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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宫的秀女秀子们被立刻安排入住东西二宫，秀女地位高些，因此居住在东宫，而秀子住在西宫。每四个秀女住在一起，每六个秀子住在一起，熟悉宫廷，学习宫规就是他们的日常。而因为秀女和秀子绝对不可以见面，这些人也清楚知道自己入宫为了什么，并没有普通女儿家对英俊少年郎的心思，甚至可以说秀子们大部分都特防备宫中女子。毕竟当今天子喜欢的是女人，既然被该死的司天监坑进了宫，就只能强行把自己掰弯。无论如何，只要是皇帝下旨留用的，都是不可以出宫的，那么无论如何也必须顽强地走上弯了自己，顺便弯了皇帝的不归路。
如此一来男子们比女子们更是热心于学习一切作为妃嫔必备的基础。
只是可惜，大梁虽然民风开化，但是还不至于从小把男子当女儿家培养，所以在刺绣培训上，大部分秀子的双手都被扎得不行，包扎得也奇形怪状。那些实在没有刺绣天赋的秀子们被安排学习琴琴书画，有些是从小饱读诗书的公子哥，自然毫无压力，偏偏就有人是世世代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质朴农民，偏偏老天给了好容貌，还万年晒不黑，死吃不变肥，因此不幸中奖，彻底失去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机会，就是心中万千纠结，也只好硬着头皮告诉自己，自己是弯的。而这群骨子里的钢铁直男们，虽然并不抗拒学习琴棋书画，但是作为零基础人员，学起来也是非常痛苦。光是墨汁染得一脸都是已经不算什么了，大部分无论演奏琴还是筝甚至是琵琶，都很有乡土情调，不解释一下还以为是在弹棉花。至于实在受不折腾，用棋子玩弹弓的，也都不约而同地对准了司天监的方向。
只不过司天监距离后宫实在太远，所以真正被打击到的，都是那个经常过来教育他们的老宫女。
这皇帝真是心大，无论有多老，好歹也是个女子，就这样放心地把宫女送进男人堆里，也不怕出了事情，皇家面子难看。
但是三个月下来，宫女由开始被“不小心”打击到，非常宽宏大量地饶恕了这群没眼看的秀子们，并且告诫下不为例，到后来一次又一次的过失犯罪，叫她慢慢进入暴走模式。
大概皇帝早就预料到最后的结果吧，所以无论安排的是不是女的，对于秀子们都是一样神烦。
而这一天还是照旧。
老宫女已被这群秀子们闹腾地，以四十岁的高龄学会了“轻功”。动作干净利落，轻轻挥挥衣袖，云彩有没有带走不清楚，反正是躲开了四枚飞过来的黑棋和两枚白棋，右手捏着一枚白棋，摊开左手，顺便“回敬”距离自己最近的秀子一把黑白混搭的棋子，非常淡定地拍拍手：“各位公子，每天用这同样的烈烈的方式欢迎老奴，老奴虽然倍受感动，但是诸位的所为实在是毫无新意。”
在她说话的同时，三个被打击到的秀子们也倒在地上，最可悲的一个还被来不及刹车的秀子踩到了脑袋，惨叫一声。
而这个秀子正拿着弹弓，对准宫女，完全没打算理会被自己踩的人。
恭喜这位秀子收到宫女的凝视。
“公子临危不惧，果然应为将才。”宫女冷冷地看着这骑虎难下的秀子。“把射杀老奴作为唯一目标，完全不在意已经阵亡的同伴。”
这眼神，实在是令人害怕。
秀子举着弹弓打了好几个嗝，双手开始颤抖。
但是面子还是要的：“姑姑，我虽然只是个乡野村夫，但是，但是我，也想学点文化，只不过实在太痛苦了。老子真的学不会什么下棋！”
“话说，你反驳姑姑就算了，能不能先放过我的脑袋！”依然倒在地上的秀子非常不满地咆哮，“其实你下棋比弹琴还好些，弹琴的声音还不如弹棉花！”
宫女表情依然淡定：“那么这位公子的意识是，他一直就是按照平日弹棉花的方式演奏弦乐的吗？”
还是被踩的秀子继续咆哮：“他明明五音不全好不好！”
“要知道你们如果是女子，根本选不上。”宫女淡定地看着秀子们。“实在不明白今上为何会愿意你们进宫待招。”
已经连续三月了，依然什么也学不会，这些人侍奉御前，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自己。
