怕郎君一时兴致,想要夜谈,所以去邻家换了些许。”
王吉面色稍霁,难得和气道:“辛苦你了。”
毕方仿佛才意识到夜色已深,连忙起身道:“今天时辰已晚,我该回去了,改日再与兄长一叙。”
王吉挽留了几句,见他执意要走,也就不再多言,一直送他到里东的正路上。王吉送客,尚朱身为女子不便跟随,绕出正堂,敲了敲侧边耳房的门:“阿周……”
周女使拉开门,一脸疑惑:“夫人?”
尚朱面色沉沉,“阿周,明日清早去我阿父家请我长兄过来。”
周女使一愣,顺从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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