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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人格闹钟与白日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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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鸣三遍,晨曦透过窗棂,在厢房冰冷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砚睁开眼。

    首先感觉到的,是宿醉般的头痛,和一种奇特的、仿佛刚从一个漫长、混乱、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挣脱出来的虚脱感。他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茫然地环顾四周——是县尊府的厢房,不是山村的破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洞穴。

    “贫道……这是……”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记忆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散落一地,难以拾掇。他只记得昨天被周管事“请”来,见了县尊大人和陈夫人,看了竹林,看了那个有问题的首饰盒……然后呢?好像是回到了房间,打坐?之后的事情,就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不断翻涌的浓雾,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破碎的影像碎片:黑暗,盒子内部奇怪的纹路,冰冷的感觉,还有……胸口隐约的、残留的悸动?

    对了,胸口!他下意识地捂住左胸。那里,秦墨留下的“镜印”似乎与往常无异,但仔细感觉,又好像比平时……更“安静”一些?他说不上来。更奇怪的是,他贴身藏着的、用细麻绳穿着的黑色“浊 粹”挂坠,此刻正传来一阵阵极其微弱的、持续的冰凉感,紧贴着皮肤,让他混沌的脑子似乎都清明了一丝。

    “这是……贫道何时挂上的?”他低头看着从衣领滑出的黑色石头挂坠,一脸困惑。他只记得李根子给了他这块石头,说能辟邪,但他不记得自己把它做成了挂坠贴身戴着。难道是……昨晚梦游?

    这个念头让他打了个寒颤。他连忙检查身上,道袍换成了深色的布衣,头发束得紧紧的,袖袋里……他摸到了一个用干荷叶包着的小小硬物。打开一看,是一丁点比针尖还小的黑色碎屑,入手冰凉,与挂坠的石头质地极其相似。

    “这……这又是何物?从何而来?”尘微子(此刻完全主导)彻底懵了。他只记得昨天看过那首饰盒里的南珠,对这黑色碎屑毫无印象。难道真是自己昨晚趁“梦游”,从盒子上刮下来的?可自己为何要这么做?怎么做到的?

    一连串的疑问让他头晕目眩。他跌坐回床边,努力集中精神,试图从混沌的记忆中打捞有用的片段。但那些碎片如同水中的倒影,一碰就碎。他只隐约“感觉”到,昨晚似乎发生了很重要的事,自己似乎“看”到了首饰盒里的秘密,但具体是什么秘密,如何看到的,全都模糊不清。

    “定是仙尊托梦!以梦游之法,指点贫道窥破玄机!”尘微子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得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合理的解释。是了!自己道行日深,与仙尊(天机宝鉴)感应愈强,仙尊定是见白日探查未尽全功,故而在自己入定或沉睡时,以神念引导,行那“梦游探幽”之事!这黑色碎屑,便是仙尊指引的“证物”!至于为何记忆模糊?仙机岂可轻泄?定是仙尊施了遗忘之法,只留关键线索与冥冥中的“感觉”!

    这个解释完美契合了他“尘微子仙师”的自我认知,瞬间驱散了所有不安和困惑。他重新振奋起来,珍而重之地将那一小点黑色碎屑重新包好,贴身收藏。又将黑石挂坠塞回衣内,感受着那持续的冰凉,仿佛获得了无上法力的加持。

    “仙尊既已示下线索,贫道今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布衣,又换上那件浆洗过的灰色道袍,恢复仙师装扮。至于为何穿着布衣睡觉?那定是仙尊施法所需,无需多虑。

    他推开房门,晨光涌了进来。周管事已候在院中,见他出来,连忙上前行礼:“道长昨夜休息可好?老爷已在花厅备下早膳,请道长一同用些。”

    “有劳周管事。”尘微子颔首,跟着周管事往前院花厅走去,一边走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周管事,昨夜府中可还安宁?尊夫人那边……”

