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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洛奇异闻录之记忆中的世界 > 于乐声之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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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对话的开始,还是对话的结束;无论是聂阳,还是关可儿,两人的话音,都始终保持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程度,尽管在说某一句话时,关可儿用了较为严厉的语气。

    这次,阿奇没有因为自己的心理变化,错过那被野蛮、残暴充实,足以让任何一个和阿奇生活在同一世界里的人为之惊愕的进攻:

    冲在最前面的血红色蜘蛛群,一个个抬起自己那粗壮的前腿,由上而下的对蓝色多菱形球体进行不间断的砸击。那样子,以及砸击时,所发出的声音,就好像在用一把把染成红色的锥子,去扎一块玻璃。

    身后,石头猩猩们抬起石柱般的手臂,像铁锤砸核桃那样,对球体的上方,进行连续、而沉重地击打。

    那些蝙蝠人,则利用自己的空中优势,以低空飞行的形式,快速在前者之间的偌大空隙里来回穿梭。每次接近球体的时候,它们总会伸出右爪,非常迅速的对眼前的防护罩进行爪击。然后非常得意地穿过两只石头猩猩之间的空隙,飞到其中一只猩猩的身后。接着,它会立刻飞转回来,重复一遍刚刚的进攻动作。

    除了这三种生物的连续进攻,阿奇还发现撞击声最明显、也是最响亮的地方,是位于多菱形球体的下方。正是由于这个发现,他想到了一点:其实从一开始,整个球体就一直在上下来回震动。只是震动的幅度很小,如果不注意细看,根本发觉不了。

    阿奇环视一眼周围,除了那些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盗贼,在最外围沿着圆形轨道飞速奔跑外,还应该有一种生物存在,他此时此刻却没能看到它的身影。

    见这时候的关可儿、聂阳已经停止了对话,并把注意力集中在据此不远的战场上,阿奇问道:“你们发现了没有?球体在上下震动。”

    “看到了。”说话的是关可儿。

    “那”阿奇让话题继续,“原因是什么?是那些可以钻入地下的生物?”当话语结束,他注意到了聂阳的眼神。

    那是一种明显包含着“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的眼神,明显到只要轻轻一瞥,就可以了解的程度。

    然而,阿奇没有理会,并表现出一副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关可儿没有察觉到他的这种细微变化,待阿奇话完,她肯定地轻一点头,明确回道:“那是肯定的。毕竟只有这一种可能。”

    “这样啊。”阿奇说,随后却补充一句,“希望上官莲娜的音乐,能抵挡住这一次进攻。”

    他的话音落下,聂阳已然回头望了望森林的北面,又回眼看了一看林子的东方。虽然两面的景色不同,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无论近处、远处,东北两面此时都是空无一人。当然,除了那个站在聂阳右面,据他不远、叫“阿奇”的男生。

    此刻,上官莲娜和她的多菱形球体再次被荡起的尘土覆盖。

    由于在乐曲的作用下,那些生物变得异常亢奋,所以它们这次进攻的力度,明显比前一次猛烈得多。

    眼前不远处是浑浊一片,除了传进耳孔的震天吼叫声、击打声,其他的,就再也察觉不到了,包括在上一次进攻时,浮现在尘土中的巨大、怪异的身影。

    集结之乐的乐音,通过她手里的竖琴,依旧在以乐曲演奏时应有的速度,向外奏鸣着,可对于这时候的阿奇,他显然已没有心情再去欣赏什么乐曲。除了因为那些围在上官莲娜四周的怪异生物,它们产生的各种声响,正在对那令人(包括其它生物)兴奋,却值得欣赏的乐声进行不可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扰乱外,更重要的原因,是阿奇在这时候明显听出了当石头猩猩的石柱手臂,再次敲打在多菱形球体的上方时,那沉闷声响发生的细微变化。

    那变化,就好像在同时敲打两面鼓,它们的唯一区别,就是其中一面鼓的鼓面,因为某种原因出现了丝丝裂痕。虽然眼睛很难看得出来,但当人使用这两面鼓时,通过敲打声音的不同,仍然可以听出其中一面鼓的鼓面,出现了缝隙。

    正是由于击打声音上的细微变化,让阿奇在眼睛看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听出了那个由多个菱形组成的蓝色球体的表面,在受到连续、猛烈地冲击后,此刻已经出现了裂缝。

