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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儿拉着安仁,非要追问星海万里到底如何厉害。安仁道:“它是遗留人间的上古神功中,最厉害的一门。”
落儿问道:“到底怎么个厉害?”
安仁道:“诸害伤它不得,诸功随它吸纳,遇弱不弱,遇强更强。但……”
“但怎样?”安七脱口而出,他知道师兄不随便说但,只要说了但,最大的问题就在这个但的后面。
安仁说道:“修炼了星河万里的人,就不得再有男女之爱,不得破了童子之身。”
“啊!”落儿脱口惊呼,掌握了上古神功,竟然要面对这样的境地,是落儿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抓耳挠四,拉住安仁道:“大师父,怎么会这样,那我还不如不要这神功了。”
“为何?历代祖师魂魄等了一千多年,才将散落如星辰的星河万里,汇聚在一起,传输给你,很不容易啊。”安仁道。
落儿急得直跺脚,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了这神功,却不能生孩子,这让我怎么跟父母交代?万一有一天我找到了生身父母,结果不能生孩子,那我怎么跟他们说?就算没找到,等有老死的一天,在那个世界跟他们见面了,更让我如何面对他们?”
这倒真是个问题,看落儿抓耳挠腮的样子,安七也是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刚刚还为爱徒高兴,没想到急转直下,现在又为爱徒着急起来。
安仁倒是心平如镜,说道:“这就是星河万里的戒,必须守,不能破。”
安七问道:“如果破了戒呢?”
落儿也追问道:“对啊,如果我破了戒呢?大不了不要什么星河万里上古神功了,做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就好。”
安仁摇头道:“破了戒,你就会变成雪花,变成雨点,变成万千星辰,就不再是完整的星河了。”
“什么意思?”落儿不能理解安仁的话。
安仁看着落儿,一字一句对他道:“落儿,你要记住,头上这浩瀚星空有它的来处,自然也有它的去处,并不是生来就有,也不会永远存在。星河万里既然能够如大海,如宇宙般,吸纳万物,自然也有一天会还给万物。”
安七师徒都未听明白,琢磨着住持这一番话背后的寓意。
安七道:“师兄,你不如直说了吧,省得我们猜测。”
安仁道:“从哪里来,也终将回到哪里去。就如刚才夜巡天际的七彩光带,由一个个的光点组成,最终又会分散成一个个的光点。”
安七琢磨了一阵,关切地问道:“你是说,修炼星河万里的人,一旦破了戒,就会分解消散,变成一个个点,那落儿他?”
一听自己最终会像那光带一样,变成一颗颗的光点四处飘散,落儿觉得不可思议,内心颇为恐惧,说道:“大师父,你是骗我的吗?跟我开玩笑的吧?”
“不行,这功夫太邪门了,我宁可不要。”落儿在崖上胡乱绕着圈子,向那些法器和兵器跪拜磕头,焦急道,“求求祖师爷们,落儿无德无能,承受不起你们的一片好意,快把什么星河万里拿走吧,求求你们了。”
落儿不停地磕头求饶,但历代祖师的魂魄,无声无息,不声不响,仿佛全都睡着了一般,没有一点光亮出来响应。
见落儿如此认真,又如此着急,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安仁哈哈一笑,甩一甩衣袖,长吁一口气道:“我也不敢确定是否真的会这样。”
住持突然改变严肃的态度,变得轻松幽默起来,安七和落儿反而更加疑惑了,安七替落儿问道:“师兄,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落儿道:“大师父肯定是开玩笑的。”
安仁拍拍身上的尘土,又一脸正色道:“这都是《千年录》里的记载,我只是转述而已。”
落儿又向安仁和安七求助。
安七对安仁道:“师兄,要不您向历代祖师求求情,落儿身为一介孤儿,命运本已孤苦,还要让他承受这样的……就算了吧。”
安七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历代祖师魂魄将星河万里灌输给落儿的行为。
安仁双手一摊,一筹莫展道:“这是大菩提寺历代祖师的选择,必定有他们的道理。况且,凭我的能力,也没法与祖师们沟通啊。”
轻抚落儿肩膀,宽慰道:“慢慢适应吧,无论什么事,时间长了都会习惯的。”
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千魂崖。
三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落儿想起跟阿克拉芙的一周之约,赶回大菩提寺已花去四天,如果不急着回去,路上再碰上点事耽搁,说不定就会延误。
云巅帮杀死了阿布和部落族人,阿克拉芙和阿克拉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不能按时赶回荡云巅,真不知道巅内会发生什么。
想自己要问的都已经问了,还不如趁着夜色,连夜下了千魂崖,离开大菩提寺,三日之内赶到荡云巅,与阿克拉芙等汇合。
当下,落儿告别师父,说明了去意。
得知荡云巅里的那段恩怨,安七也不便挽留,自己也没什么能帮落儿的,只是劝爱徒要格外小心。安七送落儿到山崖边,嘱咐道:“江湖险恶,最难测的是人心,师父不能陪你出去,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落儿向师父鞠了一躬,就下了山,师徒二人自此别过。
看着落儿爬下山崖,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淹没在夜色中,再也看不见,安七这才往回走。
安仁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双手合十,长叹一声道:“一心只想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偏偏却忘了还有‘人算不如天算’。”
安七愣了一下,没料到住持竟然没下山,一直藏身在暗处。
这两位已然步入暮年的师兄弟,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安七不清楚师兄方才那句话指的是什么。
安七开口道:“为何要将皇脉龙血的身份告诉落儿?虽然他们两人的关系最是要好,但出于小白的安全考虑,也没必要让落儿知道。”
安仁道:“正是因为他们关系好……”
安七问安仁道:“为何要这样?”
安仁这次真的要下山去了,他边走下悬崖,边说道:“虽然落儿不是皇脉龙血,但连历代祖师都选中了他,冥冥之中必有因果,你我二人,何不大胆一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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