    周管事叹了口气:“夫人昨夜……唉,依旧惊梦数次,呓语不止,天明方勉强睡去。老爷也是忧心不已,一夜未眠。”

    尘微子心中一动,仙尊“托梦”所得的那种模糊的“感觉”更加清晰了——那首饰盒,绝对有问题!他斟酌着词句,道:“尊夫人之疾,根结恐在那‘阴浊扰神’之物上。贫道昨夜静坐感应,天机示下,那盛放南珠的首饰盒,恐非寻常。其木质特异,所散之气,于常人或有益,于尊夫人这般心神虚怯者,却如雪上加霜,更易引动外邪。”

    周管事脚步一顿,脸上露出惊色:“道长是说……那盒子本身有问题?可那是舅老爷家所赠……”

    “宝物赠予,本是好意。然宝物亦需遇主,方显其用。如人参大补,于壮年者是良药,于垂危者或成虎狼。”尘微子捻着不存在的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状,“贫道需再仔细勘验那盒子,或可设法化解其戾气,或……需暂且远离夫人身侧。”

    周管事连连点头:“一切但凭道长吩咐。那盒子已按道长昨日所言,锁在书房。早膳后,在下便陪道长前去查验。”

    早膳是清淡的粥点小菜,陈县令作陪,但显然心神不属,眼带血丝,只略略用了些便放下筷子。尘微子倒是胃口不错,风卷残云——昨夜“梦游”似乎颇耗体力。

    用罢早膳,周管事引着尘微子再次来到前院东侧的书房。开锁进门,那个黑漆描金的首饰盒依旧静静放在书桌一角。

    这一次,尘微子看得更加“仔细”。他先是不靠近,只是站在几步外,凝神“观望”(其实是在努力调动那种仙尊“托梦”留下的模糊感觉,并试图用“尘微子式”的“望气术”去观察)。在他“眼中”,那盒子似乎笼罩着一层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带着些许阴郁感的“晦气”?嗯,定是如此!

    他缓步上前,没有立刻打开盒子,而是先用手虚抚过盒盖表面的描金纹路,指尖距离木面尚有寸许,闭目感应。怀中的黑石挂坠传来清晰的冰凉感,似乎在“呼应”着什么。他心中大定,仙尊所赐“信物”果然灵验!

    “周管事,”他睁开眼,神色凝重,“此盒确非凡木所制。其木质生于极阴之地,又经秘法炮制,内蕴一丝……地脉阴浊之精。寻常人佩戴或可宁神,然尊夫人本就神魂不稳,居所又近阴湿竹林,外内交攻,故此盒于她,不啻于引邪之媒。”

    周管事听得脸色发白:“这……这可如何是好?莫非要将此盒毁去?可这是舅老爷所赠……”

    “毁去倒也不必。”尘微子摇摇头,他记得仙尊“托梦”似乎暗示这盒子本身或许另有玄机,那黑色碎屑就是线索。“贫道需借静室一间,以此盒及……贫道所携的一件灵物(指黑石挂坠),尝试化解其中阴浊之气,或可将其转为中正平和。只是此法需时,且需绝对安静,不可有丝毫打扰。”

    他需要一个合理的、独处的理由,来研究这盒子和黑色碎屑,同时避开旁人视线,免得自己“研究”时的古怪举动(比如可能再次出现的“梦游”或“仙尊附体”)被人看见。

    “这个容易!西厢隔壁便有一间清净客房,平日无人使用,在下这便让人收拾出来,供道长使用。”周管事忙不迭地答应。

    很快,尘微子抱着那个首饰盒(用一块布小心包着),在周管事安排的客房内安顿下来。房间不大,但干净,门窗一关,颇为安静。周管事识趣地退下,言明午时会来请他用膳。

    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尘微子一人,以及那个静静躺在布包里的首饰盒。

    尘微子长舒一口气,脸上那副仙风道骨的高深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揉了揉因为一直绷着而有些僵硬的脸颊。独自面对这可能的“邪物”,他心底那点属于“尘微子”的、对未知事物的本能敬畏和一点点怂,又冒了出来。