    他转过来脸,眼神里满是焦急地看着这时已经站在身旁的聂阳。阿奇刚准备说话,只见聂阳忽然朝自己转过了头,那被严肃充实着的双眼直直地对着自己。

    阿奇一怔,随后就听到他这么说:“他来了。”

    “来来了?”阿奇想,“谁来了?”也就是思想刚刚形成的瞬间,他明确了聂阳其实并没有在看自己,他真正看的地方,是自己的身后。

    侧过身,阿奇望见了一个年龄在20岁左右的男生,以类似滑旱冰的形式,表情凝固地从远处跑来。

    在阿奇眼里,对方的穿着不是一般的邋遢,而是非常邋遢:灰色的背心和棕色的大裤衩,外加一头比一般男孩子略长、样式是火焰的乌发。

    阿奇望着、看着对方,眉毛便不觉得轻皱了一皱:“头发上有水,看来是刚刚洗了澡的。”随着距离的拉近,阿奇的目光集中在了对方那双连续摆动中的手上。

    闪过眼前的金属光泽,让他看到了对方戴在手上的铁质手套。说准确点儿,那是一双铁质拳套,而且在此时看来,拳套分为五根指套,每根指套的外侧和手背处,都焊着二至三根不等的锥形铁钉,如果把拳套伸展,那它整体的样子,简直和刺猬没有区别,尽管表面的“棘刺”并没有刺猬身上的那么长。每只拳套的长度,并非仅能护住双手,还能把手腕给一并护住。

    男生手上的拳套、身上穿的衣服,头型、最主要的还是他那见过一次的脸,让阿奇在和他之间的距离拉近到10米以内时,确认了他的名字。

    “司徒鹤?”阿奇说,口气和自语没有区别。

    聂阳瞥了一眼阿奇,然后这么说道:“还有他。”

    随着声音的响起,阿奇移过目光,而从那里跑来的另一男生,则让他感觉面生。

    如果说司徒鹤是从森林的北面过来,那这个男生过来的方向,则是森林的东面。两人在年龄、头色上几乎没有区别,但是其他的,比如奔跑的方式、穿着和头型,那差别就大了。

    男生没有司徒鹤那样怪异的奔跑形式,他的奔跑,更接近于短跑运动员。此外,他所穿的衣服,是一件灰色的、长度可以达到膝盖以下10厘米的软皮甲。当然,软皮甲的两侧,以腰部为头,到膝盖处,是完全分开的。不会像筒裙那样,限制双腿的行动。

    距离的临近,阿奇看到了对方脚上穿着的那双可以覆盖大半个小腿的皮质长筒靴,和身上的软皮甲一重叠,除了双手和喉结以上的部位,他可以说是全副武装。

    另外,阿奇还注意到了一点:“他的后背”眼睛只看到一个长形轮廓,还没有完全看清,阿奇便突然感觉有人向自己撞来。

    他猛然回头,只见刚才还在远处的司徒鹤,此刻却已经来到了面前。阿奇一惊,身体刚想躲开,但为时已晚。在他没有任何感觉的情况下,司徒鹤硬生生地从阿奇胸前穿了过去。

    他本能地侧回过身,愣愣地看着司徒鹤略有前倾的背影。直到此时,阿奇才回想起自己当前并没有身处现实,这里也只是一个类似于4d电影院的地方。他低头看向脚下那发黄的地带,心想:“刚才居然没有注意到,我竟然一直站在小路中间的。”

    抬头重新让眼睛对准后来的那男生,阿奇看到了他那头剪成毛寸的黑发。当目光移向男生的后背,阿奇终于清楚了对方后背上的物品,那其实是一把长度达到160厘米,宽度接近60厘米的宽刃长剑。

    “好像比瑞克练习用的那把剑稍宽一点儿。”话语在脑海中刚刚闪过,那个刚认识没几天、名字是瑞克·r·埃尔德的新同学,就自然而然的显现在阿奇眼前。

    男生从关可儿身左边闪过,后者只是略微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在对方没有丝毫察觉的情况下,目送他离开。

    “他的名字”说到这儿,阿奇低头思考着,“我好像没有见过他”

    感觉到二人的目光,阿奇立刻抬头笑着补充道:“我真没见过他。他是谁啊?”

    “皇甫澈。”关可儿声音的响起,让阿奇明白似的点了一下头。然而,动作刚刚做完,他就想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司徒、皇甫、上官、司马,怎么都是复姓?其他队员也都是复姓么?”

