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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我替他的白月光复活了 > 42.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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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恒站在南恩寺某一处院落的门口。

    李义告诉他, 皇姐已经在南恩寺住了两天了。父皇那日忽然下了赐婚的旨意,陈恒也不清楚皇姐是否提前知道了,这才避来寺中。

    那次他去霍家,确实是为了皇姐。只不过霍远西对这门婚事既不说好,也不反对,他明里暗里试探了许多次,霍远西都将话说得滴水不漏,应该是心里已经有了什么打算。

    可想让父皇收回赐婚的旨意,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陈恒神色微敛, 抬手敲开院子的门。

    福阳公主住在南恩寺里,每日抄抄经,听听钟声, 难得觉得心中宁静。陈恒被敏月带进屋中时福阳还站在案前写字, 他与她隔着几步远, 站定后问道:“皇姐是准备一直住在此处吗?”

    福阳苦笑一下,放下笔,抬起头看着弟弟格外沉静的脸, 对他说:“这里可比在宫里自在多了。虽然清苦, 倒也清静。”

    陈恒凝视着她的脸,过了片刻才缓缓说:“圣旨已经在两日之前送去了霍府, 霍将军接旨了。”

    福阳已经知道了,她声音干涩:“父命皇命皆不可违, 是我害了霍将军, 这才令他不得不娶我为妻。”如果只听语气, 她仿佛是认命了一般,不再挣扎。

    陈恒问:“皇姐既然准备嫁给霍将军,又为什么让李义去找药?”

    福阳身边缺少得力的下人服侍,陈恒就从身边挑出了几个信得过的送去了公主府,李义就在其中。

    闻言,福阳唇畔的笑意更加苦涩,顿了一下才说:“李义从前是你的下属,我早该知道他不会瞒着你。”可她身边也没有可用的人,只能让李义帮忙了。

    她叹了口气,和弟弟解释说:“这药对身体并无多大坏处,配药的大夫也是我信得过的。父皇以为我病重,自然就不会再逼我嫁人,到时等我‘病入膏肓’了,还要麻烦你再送我来这南恩寺,我想在这里多住段日子,清静清静。”

    之前的人生她从未为自己活过,实在不想再被人操控下半生了。

    “皇姐愚笨,赶在婚期还未定之前只能想出这个主意了。”福阳转头看着弟弟,神色温柔,道,“我真的不能嫁给霍将军,往后他总会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妻子,而我如今这副样子,不该再嫁人了。”

    她身上其实留下了许多病症,霍将军娶了她,怕仍和做鳏夫没什么两样。

    陈恒并不赞同她以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来逃避赐婚,沉声说:“你不想嫁,我可以帮你。你想嫁,我也会让霍远西心甘情愿地做这个驸马。”

    福阳笑道:“父皇已经足够霸道了,你不要变成他那样。感情总是勉强不来的,假如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难道选择放手不好吗?”她的手已经软得握不住笔了,早猜到弟弟一听到消息就会赶过来,所以她提前住进南恩寺,又在他来之前服了药。

    药性凶猛,但也只是看着尤其吓人。服药之后身上会起大片红疹,久久不消,之后红疹会蔓延到脸上,大概几月之后才会渐渐好转。

    她见陈恒还要说话,打断他:“别总说我了,你怎么也那么胡闹,听说将妻子都气回了娘家?谢夫人都求到我这里来了,想让我劝劝你。”

    陈恒没有应声,表情依旧不太好。

    福阳仿佛没看见他的表情,继续劝:“之前不是相处得很好吗?咱们回京的路上,一提起谢茵你心情就会变得愉悦,现在才回来多久啊?快去将她接回王府吧,你们好好过日子。”

    话题重启,陈恒只好暂时压下方才的情绪。

    他深深吸气,面色逐渐转淡,道:“从前谢茵对我有恩,我娶她也是为了解她燃眉之急。”他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终于还是道,“但我似乎做错了。”

    他回京时就知道,父皇和母后早已经为他定下了王妃的人选。谢茵毁了名声且对他有恩,他又恰好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娶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做自己的妻子,倒不如选择谢茵。

    可现在他知道了,对他有救命之恩的谢茵,他也同样不够了解。

    之前的一个月里,他原本已经完全接纳了谢茵,认定她会是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人,结果只是上天和他开的一个玩笑。

    那个令他自在、令他笑的人已经永远消失了。

    而他也无法说服自己接受真正的谢茵,接受自己的枕边人如此恶毒。可终究是自己为了报恩才牵扯出了这些事,谢茵本性如何,与他当初主动求娶并无因果联系,所以不能混为一谈。

    因此他没有将谢茵害人之事宣扬出去,借此连同一纸休书将她送回谢家,而是想与她和离。谢茵应当也猜到了他的想法,那日见过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刘疏后,就简单收拾了衣物,回了谢家再请谢夫人来王府周旋。

    谢夫人也知道当年女儿曾救下过齐王,于齐王有实实在在的恩情。所以一来王府,三句不离当年救命之恩,包括那时陈恒许诺过的“无论谢茵变成何种模样,也绝不伤她害她”。

    陈恒觉得可笑。他绝非好人,有心还恩也绝不会容许别人狭恩图报,所以谢夫人是打错了注意。

    谢夫人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只好讪讪离开了齐王府,转头又去宫中求皇后做主。皇后巴不得陈恒与谢茵尽快和离,所以连谢夫人的面都不见,直接派宫人将她打发走了。

    谢夫人无奈,只好去找福阳公主,想请她出面劝一劝齐王。

    福阳仔细打量着弟弟的神情,说:“其中内情你不想和我提,我就不问。可你要知道,谢茵的名声原本就不好了,再同你和离,你不是要把她逼到绝路去了吗?”