    “仙尊在上,弟子尘微子,今日便要破解此物玄机,救治陈夫人,扬我道法……”他对着虚空(其实是怀里的天机宝鉴方向)默默祷告了一番,给自己打气。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首饰盒放在房间中央的方桌上,解开布包。

    盒子在透过窗纸的、偏白的晨光下,显得沉默而神秘。

    他先拿起自己贴身佩戴的黑石挂坠,将其贴近盒子。冰凉感更清晰了,挂坠甚至似乎微微“发热”了一丝?不是温度的热,而是一种……“活跃”的感觉。

    “果然有感!”尘微子精神一振。他尝试着,将黑石轻轻贴在盒盖的缠枝莲纹上,缓缓移动。当移动到某个特定位置——大约是盒子中心偏左下方时,黑石传来的“活跃”感突然增强了一瞬!与此同时,他左胸处的镜印,似乎也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此处有异!”尘微子心脏怦怦直跳。他仔细看向黑石所贴的位置,描金纹路并无特别,但他“感觉”那里就是关键。

    他回想起昨晚“梦游”时那种模糊的、关于盒子内部“有纹路”、“有光”的印象。难道玄机在盒子内部,而外面这个点是“阵眼”或“枢纽”?

    他尝试去抠、去按那个位置,盒子纹丝不动。又尝试左右旋转黑石,依旧没反应。

    “难道……需要念咒?滴血?还是……”尘微子抓耳挠腮,把自己知道的、听说的、想象出来的各种“开启法器”的方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他决定用最“正统”也最“保险”的方法——仙尊传授的“无上仙法”!

    他将黑石挂坠重新戴好,整了整衣冠,面色肃穆地后退两步,对着桌上的首饰盒,双手结了一个他自己发明的、看起来颇为复杂(实则毫无意义)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

    “妈咪妈咪哄!般若波罗蜜!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给贫道——开!”

    念完,他保持着结印的姿势,瞪大眼睛盯着盒子。

    盒子静静地躺在桌上,毫无反应。只有窗外一只麻雀飞过,叽喳了两声,像是在嘲笑。

    尘微子:“……”

    尴尬只持续了一瞬。他咳嗽一声,散去手印,挠了挠头:“看来仙尊另有安排,或是时辰未到……”

    他决定换个思路。既然暂时打不开,不如先研究那点黑色碎屑。他将袖中那点用荷叶包着的碎屑取出,放在桌上,又取下黑石挂坠,放在一旁对比。

    碎屑只有针尖大,在光线下是纯粹的哑光黑。黑石则有鸡蛋大小,表面多孔,颜色更深沉。质地感觉很像,但碎屑给他的感觉更“纯粹”,更“凝练”,而黑石则似乎混杂了更多杂质,或者说,是“稀释”或“劣化”后的产物。

    “莫非……这碎屑是那盒子镶嵌之物的精华?而李根子捡到的,是散逸在外、被普通石头混杂了的边角料?”尘微子发挥着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若如此,这盒子所用的‘浊 粹’,品级更高!对仙尊(天机宝鉴)定然更有用!”

    这个发现让他兴奋起来。如果能打开盒子,取出里面更精纯的“浊 粹”,或许就能为天机宝鉴补充更多“仙力”!

    可怎么打开呢?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首饰盒,眉头紧锁。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渐高,房间里也明亮起来。尘微子对着盒子,试了各种方法:用水泼(小心地滴了几滴),用火烧(靠近烛火烤了一下,差点把描金烤糊),甚至尝试对着它唱《小燕子》,盒子依旧毫无反应。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等下次“仙尊托梦”再想办法时——

    一阵突如其来的、极其尖锐的眩晕感,如同铁锥般狠狠凿进他的太阳穴!

