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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白月光争夺大战 > 20.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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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烟从梦镜脱离出来, 深陷在一片茫然中。她闭着眼睛,太阳穴突突直跳。

    记忆倒回医院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躲避霍沉的时候, 她也看到了一段和江仇在码头逃脱的画面, 当时怀疑过是不是她丢失的记忆, 后来渐渐被“血族少年×人类少女”的故事转移了注意力, 恰好梦里经历的种种和现实巧妙地联系, 那段支离破碎的画面就被她抛之脑后。

    现在,这个“魔法少年×洋娃娃”的梦又是怎么回事?那个绿眼睛的少年该不会就是抓她来这里的贺莲?

    惊疑不定间, 有人抚摸她的脑袋,将她被冷汗黏在额角的头发捋到耳后,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照顾襁褓中的婴孩。

    “出了好多汗,小烟睡得不舒服吗?”

    声音也是如此温和, 男人用热毛巾给她擦脸的动作和梦里绿眼少年替洋娃娃梳洗时如出一辙。

    乔烟现在心情格外复杂, 暂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便继续闭眼装睡。

    男人替她擦过脸和脖颈, 又拉起她的手细细擦拭, 一声声低语温柔得不像话:

    “小烟, 虽然你忘记了我, 还说了惹我生气的话, 但无论如何我都会原谅你。”

    “我们对彼此而言是最亲密的存在, 所以你回来就好, 我可以等你慢慢想起一切。”

    “江仇、霍沉他们都不配拥有你, 其他人也不可以!只有我可以。”

    乔烟听得仔细, 企图从他的话里捕捉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然而他却忽然缄默,擦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耳边安静得只剩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他在做什么?

    为什么不说话了?

    是离开了吗?

    可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这样的等待让人不安,只瞄一眼应该没问题吧?

    乔烟没忍住,偷偷掀开了眼帘,视线也不过扩大了一条缝,便吓得立马又闭上了。

    男人根本就没走!正坐在床边直勾勾盯着她呢!

    可惜已经晚了,她的小动作已被一览无余,轻笑贴近耳畔,却听不出丝毫愉悦:“小烟不想见到我吗?醒来这么久也不愿意睁开眼睛。”

    乔烟不敢说话,怕答错了后果不堪设想。她现在浑身绵软,逃不走更打不过,得避免像上一次那样冲动。

    她安静的模样倒和洋娃娃没什么两样。

    贺莲低眉看着她,眼底缱绻眷恋。

    他的洋娃娃一开始也不会说话,单是陪在身边,他就已经满足。

    现在不过从头开始,他有的是耐心。

    于是涌上来的戾气退潮般消散,又替她擦拭了双脚,换上新的绒毛袜子,最后来到床前,在她额头落下一枚亲吻后,才肯离开。

    “乖一点,我晚上再来看你。”

    门轻轻关上,带给乔烟的压迫感也一并被带走,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她受不了了!

    这个人虽然没对她施加暴力,可比当初面对霍沉还令她悚然!

    他的危险刻在笑容里,完全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笑着掐断她的脖子。

    她不想管什么洋娃娃还是魔法少年了!一定要尽快逃出去!有什么疑惑,问霍沉就好。

    强忍着不适下了床,镶嵌在墙面上的穿衣镜照出她此时的模样:白色短袖病号服,手臂和额头上贴着大大小小的纱布,就像缝满补丁的洋娃娃。

    万幸没有受什么需要卧床休养的重伤,手脚因为镇定剂的作用有些绵软,但并不影响行动。

    乔烟走到阳台前,掀了窗帘往外看——

    这是一座建在森林里的别墅,放眼望去全是碧绿植物。建筑也颇具艺术风格,处处显现设计师的高水准。

    贺莲正从楼里走出来,上车前若有所感地往这边望了一眼,吓得乔烟一撒手躲回阴影中。

    与此同时,卧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两名年轻女佣推着餐车走进来,一胖一瘦,见床上没人,明显慌张了一瞬,发现站在阳台边的乔烟后,立刻松气。

    胖女人不太高兴地说:“别乱跑!这么大别墅,要是晕倒在哪个无人的角落,谁也救不了你。”

    瘦女人默默架起床头小说,将早餐摆放。

    营养均衡又不失口感的搭配,然而此刻的乔烟只觉索然无味,她走回床边,告诉女佣:“我不想吃。”

    胖女人眉皱得更紧:“你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滴水未进,不吃饭那就输营养液吧!”

    手背上的针孔还在隐隐作痛,乔烟不想再受一份罪,况且吃饱了才有力气跑路,于是妥协地拿起餐勺。

    两名女佣没急着走,站在一旁监督她进食。

    在霍宅已经习惯了被伺候,乔烟也没觉得不自在,边吃边套话:“贺莲说他晚上才回来,有急事?”

    瘦女人嘴巴像是缝了针一样不吭声,胖女人表现得很不耐烦,却透露她想要的信息:“每天都有人来画廊预约作品,贺先生很忙,通常都十一点过才回,有急事的话就在画廊过夜了,这儿里市中心两小时车程呢!哪经得住赶?”

    两小时车程,比霍宅还离得远。

    喝完汤,乔烟用餐巾轻轻拭了拭嘴,故作随意地问:“那他跟你们怎么说我的?”

    “什么怎么说你的?”胖女人觉得她问题有点多,“你不是出了车祸吗?让我们照顾好你。”

    乔烟心不在焉地拿起水果片,又问:“你们贺先生是不是很喜欢洋娃娃?还是说他的画廊主题跟洋娃娃有关?”