    关可儿看了一眼聂阳,却发现他已经让目光对准了自己。

    和她一样,聂阳此刻的眼睛里同样闪动着疑虑。

    关可儿轻点点头,然后回眼对阿奇说:“不是。其他队员都是单姓。嗯这应该是一种巧合吧?当时选拔队员的时候,并没有姓名上的规定。”

    见阿奇理解了,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还有,除去今天刚见到的上官莲娜,既然你都知道司徒鹤和司马慧丽,怎么会不知道皇甫澈?”

    “其实,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的上官莲娜。”阿奇说,从他一时的表情看,阿奇明显是在回想过去,“前天,也好像是昨天,具体时间我记不太清了。嗯我最先知道的是司马慧丽。具体原因,是欧阳老师根据书上的记载,制作了记忆之镜。为了检验它的能力,她就在我休息的时间里,利用那镜子,让我和林老师观看到了当天下午发生在好像是村子东北角的那场由黑暗斗士触发的对战。在观看的过程中,由于我的提问,林老师就向我简单介绍了司马慧丽。”说到这儿,他略微停顿了一下,过后稍显着兴奋,“哦!想到了!这件事是发生在前天!因为第二天我就知道了司徒鹤、上官莲娜。但是除了今天,我并没有在镜子里看到皇甫澈啊!”

    声音突然的略微提高,并没有使关可儿、聂阳产生多么明显的惊讶。但是,阿奇声音的提高,让他二人的眼睛出现了轻微睁大,却是不可避免的实情。

    毕竟是当事人,待阿奇的话音刚刚落下,聂阳就给出了解释。当然,在解释之前,他先提出了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当时在观看司马慧丽的那场对战时,是到哪儿为结束的?”

    阿奇想了一下,回说:“就是在大部分斗士倒地以后。不过,你当时使用的进攻方式,倒让我很是吃惊。如果没有记错,那好像叫什么旋转箭?听老师说,和近战里的‘风车’一样,是一个群攻技能。当时也没有多问,近战里的‘风车’,是一个什么技能啊?”把最后那个问题提出来以后,他的眼睛就在聂阳和关可儿之间来回瞟着,仿佛生怕会漏掉二人在这时候做出的每一个动作。

    “一会儿你多注意一下皇甫澈,就会知道的。”聂阳说,他没有在意阿奇所说的“rotationarrow”,“我先说一下你为什么会知道司马慧丽,却不知道皇甫澈。”

    现实空间里的聂阳说完第一句话时,影像中的皇甫澈就已经通过眼角余光,看见了位于自己身右、相距约5米的司徒鹤,而后者也在同时斜眼看了看他。

    两人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除了对视一眼,他们在这时候还向对方轻点了一下头。之后,皇甫澈抬手握住了位于脑袋右后方的剑柄,司徒鹤握紧双手,把它们放在了眼睛下方靠前的位置上。

    两人开始加速,临近被尘土掩盖着的战场,司徒鹤无视漫天飞舞的尘土,一头扎了进去,而皇甫澈,也在闯进战场的前一秒,抬手让身后的那把长度接近自身身高的长剑,出了鞘。

    一时间,整个战场,除了震天的吼叫声里顿时添加了金属碰撞的声响外,还闪烁着金属银白色的冷光。

    虽然司徒鹤、皇甫澈的加入,让战况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但是这些变化,显然不能阻止聂阳的话语。

    阿奇忽然注意到了聂阳在等自己,为此,他急忙让不觉间转向前方的眼睛,回到了聂阳脸上。

    他并没有太在意阿奇抱歉的微笑,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你刚才说过了,你是在大部分斗士倒下以后,才停止观看的。也就是说,有小部分的斗士还没有倒下,因为它们及时撤离了。”

    看到阿奇同意这种观点,聂阳接着开口:“当然,这并不是我的猜测,而是事实。由于这一小部分斗士撤离速度很快,又不能让它们回去报告,所以我们三人决定追击。正在这时,突然从前方山谷出来的皇甫澈正好和它们打了个照面,他也就顺手让那一小群斗士倒下了。然而你这里,却在此时停止了观看。”和聂阳想的一样,阿奇知道话里的“我们”,指的是司马慧丽、关可儿以及聂阳他自己。所以,当他结束自己的话语,阿奇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了。

    他明确意义地一点头,回道:“是这样,明白了。”

