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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的意思是……还没剁？
乔烟松气，如释重负的表情霍沉看着格外刺眼, 他眯起眼, 视线居高临下：“乖一点, 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什么叫不该有的心思？”乔烟呛声，“江仇是我男朋友！我为什么不能关心？”
“男朋友？”
这话终于踩了底线, 霍沉冷笑着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 眼尾煞红。他怒极，掐住她脖子，声音透出十足火气, “你再说一遍！”
此刻的霍沉整个人气场都变了，表情狰狞得骇然。
乔烟挣扎，用力扳他的手：“放开我！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冷白的手插.进她散开的头发里, 揪着她到了面前，“你哪儿也别想去。”
月光映在男人左耳的十字架耳坠上，就像是, 曾经古堡里仰望过无数遍的夜色。
古堡？乔烟一愣, 头部的剧痛随之而来, 挣扎间, 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放…开…我……”艰难地挤出这句话后, 她再次晕了过去——
像是沉进了最深的黑暗，唯一的光, 来自上空巨大的满月。积满白雪的树枝, 遮住隐匿在丛林深处的古堡。
乔烟光脚踩在松软的白雪上, 吱吱作响。
冬的凛冽将她脚趾冻得通红, 黑压压的树林里，枝头乌鸦目光幽暗，衬得林间阴森恐怖。
她裹紧单薄的披风，束好的长发在奔波中散开，垂落胸前，是漂亮的乌木黑。
跋涉漫漫长途，她终于穿过树林，来到古堡面前。
这里也静得像坟墓，感受不到丝毫人气。
看了眼那扇紧闭的大门，出于礼貌，上前推开前她先仰起头，怯生生地问了句：“有人吗？”
天寒地冻的夜晚，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躲。
古堡的窗户都被血红色天鹅绒的帘布死死遮掩，唇边呼出的白气散开，朦胧中望见一抹身影出现在高高的半圆石质阳台。
少年一头漂亮的红发，夜色中格外亮眼，似乎没料到会在冰天雪地里出现一名人类少女，低看而来的银色眼眸噙满诧异……
梦被尖锐的刺痛打断。
乔烟眼皮微动，耳边炸开一声欣喜的：“醒了！”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挣扎着掀开眼帘，就看到刚才差点掐死她的男人正立在床边，低眉看来的神色是那样的担忧。
嗓子发痒，她咳了两声，下意识地在床头柜找水，瞥见收拾针管的私人医生，总算明白胳膊上的刺痛是怎么来的。
医生：“按理说失忆对身体影响不大，但乔小姐这个情况，还是尽量不要刺激她。我开的药有助眠成分，服用后好好睡上一觉，明早我再来看看情况。”
霍沉捡了枕头叠在她身后，想扶她起来吃药。
对晕倒前的事心有余悸，在他手伸来的那刻，乔烟侧身躲过。
悬在半空的手一滞，霍沉什么也没说地把手收回。
乔烟这才慢吞吞撑着绵软的身体坐起，又咳了两声，面前递来一杯水。
“温度刚好。”霍沉说着又递来两片药，“听医生的，把药吃了。”
想到他之前的行为，乔烟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别过头不想理他。
霍沉脸色难看，却没有发作，知道她现在不待见自己，把水杯放回床头，准备随私人医生一起离开。
“刚才的事……”压下门把的那刻，他微微顿住脚步，回头望见乔烟冷漠的侧颜，道歉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寒着脸走了出去。
门合上，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乔烟捧起水杯咽了几口，头还有些痛。
刚才的梦里出现的少年让她感到在意，红发银眸，依稀能瞧出霍沉的影子。
先前躲在医院的时候她也有看到和江仇一起逃离的画面。如果这些都是丢失的记忆，那只能说，她过去的经历还真是不同寻常——
又是江湖情仇，又是森林古堡，是不是还有都市异能、星际争霸这样的大场面在等着她？
房内暖气开得很足，乔烟有些闷，服下两片药后，走去阳台透气。
推开半掩的法式玻璃门，弧形象牙白围栏圈出一片空间。
她暗暗吃惊，这竟然是一座庄园别墅，风格和主人的气质一样高贵冰冷，皎月半轮，映照灰色瓦片，像极了方才梦里的那座古堡。
乔烟心倏地一跳。