    “呃啊!”尘微子痛呼一声,眼前瞬间发黑,天旋地转,整个人踉跄着扶住桌沿,才没有栽倒。

    这感觉……和之前“仙尊传法”或“人格切换”的前兆有些相似,但又不太一样。没有那么冰冷,没有那么强制,更像是一种……从极度混沌中强行挣扎出来的、带着剧烈不适的“清醒”?

    眩晕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大约几息之后,视野重新清晰,剧痛褪去,但一种沉重的疲惫感和思维的滞涩感残留下来。

    苏砚(理性人格)扶着桌子,大口喘着气,额头上渗出冷汗。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扶着桌沿的手,再看向桌上那个打开的首饰盒,以及旁边放着的黑石和黑色碎屑。

    我是……苏砚?我醒了?现在是……白天?

    混乱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大部分是破碎的、第三人称的、属于“尘微子”视角的碎片:被请来县尊府,看竹林,看首饰盒,回房间……然后是漫长的、模糊的黑暗,以及一些光怪陆离的、难以理解的片段。最后,是刚刚“尘微子”对着盒子跳大神(在理性人格看来就是跳大神)的画面。

    “我……睡了多久?不,是‘他’主导了多久?”苏砚感到一阵心悸。这次苏醒,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被动”,更加“艰难”,仿佛是从深水底部拼命浮上来,只为了透一口气。

    他立刻看向窗外天色,大约已近午时。从清晨到现在,至少过去了两个多时辰。而根据刚才涌入的记忆碎片,这段时间一直是“尘微子”在活动。

    “清醒时间……似乎不固定,而且有强烈的‘被压制’感。”苏砚(理性)迅速分析着自己的状态。他能感觉到,意识深处,那层厚重的、属于“尘微子”的迷雾并未散去,只是暂时退开了一些,让他得以浮出水面。而更深处,属于“幽暗人格”的那片冰冷死寂的区域,则完全没有任何波澜,仿佛陷入了最深沉的沉睡。

    他尝试集中精神,去感知左胸的镜印。感应很模糊,但能感觉到其存在,状态似乎……还算平稳?没有剧烈的波动。怀中的天机宝鉴也安静着。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首饰盒上。盒子是打开的!里面那套南珠头面完好无损地躺在深红色绒布上,在透过窗纸的光线下散发着温润的珠光。

    是“尘微子”打开的?他怎么打开的?苏砚皱眉,仔细回忆刚才最后涌入的片段——尘微子对着盒子结印念咒,然后……似乎没有然后,记忆就中断了,接着就是自己苏醒。

    难道那套荒诞的“咒语”真的有用?不,不可能。那更像是尘微子在瞎蒙。或许……盒子本身就有某种机关,在特定条件下会自动开启?或者,是“幽暗人格”在昨夜那短暂的苏醒期间做了什么,留下了“后门”?

    信息太少,无法判断。

    苏砚(理性)没有浪费时间。他知道自己的清醒时间可能极为有限,必须趁此机会,获取关键信息,并尽可能为接下来(很可能是尘微子重新主导)的局面做准备。

    他首先仔细检查首饰盒内部。肉眼看去,绒布平整,珍珠圆润,并无异常。但他记得昨夜“幽暗人格”用天机宝鉴扫描时,看到的内部暗刻纹路和镶嵌的黑色颗粒。

    他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探入盒内,避开珍珠,轻轻按压、摸索绒布下的底板。质地坚硬,是木质,但触感平滑,并无肉眼可见的凹凸。那些暗刻纹路,要么极其细微,要么被某种方式遮掩了。

    他又看向盒子内壁拐角。那里,木质颜色似乎比周围略深一点点,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他用指甲轻轻刮了刮,质地坚硬,刮不下来东西。昨夜幽暗人格刮下的那点碎屑,应该是从极其微小的缝隙或凸起处弄下来的。