    然而阿奇没有注意,或者说没有在意聂阳在自己把话说完以后,让眼睛对准关可儿的这个举动。

    “我这样解释,还行吧?”这是他通过眼神的传递,询问关可儿的话。

    后者先开始并没有马上理解聂阳的意思,直到他准备张嘴说明的时候,关可儿才想到这个眼神的意思。她稍带力气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向聂阳展现了一个笑容,因为满意,所以这个笑容很是灿烂,尽管存在的时间不能太长。

    被尘土覆盖,同时又被多种声音充实着的浑浊战场,此时此刻却因为那把长剑的横向一挥,顿时清晰了。除了集结之乐的乐声,其他那些难以入耳的声音,也在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显现在阿奇眼前的情况,让他暗暗吃了一惊。忽视蓝色球体上的多条裂痕,在身体形态上,上官莲娜没有任何变化。

    她依旧双腿并拢、笔直地站在那儿,右手五根灵活的手指,不断拨弄着缺少了一根琴弦的竖琴。虽然乐器有了一点儿损伤,但是那让人兴奋的乐声,却仍然随着她手指的弹奏,以没有丝毫错乱的形式,在整片森林里回响着。当然,这首乐曲在当天,即便是在距离这里最远的东北面,人们也能清楚欣赏到乐曲那震人心魂的音符。

    由多个蓝色菱形框架组成的球体左边(以阿奇的角度,那里的确是左边),皇甫澈全身轻松地站在那儿。

    他正对着前面看不见的三个人,右手一样松松地握着剑柄,让剑身斜架在右肩上。由于身穿坚韧的皮甲,所以即便剑刃向下,锋利的剑刃也不会轻易划伤皇甫澈,而那宽阔的剑身,此时则与他的脑袋、甚至是整张脸,都形成了一个鲜明对比。

    皇甫澈满脸兴奋地笑着,好像刚刚的对战,对于他自己来说,就是一场极度刺激的游戏,皇甫澈自己,也玩儿得很是尽兴。

    和皇甫澈并排,但此时却离他将近2米远、位置是球体右边的司徒鹤,却没有他那样的兴致。他双手紧握,侧着身,满脸严肃、却又不失杀气地扫视着面前那群因为吃惊,一时只能被迫摆着进攻的架势,却没有一个敢于上前的怪物。

    虽然从着装上看,皇甫澈明显要比司徒鹤正规很多,可是,从两人此时脸上表露出来的表情和对眼前这场战争的态度上,司徒鹤却比皇甫澈正经,也冷静许多,尽管他穿在身上那套和“海边居民”没有两样的衣服,显示出司徒鹤是一个“邋遢”的年轻人。

    司徒鹤、皇甫澈虽然在表情、站立的方式,以及其他方面都是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但是,两人所用兵器的表面,现在却沾有相同的,类似颜料的东西。

    这些东西的附着,让司徒鹤的双手和皇甫澈脑后的长剑,看上去不再那么使人胆颤。不仅如此,被“染”上颜色的兵器,在此时看来,甚至有些滑稽,就像马戏团里的那些搞笑的小丑。

    不用多想,这些类似颜料的东西,其实是被司徒鹤、皇甫澈打伤或直接致死的怪物,它们身体里的体液、血液。因为不和人类属于同一物种,所以它们的体液和血液,颜色上也就和人不一样。

    通过眼睛的不断察看,阿奇抬手把额头上的冷汗刮去。之所以会这样,并不是因为看见了五彩斑斓的血迹,而是此时显现在他眼前的那一片和屠宰场没有区别的战场,临时战场。

    三个复姓守卫队队员周围,那一片面积将近整个战场面积的三分之一的地面上,印有一片又一片颜色各不相同的血迹。同时,还布满了五种怪异生物的尸体。血红色的蜘蛛,大部分仰面躺着,好像一个个路障。

    它们有的直接被剑劈成了两半,有的被剑砍裂了脑袋,从而*迸裂而死,有的被砍断了腿脚,全身抽搐的斜歪在那里,或者干脆四脚朝天(尽管它并非“四脚”)地躺在那儿,虽然未死,但明显已经残废,还有的蜘蛛,身体上有一到两个直径约为8厘米的洞。

    虽然面对的方向不同,但却可以很轻易地看出是一人所为,那就是司徒鹤。由于速度过快,这些蜘蛛并没有一丝痛苦和挣扎的痕迹,它们像一个个巨大的标本,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