难道她以前真的在这里待过？
***
也许是药物的作用，之后这一觉乔烟睡得很安稳。约莫八点，有佣人来唤她用餐。
“乔小姐，是在房里用还是去餐厅？”
“餐厅吧。”乔烟说着下了床。
昨天医院穿的那套衣服不知收去了哪里，乔烟拉开衣柜，整齐的一排衣裙，质地上乘，熨烫妥帖。
佣人进门拉开窗帘，将阳光引进室内，见乔烟站在衣柜前犹豫，便开口打消她的顾虑：“这些都是一星期前霍先生买回来的，我们已经洗晾干净，依照先生吩咐挂在衣柜里，乔小姐可以放心穿。”
一星期前？
那不正好是她工伤昏迷的时候？
是巧合还是……？
乔烟心情陡然复杂，随便挑了一件，梳洗后随佣人离开卧房。
走廊也铺着做工精良的手织地毯，暗红色调、灰色墙面，越看越像吸血鬼隐居的古堡。也许是面积太大，别墅静得像座坟墓，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听得清清楚楚。
抵达1楼餐厅，刚在桌前坐下，便有佣人为她铺开餐巾。推车也到了桌前，精致餐盘里盛放着法式早餐，可颂面包烤得恰到好处，奶油香气混着浓郁的咖啡味道，催人食欲。
乔烟看了眼长餐桌两侧空荡荡的座位，没急着开动，先问佣人：“我一个人吃吗？”
佣人以为她在问霍沉怎么没来，便答说：“霍先生一大早出门了，不过晚上会尽量赶回来陪您。”
陪她？想象了一番和他对桌吃饭的画面，乔烟表情一僵，算了吧，她恐怕吃不下。
突然想起临睡前困扰她的问题，佣人退下前，乔烟喊住对方：“我以前住在这里吗？”
她特意向一名年纪稍大的老佣人询问，比起年轻的佣人，待在霍宅的日子或许更长。
对方听见这话，老佣人握着推车的手诧异地松开，很老实地摇头：“我是第一次见到您。”
“冒昧地问一句，您在霍家待了多长时间？”
老佣人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年轻女佣已经插嘴，抢道：“李婶已经在霍家干了十五年啦！算得上是霍宅排行前十的老人。”
“那第一是谁？”乔烟问。
对方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应该是刘管家吧，听说是在霍老爷子膝下长大。您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随口问问而已。”乔烟找了个幌子，“想多了解一下霍沉。”
年轻女佣顿时来了兴致：“打探霍先生的恋爱史对吗？其实这点您可以问我的！李婶他们才不懂这些。”
老佣人见她得意忘形，抓了她一把，低斥：“小嘉！”
年轻女佣不得不收敛些，跟在老佣人身后走了几步，悄悄回头冲乔烟眨眼：“我在厨房工作，有空可以来找我。”
十七八岁的少女，总是对恋爱之类的话题特别热衷，警惕性也不高，或许真的能从她口中得到不少有用信息。
乔烟吃过早餐，私人医生来了。
两人移步休息厅，进行常规检查。
“昨晚睡得还好吗？乔小姐。”
“挺好的。”
“睡眠质量如何？做梦吗？”
“没有。”
“嗯，那挺好。”
沉默了一会儿，医生问：“你昨晚一共昏过去两次，能告诉我昏倒前你有哪些异常的身体反应吗？”
乔烟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眼，想到对方是霍沉手里的人，便不肯多透露，只敷衍道：“两次昏倒都是突然头痛，也许被砸到哪根神经了，现在还没好。”
医生露出古怪笑容，边测她血压，边说了句：“乔小姐真会开玩笑，如果都砸到神经，你头上恐怕得裹好几圈纱布了。”
乔烟笑笑：“反正就是砸到哪儿了，一个意思。”
记下血压数据，医生盯着手里病历，随口一句话，炸得乔烟两耳轰鸣。
——“你的头部没有外伤，是大脑神经受损。霍先生没告诉你吗？”
一切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乔烟站在1楼的落地窗前，出神地望着延展到树林前的草坪。
江仇说她是发生停电踩踏才昏迷住院，电视上也的确报道了未来科技城的事故，二者恰好能对上号。可刚才医生却无意间透露，她失忆不是外伤所致。
他们两人之中，有一个在撒谎！
乔烟推开被子坐起身，脸颊稍有缺氧的红，她用手背揩了下额角，慢慢从血族少年与人类少女的故事中回神。
窗外难得的好天气，进浴室洗了把脸，乔烟笼上大衣，去花园透气。
即便是在萧索的冬季，霍家的花园也修剪保养得如同春夏，碧绿色的植物墙装点着几株冬蔷薇，恰到好处的一抹艳。
打发走了紧紧跟随的佣人，乔烟独自在园中走走停停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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