    “但凡你对她有两分情谊,也该考虑到这一点。皇姐言尽于此,最后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

    “我知道。”陈恒点头。

    略坐片刻,陈恒就从福阳的院子里出来了。

    寺中很静,没有多少香客。他一路走到大堂,忽然站下了脚步,慢慢抬起头,佛像低垂着眼,似乎正在俯视着他。

    他看着慈悲的佛面许久没有动。

    “王爷似乎有心事。”

    陈恒闻声回身,见来人是慎觉大师。慎觉双手合十,同他一礼。

    “确实。”陈恒一边回礼一边答道。

    “可是无解?”慎觉大师难得见他皱眉,微微笑着追问。

    慎觉年岁已高,却与陈恒相熟多年,两人算是忘年交。陈恒无声地叹了口气,也不瞒他,自嘲一笑扯了下嘴角:“算是无解吧。”

    慎觉伸出手引路,示意陈恒与自己同行。两个人沿来路往大殿走着,边走边说话,这时有小沙弥抱着签筒路过,看到慎觉大师时连忙合掌行礼,低头道:“师父。”

    慎觉看到徒弟,问:“怎么不在殿中读经了?”

    “已读了整整两个时辰——”沙弥有些发慌,看到师父身旁还站了人,于是捧着签筒转移话题说,“这位施主可要求签吗,择日不如撞日,小僧的师父很会解签的。”

    陈恒笑了笑,拒绝道:“不必了。”他从不信命,无论是好是坏,自然也不拜佛,不求签。

    辞别了慎觉,陈恒走出南恩寺的大门。门口还停着几辆马车,有两个小姑娘背对着他正笑着说话,他视线没有停顿,很快翻身上马。

    霍寻听到声音一扭头,只看见绝尘而去的马屁股和飞扬的尘土。她没在意,先爬上了马车,然后把游宜月也拉了上来。

    一进车厢游宜月就瘫倒了,抱怨说:“再不来了,这南恩寺也太大了。”

    “你这是缺乏锻炼。”霍寻也揉揉脚腕,神情和游宜月比要轻松不少。游宜月坐直身子,翻出求来的姻缘符分了一张给霍寻,“喏,我刚刚也顺便帮你求了一张,不收你的钱。”

    她又接着说:“不过也算得了个好兆头,你摇出的签是‘大吉’,往后不论婚嫁还是什么,一定都会顺顺利利!”

    “承你吉言了。”霍寻笑着谢道,然后从她手里接过姻缘符,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上面画的是什么,于是解下荷包想把符纸塞进去。

    游宜月顺着她的动作垂下视线,然后好奇地看了看她腰间,指着问:“今日闻着你身上总有股药材味儿,可是佩戴的荷包里有草药?”

    霍寻解下另一个荷包,打开给她看,“这里面都是碾碎了的草药,驱蚊虫的,闻着也能安神。”她捻出一些来,又将手凑到游宜月的鼻子底下。

    游宜月闻着觉得香,就把荷包接过来仔细看,这时两人的动作却同时一顿,忽然听见马车外传来刀剑撞击的声音和打斗声。霍寻坐得离车边进,微微挑起帘子向外看,侍卫拔出剑围住马车,安抚霍寻道:“小姐不必怕,前面有人闹事,咱们绕路便是了。”

    这是侍卫中却有人认出,被围攻的一队人之首,居然是齐王爷。这下可就不能坐视不理了,留下一些人继续护着马车上的两位小姐,其余人上前援手。

    不知过了多久,游宜月都将霍寻的手攥疼了,外面的打斗声才渐渐平息下来。游宜月好奇地凑过去把车帘掀起来,霍家的护卫和齐王的随侍果真都不是吃素的,外面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蒙面的刺客。

    侍卫收剑,把挡在路中央的尸首一一拖到路边。

    陈恒也将手中剑收回剑鞘,向霍家的马车走过来,游宜月远远看见了,急忙猛地放下了车帘,因为动作太大,手里攥着的荷包没拿稳,坠下了马车。

    陈恒靠近车边,隔着帘子道谢说:“感谢霍小姐施以援手。”

    无人应答。

    这时一只手慢慢伸出车帘,试图向下去够掉落在地上的荷包,但马车那么高怎么可能够得到。陈恒刚一动,就有另一只更白更瘦的手迅速伸出来攥住前一只手的手腕,然后生生拖回了帘子里。

    随后他就听到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来:“别拿了,掉就掉了吧,我不要了。”

    陈恒走了过去,弯腰捡起荷包时就见手中荷包绣纹稚嫩,实在不像是擅于刺绣的小姐能绣出来的。而且荷包敞着口,里面的草药已经洒出了一大半。

    靠近了他才发觉,草药的味道格外熟悉。

    陈恒慢慢拿起荷包,凑近闻了闻,神色便忽然一顿。他抬起头,即使视线被车帘挡住也没有收回,不知在想什么,就这样沉默着站在马车一侧。

    车里的人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安静之后坐不住了,小声说:“齐王不必谢。您有难,便是我父亲在这儿也绝不会坐视不理的,这些侍卫都是他的下属,因此主动过去帮您解围。”

    陈恒低下头,他也不嫌脏,一点一点把撒在车舆上的草药粉末拢到一起,然后收进荷包,依旧没有说话。

    等车舆上的粉末都收好了,陈恒才语气不明道:“霍小姐这荷包里的草药,味道闻着十分熟悉。”

    “是吗?”霍寻听他这么说,尴尬一笑,支支吾吾道,“我随便从路边摊贩手里买的,十几文钱一个。”

    陈恒笑了笑,“是吗,那这摊贩实在坑人,连荷包上的绣纹都这般拙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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