    蜘蛛的外面,便是那些原本在半空飞行、此时却倒在地上的蝙蝠人。从它们身后翅膀的形态上可以看出:蝙蝠人是在飞行的过程中,被突然出现在眼前或者身后的人,硬生生从空中击落,并且在落地以前,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因为它们翅膀都是出于伸展状态,并且有些蝙蝠人的翅膀,有明显折断的痕迹。其实如果细想一下,那样的攻击方式并没有那么神秘和麻烦。以司徒鹤、皇甫澈的身手和他们担任的职务,只需要在迅速移动身体的过程中,动作轻盈地突然一跃,就可以在那些蝙蝠人发现自己、采取应对措施以前,出现在它的眼前或者身后。

    然后,凭借他们各自的进攻能力,在空中就让蝙蝠人停止呼吸,也就成一件非常轻松的事。关于这样一点,还可以从部分蝙蝠人胸前或身后的那一处对于身体而言,如壕沟般深的剑伤和那张已经被拳头穿透的脸上,得到印证。

    在蜘蛛、蝙蝠人的尸体周围,还散布在一些与环境不相符的巨石。之所以“不相符”,是因为这些巨石的表面和四周,并没有长着青苔和野草,明显是刚刚摆在那儿的。

    阿奇盯了它们一会儿,最终想到那巨石,其实是那石头猩猩的身躯和肢体。

    “怎么感觉像是被‘五马分尸’了?”他这样想着,眼睛却在同时看向了那些高高抬着手臂,体型完好无损的石头猩猩,“如果不是事先看见了,根本不会想到这些再平常不过的石头,居然是一种生物。但是”想到这儿,阿奇移回来目光,“这和先前相比,差别也太大了吧?”

    他左眼上的眉毛轻挑了一下,显示出对那种事的不相信。也就是当阿奇准备再次感叹这个世界的匪夷所思时,位于石头右前方的那个蜷成一团的生物,让他的感叹立即停止。

    阿奇移动一下眼球,让注意力集中在那生物身上。经过一小短时间的观察,他看出了那个生物,其实就是那可以在地下行动的巨型长蛇。

    “只是”阿奇想,“怎么头不见了?”问题的形成,他的目光也对准了蛇形生物的脖子。顿时,阿奇感觉到了一阵反胃,尽管他并没有闻见那股恶心的血腥味。

    蛇形生物的头颅被整个削去,不知落在了那里。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阿奇在看第一眼时,就感觉那已不再是一种生物,而是一根发软发臭的香肠。不仅如此,偌大的伤口处,此时还在向外渗透着黑绿色的血液和略有发白的体液。如果细看下去,甚至可以见到里面那同样被削断的脏器。

    虽然只是图像,但阿奇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好像闻见了那股恶心的,理所当然的气味。

    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儿,关可儿扭头问道:“你好像有些不舒服。怎么了?”

    “啊?哦!没事儿。嗯”说到这儿,阿奇轻轻咽了一口唾液,“这种场面,你不觉得恶心吗?”

    关可儿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随后,那丝疑惑被恍然大悟取代:“先开始也会,毕竟这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但遇见的次数多了,时间也长了,也就适应了。现在,我如果只是看一眼,是不会感觉恶心的,可是看的时间久了,还是会有些反胃。

    “哎,我记得前几天你就问过类似的问题,我也给出回答了,怎么今天”关可儿的最后一句话,让阿奇有了点儿惊慌失措的感觉:“哦,是么。也许,是我太注意眼前,忘记了。嗯我道歉。”

    关可儿一怔,笑道:“道歉就有点儿过了,我也没有怪你啊!只是好奇而已。”

    阿奇应了一声,也没有继续往下说什么。

    等关可儿重新把脸侧过去的时候,阿奇瞄了一眼聂阳。和刚才一样,表情依旧平静。他显然没有因为阿奇和关可儿的对话,而让脸上的表情,出现哪怕一丁点的变化。

    看到这儿,阿奇轻舒了一口气,也就是这个举动,让他感到了莫名其妙:“真是的,我为什么要紧张啊?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虽然这样想,但阿奇并没有因为这个想法,重新用眼角余光去瞄聂阳。

    他看了一眼那被斩首的蛇形生物,当眼球再次映入前面三人的影像时,阿奇这样想道:“这哪是蛇啊!根本就是一条‘无头幼虫’!而且还是一条超大的,变异之后的无头幼虫!”然而思想最后,他就忽然感觉全身被一股寒流贯穿,寒冷至极。为此,阿奇全身轻微地抖动了一下,就像第一眼看到那群巨大血红色蜘蛛一样,不过这次,他的感觉没有先前的那么强烈:“哼!人真是一种适应性超强的生物。”

    见那些怪物不敢上前,皇甫澈侧眼看向了身旁的两个队友。

    当看到上官莲娜依旧在那满是裂痕的球体里,优哉游哉地弹奏着乐曲,司徒鹤却满脸紧绷地注视着前方怪物时,皇甫澈笑道:“没想到,今天能和队里拥有极限移动能力和进攻速度的司徒鹤并肩,真的很荣幸啊!”

