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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沧城内，渊夜正在翻看刚刚送来的书信。那日田中太郎和刘兴奎从梳花阁离开之后，县衙里立刻就有人偷偷的跟了上去，也确定了那帮海盗在这里的据点和埋伏在澜沧城的人。
显然，上次的攻城未遂之后，海盗们仍然没有放弃。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费尽心思，又跟倭国人合作了，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
不过让渊夜比较意外的是，在澜沧城这么久，查出来的东西不少，但是涉及到东寒城的几乎没有，看起来那个“李大人”还真的是做事谨慎，完全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其实如果不是易晓初懂倭国语，说不定这个“李大人”的事情都不会有人知道，更没有人知道这些海盗和倭国人会跟东寒城有关系。
一个小兵匆匆跑了进来：“统领大人！根据这几天的调查，我们推算，海盗应该藏身于通利岛上！”
“好好去打探一番，拟定攻击路线，”渊夜顿了顿，才又开口，“但是不要轻举妄动。”
东海上的海盗不少，虽然摸清了海盗的所在地，但是现在的船，根本不支持在海上作战。而且通利岛既然是那些海盗的老巢，那么就更不可能那么简答的被官兵攻破——澜沧城的官兵的海上作战能力还需要训练。
最主要的是，东泱国现在正在跟西凉国打仗，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打海盗，只有等战争结束之后，重新再征兵训练，再剿海盗。
不过在澜沧城里找不到跟东寒城有关的讯息，渊夜也打算起身回离水城了。
现在已经入冬了，天是一天天的越发的冷了。渊夜并不怕冷，但是整个澜沧城里面的大家都穿好冬衣了。
在离开澜沧城之前，渊夜特地去了坝下渔村。
魏铁柱仍然是村长，虽然受了伤，但是村子里的壮丁几乎都被杀死了，所以现在一村子的老弱妇孺几乎都摊在他们家的三口人身上。
张白顺的伤也好了不少，虽然还不能出海打渔，但是也能做一下不太要力气的活了。
男丁都死得差不多了，所以这个渔村的名字也是空有其名了。
渊夜让人给安排了一下，让全村的妇孺在家做一些手工艺品，然后送到澜沧城去卖。易晓初当初教给了张白顺一些做风铃的方法，所有不少的孩子都去海边捡了贝壳回来做，再由魏铁生和魏春芽统一送到澜沧城去卖，倒是引起了澜沧城的一阵小潮流，也算是挣了一些钱。
澜沧城交代过澜沧城的县衙好好的对待坝下渔村，那些寡妇、姑娘，尽可能的安排再嫁。
也许坝下渔村过不了几年，就会彻底的消失在东海的边上。
魏明生在家里跟着魏铁柱在做着木匠活。他们仍然在造船，不过造出来的渔船都卖到了别的渔村。
坝下渔村已经没有能够打渔的人了。
不过魏铁柱倒是一点不担心，因为渊夜已经承诺过了，等朝廷开始清剿海盗的时候就会大规模的造船，到时候这些手艺人是全部要征调起来为朝廷做事的。
渊夜进院子的时候，魏明生正拿着一块板子观察弧度，眼角余光看到了渊夜，他立刻放下板子，站了起来。
魏铁生挑了一桶水进来，见到渊夜，他友好的笑了笑，进厨房了。
“我要回离水城了，”渊夜淡淡的开口，“这坝下渔村，以后就拜托你了。”
魏明生倒是一笑：“我本来就是渔村的人，况且澜沧城县衙也帮衬了很多，”他顿了顿，又继续开口，“朝廷大概什么时候清剿海盗？”
渊夜想了想：“这要看东西两国的战事什么时候结束。不过，我估计最快也会在后年。”
“后年啊！”魏明生叹了口气：“也许到那个时候，已经就没有什么坝下渔村了。”“但你们还在啊！”渊夜侧头听着外面汹涌的大海的声音，“只要你们还活着，那就好。”
魏明生又拿起了那块板子：“是啊，还好大家都还活着……那样，曦妃娘娘就不会那么难过和愧疚了。”
渊夜沉默了一下，转换了话题：“现在已经冬天了，村子里的人的冬衣都备好了吧？”
魏明生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我就走了。”渊夜说完，转身就走，没有半点停留。
魏明生看着他的背影，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想要跟着渊夜一起去离水城，可是他不能丢下坝下渔村，不能丢下渔村里的这些妇孺们。
低下头，魏明生继续打磨手里的板子。
西凉国，皇宫，国师殿内。
西墨月站在易晓初的卧室里，抬头看着房间里的烟囱。
小丫鬟一言不发的跪在一边。
“当初她要建造这些东西，朕还以为她真的是收了心，要好好的呆在国师殿，朕甚至还在想着要借翻新祭神殿为名，在那边也装上这些，但是没有，她最终还是离开了朕，”西墨月伸手轻轻的弹了一下铁皮烟囱，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星儿，你知道朕为什么没有处罚你吗？”