“姑姑这话是何意？”依然拿着弹弓，但是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秀子有些期盼地看着宫女。
接过随身小宫女手里的茶，老宫女悠闲地喝了一口，坐了下来。
“其实你们就是什么也不会也没什么，反正还有三个月，皇上下旨留下的自然走不了，其它的可以回各自的家，去找各自的娘亲哭诉离别之苦。”老宫女淡淡地看了周围秀子们一眼。“顺便把老奴如何苛待你们这群不学无术的公子们的事情告知诸位的娘亲。可以走人的以后的路可以自己选，留下的，自然失去了和别人争宠的筹码。”
“那么我们其实还是有可能走的吗？”拿弹弓的秀子把弹弓放下，试探地问。
“这个要问皇上。”宫女懒得理他。
“话说能不能叫老子先起来，你丫的要踩老子到嘛时候！”被踩的秀子忍无可忍地咆哮。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打算救他出脚下。
直到这个时候，老宫女才注意到地下还趴着个人。
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你不会是周记绸缎庄旁边，大兴饭庄的店小二吧？”宫女终于起身走过来。
“直接说大兴饭庄的店小二不好吗？”被称为店小二的秀子终于被老宫女拉起来，揉揉脑袋，狠狠地瞪了那个拿弹弓的，顺便吐槽了那个老宫女。
“我听礼部说，你可是要留用的。”老宫女突然严肃起来，“别人有走的可能，你还必须留下。”
店小二的表情极为震惊。
“是不是惊喜？”
“惊吓。”店小二扶额，非常头痛。
后宫争宠可不是什么好差，万一真的和话本一样，横死宫中，还不如回去饭庄打工。
“而且你也知道皇上不喜男子，所以这次留下的，一部分可能要转赐给皇子们。”宫女完全不关心店小二到底怎么想，继续说下去。“你贵姓？”
这话问的。
店小二再次震惊。
都相处三月了，老宫女是一个人叫什么也没记住。
简直是老年痴呆。
“姓何。”店小二无奈地回答。“我们不是有花名册吗？”
“礼部张大人说了，你的名字实在不好听，叫改了。”老宫女陈恳地说。“对了你叫什么？”
何姓秀子深感头痛：“何发财。”
都不知道老子叫什么，还嫌弃难听。
这姑姑果然老年痴呆。
“虽然每天都要点名，但是何公子也知道的，老奴除了教育公子们以后侍奉皇上的必备技巧，还要苦学勤练躲避你们棋子弹弓的本领，实在没时间记住你们那么多人的名字。”老宫女继续说下去，看了一眼那个拿弹弓的秀子。
这秀子非常自觉：“我叫马有钱。”
老宫女点点头：“马公子也要留下，其他人还要等圣裁。”
这马公子的名字也不怎么样，要和何公子一起改了。
马有钱非常想仰天大哭。
开始明明说是可能有机会叫回家，这下好了，被皇上留下了。以后的日子怎么熬呀。
说完宫女又回到自己座位上：“对于实在学不会琴棋书画的公子们，只能学简单的骑射了，或者养花种草的。但是不要以为学点工夫就可以刺王杀驾，后果你们晓得。”
虽然当今天子不喜男子，但是也不等于这些秀子叫人完全放心，万一谁做出刺王杀驾的事情，自己又要被连累。果然这群人实在太麻烦了。
“再过三个月，你们就要面圣了，那时候不要再出妖蛾子。不然你们可能脑袋搬家。为了你们以后可以安安稳稳，好好学宫里规矩，东宫秀女们早就全部通过了礼仪培训。也就你们，到今天还是学不会！”
话音刚落，秀子们再也不敢没规矩了了，列队站好。
老宫女环视四周，继续说着：“到时候记得小心皇六子，那可是个奇葩。皇四子十分稳重，正常也不会为难你们。他手下的随从安成素，你们可以多学着点。”
“安成素！”
宫女这名字一说出，秀子们都不淡定了，纷纷议论起来。
那可是非常受追捧的人物。
不过当初参加选秀的时候，明明是听说，安成素是个落魄书生，是给人打工裱画刻印的，怎么变成了皇四子的手下？
看来这安成素安画师的身份，果然不一般。
要不也不会哪里都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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