    享誉国际的艺术家喜欢洋娃娃?

    这回瘦女人没能憋住,和胖女人一道笑起来。

    “我说这位小姐,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喜欢洋娃娃?谁这么变态!”

    两人笑得正欢,巡逻的保镖忽然进来,屈指扣了扣门板,厉声呵斥:“安静点!让你们来伺候不是来说笑!”

    房里立刻陷入死寂。

    保镖又看了乔烟一眼,这才把门关上。

    接下来谁也没再说话,乔烟吃过饭后被伺候着漱了口,私人医生又进来强行给她打了两针,药剂里混有安眠成分,在房内搜寻半小时线索后,乔烟抵不住困意,再次跌入梦境——

    还是那条河,绿眸少年能塞鸡蛋的嘴终于合上。

    他抬起手臂,用袖子狠狠擦了两把眼睛,然后看着她,不确定地问:“小烟?你刚才说话了吗?”

    她没好气,头别去一边:“没有!”

    少年脸上的悲伤一扫而空,他欣喜地架着她胳膊,把洋娃娃举到半空,双脚几乎转成了螺旋桨。

    “小烟!我的小烟说话了!”

    “我就知道母亲没有骗我!小烟和别的洋娃娃不一样!小烟是有灵性的!”

    她被晃得胃里一阵翻腾,快呕出棉花的时候,少年才终于停下来,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脸颊不停地蹭她。

    “真好!以后小烟就能陪我说话了!”

    软绵绵的小手嫌弃地推着少年,如果她的小短腿够得着的话,早就一脚踹他嘴里去了!

    在快被压扁前,她靠一声怒不可遏地尖叫成功解救了自己:“放——开——我——!”

    通往城门的路上,少年一直兴奋难掩地骚扰她:“小烟,你是什么发现自己能说话的?”

    她躲在兜帽里,有一下没一下扯着他头发,态度冷淡:“刚才,你哭得像个蠢货的时候。”

    察觉出她情绪不佳,少年手伸进兜帽,轻轻揉了揉她脑袋:“小烟不高兴吗?现在能和我说话了呢。”

    变成一个洋娃娃谁会高兴?

    她不爽地拍开他的手,扯着他耳朵质问:“是不是你使了什么诅咒,把我困在一个洋娃娃里?”

    “我没有!”少年很无辜,“如果我都这么厉害了,一定先给小烟变出一堆烤面包!”

    “哼!”嘴巴倒挺甜!

    “小烟是我的伙伴,我怎么会伤害你?”少年挠了挠头,嘟囔,“再说我也不会诅咒,魔法书也才看了一点点而已。”

    这傻里傻气的样子,确实不像心机小恶魔。

    揪着他耳朵的手慢慢松开,算是放过他了。

    清晨的阳光劈开云层,照亮整座小镇。

    上学的孩子陆续从家门跑出来,整洁的制服和腰间的小书包,与裹着黑色披风的少年形成鲜明反差。

    有人认出少年就是绿眼睛的怪物,从他身旁跑过时坏心眼儿地掀开了他的兜帽。

    少年惊慌的表情和趴在他颈窝处的洋娃娃立刻暴.露在众人面前!

    “快看啊!他帽子里居然藏着个洋娃娃!”

    “哈哈哈哈!怪物就是怪物,玩女孩子的东西!真恶心!”

    十一二岁本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可此时此刻,她却只感到刺骨的恶意。

    长着雀斑的孩子王带人围过来,挡住少年的去路,豆子眼睛上下打量一番,羞辱道:“该不会他就是个女的吧?”

    少年紧抿着唇,没有争辩,他又把兜帽笼上脑袋,不动声色地将肩头的洋娃娃藏进怀里。

    他选择默默承受辱骂,但对方却不会因此而放过他。

    孩子王再次掀开他的兜帽,对其他几个男孩说:“要不咱们验验?扒了他裤子看看是男是女!”

    是男是女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无非是变着法子欺负人。

    被藏在怀里,她看不见外面的情况,紧贴他胸口的脸颊却不断感受着害怕的颤抖。

    男孩们的讥笑和谩骂像恶魔的嘶嚎,一声声炸开在耳边。

    虽说和少年认识一天不到,可遇上这种事她忍无可忍,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一阵颠簸中,她稳住身体,捏着嗓子发出故作恐怖的沙哑尖笑。

    “天啊!什么声音?”

    “我听到有个女人在笑!”

    “恶魔要变身了!快走快走!”

    前一秒还威风凛凛的熊孩,立刻像见了光的老鼠般四下逃窜,很快便溜得无影无踪。

    少年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没去管散落一地的行李,而是把她从怀里拿出来,生气又着急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万一他们发现是你在笑,把你当成恶魔一把火烧了怎么办?!”

    做了好事还挨骂,她不高兴,抻着脖子和他吵架:“我不想办法吓吓他们,你早就被打死了!还能在这儿跟我耍嘴炮?”

    她很生气,扬起棉花拳头要揍他。

    也许是用力过猛,又也许是真的扛不住岁月的折腾,这么一拉扯,她胸前的棉线终于光荣退休。

    棉花从绷坏的缺口往外涌,刚才还争锋相对的两人再顾不上吵架,都吓懵了。

    少年无措地堵住那个洞,想要做点什么,却发现什么都做不了。

    他没有家、没有食物,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如今小烟坏掉,他连缝补的针线都买不起。

    方才挨打都不曾吭过一声的他,却在这一刻,无助地放声大哭。

    路上人来人往,谁也不曾为他的悲伤而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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