“奴婢不知。”
“不是因为国师殿里非你不可——刘玄明善易容之术，自然能找到人易容成你的样子。朕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初星她喜欢你。”
小丫鬟一叩头：“奴婢叩谢皇恩。”
“你可知道现在前线战事？”
小丫鬟并没有抬起头：“奴婢不知。”
西墨月背着手，原地转了一圈，看着小丫鬟：“西凉军攻打广平城，久攻不下，死伤惨重。”
小丫鬟微微哆嗦了一下。
“你说，都这样了，她会出现吗？”西墨月遥遥看着东方，“她会体恤西凉国的军士吗？天寒地冻，血染沙场，马革裹尸。”
小丫鬟的心情很是复杂：“皇上，您是想要国师大人出现，才坚持这样攻打广平城吗？”
“算是吧！”西墨月头一歪，又换了话题，“那日龚甜甜到国师殿来，与你说了什么？”
“并未说什么，只是询问奴婢国师大人的身体情况。”
“呵！”西墨月哼笑了一声，“那你可知，现在她已经完全不知所踪了？”
小丫鬟一诧：“为何？皇上难道没有派人跟着她？”
西墨月倒是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你说得没错，朕的确是派人跟着，但是之后她就失去了行迹。”
小丫鬟犹豫了一下，才抬起了头：“奴婢想，她定然是易容打扮之后离开了离水城。”
夏末余额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可能。不过，就算这样，她也不能逃出朕的手心。朕早就在她边做了布置，不管她跑到什么地方，朕都能找到她。”
小丫鬟一愣：“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能找到北落族的所在？”
“北落族的所在朕倒是不着急，”西墨月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朕一定要找到北辰星，把新月抓回来，再把北辰星千刀万剐！”
小丫鬟一个激灵，又默默的俯下身。
西墨月并没有在国师殿呆太久，很快就离开了。小丫鬟默默的跪了好久，才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去了书房。
临近中午，她又默默的去御膳房取吃食了。
自从易晓初离开之后，国师殿的内膳房也取消了，偌大的国师殿，只有外院还有一个杂役在。
国师殿的饭菜都是疱长亲手在小厨房做的，小丫鬟去了小厨房，取了吃食，换了一条路准备离开御膳房。
转到一边侧门，正好看到送菜进宫的车队在忙着卸货。
在旁监督的监管太监一见小丫鬟，立刻就躬身行礼：“尚宫大人。”
小丫鬟点了点头，一脸冷淡的开口：“国师大人最近胃口不太好，可有什么新鲜蔬果？”
“最近尚有一些菘、韭黄、大葱，还有一些萝卜……”一个监管太监立刻报了起来。
“有能生吃的东西吗？”小丫鬟皱了皱眉。
“这萝卜很水灵呢！”旁边一个老农模样的人一脸憨厚的开口，“对了，三顺今天还送了一些藕进来……”
他是这个车队的菜头，这里所有的菜农都是他组织起来一起来运送蔬菜的，冬天一般两天一次。
“哦，说到藕，今年千阳湖没有挖藕呢！”小丫鬟点了点头，“带我去看看。”
张三顺正在一筐一筐的往下搬藕，见菜头带了一个女官过来，先是一愣。待看清了小丫鬟的脸之后，她更吃惊了。
“叫什么名字啊！”监管太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我叫张三顺，是个藕农，”他伸手拍了拍一个筐子，“这些藕都是今天刚刚挖出来的呢！”
藕上抹着淤泥，他这一拍，倒是有些淤泥溅了出来。那个监管太监立刻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他想要避开点，不过碍于小丫鬟还站在那里没动，也就没敢吱声。
小丫鬟顺手把手里的食盒递给了菜头：“你走远点，别让食盒上沾上了泥，国师大人会生气的。”
菜头立刻跟拎着宝贝一样拎着食盒远远的避开了。
她又看向了那个监管太监：“去打盆水来。”
那个监管太监如蒙大赦，一溜烟的就往厨房的方向跑去。
“张三顺，这些藕适合生吃吗？”小丫鬟附身在一筐藕上选来选去，很快就沾了满手的泥。
“当然！脆甜脆甜的！”张三顺挑选了两节胖胖的藕，“这个肯定甜，国师大人一定会喜欢吃的！”
“国师大人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不过藕的这甜味倒是还好……这个还不错。”小丫鬟错过身，拿起了张三顺旁边的筐子里的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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