    司徒鹤略微斜眼看了看他,非但没有张嘴说话,就连一点儿应有的反应都没有。

    皇甫澈的脸上没有出现异样,他依旧笑着。脸上如此,却不代表心里所想。当看到对方没有反应,皇甫澈心下暗想:“唉,这也是事先就想到的。毕竟是司徒鹤,他要是笑着回答,那才不正常呢!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遇到了什么非比寻常的事。他,好像过于冷漠了。”最后一个字的字音刚刚消失于脑海,皇甫澈再次开口道:“哎哎,用不着这样吧?难道是被那些丑陋的家伙吓住了?”

    这次,司徒鹤没有再去看皇甫澈,就好像自己此刻已经失聪,或者对方此时只是张嘴,不发声音。

    皇甫澈收起笑容,回头正眼看着那群张牙舞爪的怪物,心想:“看来真是遇到事情了。冷漠,也不至于冷漠到这种地步吧!”

    对于作为看官的阿奇三人,皇甫澈刚刚的话语,已经清清楚楚地传进了耳朵,并接受了大脑的分析。然而,真正出乎他们意料的,却是皇甫澈心底所想的内容。

    当周围回响起他心里所想的那些话语时,阿奇、聂阳、关可儿三人不由自主,却是在同一时间里,以惊疑的眼神看向了另外两人。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阿奇回看一眼皇甫澈,满脸不相信地说,“这里不仅能听见当时的声音,还能听见当事人的所想?你们以前遇见过这种事么?”

    关可儿摇摇头,回说:“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昨天。但即便如此,昨天也不可能听见其他人的所想啊!”

    在听完两人的对话后,聂阳没有立即开口说话,他的双眼明显垂下,看着面前地上的那片沙地。

    聂阳的双臂盘在胸前,右手抬起,让拇指和食指按在下巴上,并不断揉搓着下巴上的皮肤。根本不需要多想,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他现在的样子,表示自己现在正处于思考状态。而这种状态,持续了将近1分钟的时间。

    “我”字音,打破了包围着三人的寂静。

    经过大脑的快速分析,阿奇、关可儿瞬间想到了这是聂阳的声音。

    可是,他仅仅说出了这个字,之后,便是短暂的停顿。

    看向聂阳,阿奇发现他的眼睛始终定格在那片沙地上。

    “思考事情嘛,总得需要找个参照物才行。”也就是在阿奇想通,并准备回头表示不打扰聂阳思考时,他却继续了自己的话。

    “以前听父亲说起过,有这么一种物品,它可以让任何生物回到过去,或者去往将来。而且在那里,自己可以听到、看到所有想知道的事,包括人物的所想。”话语即将结束的时候,聂阳抬头让目光在关可儿、阿奇之间来回移动着,虽然移动的速度很缓慢。

    “你的意思是”阿奇受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种物品,就是记忆之镜?但你父亲是怎么知道的?”说到“父亲”二字时,他便突然回想起了聂阳父亲的名字。而这,也是前天听那些刚认识的同学说起的。

    “是叫聂翔?”阿奇暗想,“应该是这个。”

    聂阳的回应,让阿奇的思想有了回转,并让它集中在了眼前:“估计,和欧阳老师一样,是在书上看到的。或者,是听其他人说起的也未可知。”

    阿奇刚应了一声,关可儿就在这时候提议道:“不妨你问问那个叫‘忆t’的男孩?听声音,感觉他是个男孩子。也许他知道具体的。毕竟,这里是由他掌控的。”

    “这个建议不错。我试试。”说罢,阿奇抬头问道,“在吧?忆t。”

    那类似小男孩的声音响起,这次,阿奇已完全感受不到先开始的那种惊讶。

    得到回复,阿奇接着问:“能讲讲这里为什么连当时人物的心中所想都能听到的原因吗?”