    “盒子是载体,或者说是‘容器’、‘放大器’。真正的核心,是内刻的符文阵列,以及镶嵌的这种特殊黑色物质。”苏砚(理性)迅速做出推断,“这种黑色物质,与李根子给的黑石同源,但更精纯。它很可能具有干扰、吸收、或转化某种特殊能量(如‘阴气’、‘精神力’、甚至‘镜印’的监控波动)的特性。盒子通过符文阵列,将这种特性放大、定向,作用于接触者……”

    “陈夫人的症状:噩梦、惊悸、幻视幻听,符合‘精神受扰’的特征。如果这个盒子长期放在她身边,其散发的、经过符文调整的‘场’,确实可能不断侵蚀、干扰她本就因环境(竹林阴湿)和体质而虚弱的心神……”

    “但问题是,这盒子是别人送的。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如果是后者,目的是什么?针对陈夫人,还是针对陈县令?”

    一个个疑问在理性思维中浮现。可惜,他清醒的时间太短,无法展开调查。

    他再次看向那点黑色碎屑,又看看旁边的黑石挂坠。幽暗人格将其做成挂坠贴身佩戴,显然是为了利用其干扰镜印的特性。这或许是目前对抗秦墨监控最有效的手段。

    苏砚(理性)快速权衡了一下,决定暂时不动盒子。一来,他不确定打开状态是否安全,或者是否会触发什么;二来,这盒子现在是重要的“物证”和研究对象,不能损坏。他将盒盖轻轻盖上,但并未扣死。

    然后,他拿起桌上备好的纸笔——这是周管事为“仙长”备下的,或许指望仙长画符。苏砚用最快的速度,以简洁、客观、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和关键词,记录下目前为止关于首饰盒的观察、推测,以及需要“尘微子”人格注意的事项:

    “盒:容/放 黑粒+符阵 -> 扰神。勿近陈夫人。黑石挂坠:有用,勿离身。碎屑:同源,精纯。查赠盒者(舅老爷)。镜印:暂稳,黑石或可干扰。秦:未知。自保,勿妄动,寻机查。”

    写完后,他将纸条小心折好,塞进道袍内衬一个隐蔽的小口袋。这是留给下次清醒的自己的,或者,如果“尘微子”能“偶然”发现并理解的话……

    刚做完这些,又是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思维凝滞感袭来!

    比刚才苏醒时更猛烈!仿佛有无数只手,要将他重新拖回那混沌的深海!

    “时间……到了吗?”苏砚(理性)心中苦笑,他能感觉到,那层厚重的“尘微子”迷雾,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量,重新包裹上来。

    在意识彻底沉没前,他拼尽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念,看了一眼桌上静静合拢的首饰盒,看了一眼窗外明亮的日光。

    然后,黑暗与混沌,重新降临。

    “唔……”

    尘微子晃了晃脑袋,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还是在客房里,桌上首饰盒盖着,黑石和碎屑在旁边。窗外阳光正好。

    “贫道刚才……是打了个盹?”他揉了揉额角,感觉有点昏沉,但并无大碍。看来对着这“邪物”施法,确实耗费心神。

    他看向首饰盒,发现盒盖只是虚掩,并未扣死。“咦?贫道方才合上了吗?”他有点记不清了。或许是无意中碰到的?

    他伸手,准备将盒盖重新打开,再研究研究。手指刚触到盒盖边缘——

    “咚咚。”敲门声响起。

    “道长,午膳已备好,老爷请您前往花厅用膳。”是周管事的声音。

    尘微子动作一顿,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门。也罢,先填饱肚子,再从长计议。他应了一声,将黑石挂坠重新戴好,黑色碎屑包好收起,又将首饰盒的盒盖轻轻扣上(这次确认扣好了),整理了一下道袍,这才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周管事恭敬地站着,阳光落在他身上,在廊下投出清晰的影子。

    新的一天,属于“尘微子仙师”的荒诞日常,才刚刚开始。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道袍的内衬口袋里,一张写着冰冷理性指令的纸条,正静静地躺着,等待着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被理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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