    忆t停顿了一下,在这个过程中,阿奇回看了看聂阳、关可儿。

    后者让右手食指轻轻碰了碰嘴唇中央,表示让阿奇别出声,先听听他怎么说。

    他轻点一下头,表示自己明白。

    随后,阿奇重新看向了面前略微向上的地方。而那里,此时则是傍晚时分,发红的天空。

    停顿过后,忆t这么说道,尽管看不见他的嘴巴乃至身躯:“因为这里不仅是一个能了解事情的地方,还是一个了解事情真相的地方,所以这里的一切都透明化了。当然,这里是有针对性的。”

    听他这么说,阿奇随口问道:“什么针对性?”

    “就是在听觉上,你只能听见和自己属于同一物种的思想内容。”忆t说,“打个比方,你们三个是人类,那就只能听到所看事件里,除你们以外,其他人物脑袋里的所想内容。其他物种,也是如此,它们只能听见和它们属于同一物种的思想内容。另外,这些内容在响起时的音量,是根据当事生物自己决定的。如果当事生物不想让其他的生物知道,那响起时的声音会非常小,反向也是同理。”

    “那我之所以没有听到上官莲娜在遇见那些生物时的想法,也是因为这个?”阿奇的提问,没有让忆t出现思考时的短暂停顿。

    待他把话说完,忆t就给出了这样的回答:“那是因为你们当时的思想,都集中在乐曲上,所以当时即便响起她心中所想的内容,你们也不可能听到。”

    “是这样。”阿奇轻点了一下头,好像自己面前的上方,确实站着一个人。

    见他不再提问,忆t随即让自己的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这个名叫忆t的“小男孩”,从来就没有发出过声音。

    低下头,阿奇看着聂阳、关可儿,从他此时的眼神里,两人都看到了这样一句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唯一的区别,恐怕只有幅度上的不同了。

    在让眼睛对准那片狼藉的战场之前,阿奇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关于你父亲也知道镜子这件事,你也是刚刚想起来的?”根本用不着想,这句话肯定是对聂阳说的。

    他的回答也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嗯。”

    阿奇没有惊讶:“也是意料之内的回答,毕竟是聂阳嘛!”

    目光重新对准了上官莲娜、皇甫澈以及司徒鹤,可就在这个时候,阿奇却用眼角余光瞄了瞄那个被刀剑之类的利器,削去了脑袋的巨型“无头幼虫”。

    这次,他没有为那个丑陋而恐怖的身躯感到反胃,也没有闻见那个刺鼻的气味,而是突发奇想的回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因为多看了一眼关可儿,就被身旁的聂阳在两招之内打晕过去,并住进医院的事情。

    想到这儿,阿奇在心中说道:“尽管当时只是痛晕过去,并不是什么重伤,在医院也只是休息了一下,可我毕竟是进了医院。要是在我的世界里,这肯定是一件大事。不说其他的,就说医疗费和探望时的费用,就是一笔大数目。但是”语句的出现,让阿奇陷入了沉思,尽管从表面上,他并没有什么异样,“这真的对吗?明明是自己无礼在先,对方也只是一时气愤。在我的世界里,极大部分人都喜欢把这种事情无限制的放大。这是为什么?敲诈?还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过错。还是两者都有。”

    他斜眼瞟了一眼位于身左的聂阳,眉头不免紧皱了一下:“和其他人相比,我的想法,就显得很全面。或者,是单纯?无知?还是根本不了解当前社会?”

    阿奇张了张嘴,样子很像是在叹息:“随便是什么了,反正这里不是我的那个没有救的世界。”

    他怔住了,显然是被自己最后这句话给吓愣了。通过右手的紧握,阿奇反应过来:“管那么多干嘛?也管不了那么多。嗯当时,因为邓肯的到来,我好像没有询问什么医疗费的事情哎!算了,估计是他们自己出了。我没有提起,这也不算什么敲诈!”

    思想的解放,使得阿奇的眼界也清晰了。他看了看无头幼虫那宽阔的切口,心想:“这恐怕是皇甫澈的杰作。三人当中,只有他手里的兵器能做到这一点。”

    然而,就在阿奇准备思考什么时候能打破这场僵持的对战时,一首非常温婉、优美的乐曲,就披着华丽的外表,却像一个心肠歹毒的第三者,以缓慢的步伐,从远处袭来,大有完全取代在此时听来,异常端庄、贤惠的集结之乐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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