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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水虽已退去数年,雍城任未复苏恢复以往的繁华景象,街道上洪水留下的痕迹任清晰可见。家家户户门前还挂着白帆,大风一过如海上翻腾的白鲫,猎猎翻腾冲向远方。陈胜与抚着因隐忍悲伤之情瑟瑟发抖的郝贞儿,他们踏在这生他们养他们的地方,到处一片萧条,已物是人非。印象里无时都光可鉴人的青砖路,已经斑驳污秽死气沉沉没了朝气。他们站在一片宽阔的残墙断瓦之地,只有根据地上堆积的砖石碎瓦的多少,判断这里曾经是一富贵人家的府邸。他们孤零零站在这里,连乌鸦也不愿来过来应景一番。
陈胜与安抚的顺着郝贞儿的背,望着这无际萧瑟,心里却有了底气。往事混杂着人生六苦恍如隔世,今上天给了他振作的机会,他一定要全力以赴的抓牢,他要他的贞儿欢喜富贵无忧。
“贞儿。这长柳巷成长石岗了。怕是我要当上门女婿了。”他感慨朝着远方叹息,尽是落寞和无奈,更是满满的自嘲。他咧着嘴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望着郝贞儿,“贞儿是不同意?”
郝贞儿没好气的推了推他,别过脸看着那残垣断壁,嘟囔道:“都这样了还不正经。”
陈胜与将她脸对着自己,他们四目对望,他的眼深邃且清澈,她看着里面倒影的自己微微发晕,害羞的靠在他怀里,“胜与,朝廷真的让雍城人士领下原有田地,再根据上报人数分配那些未有人认领的入户?”
“是啊!所以我们这也算是衣锦还乡得个了大便宜。”他握着她的肩膀激动得手颤颤,声音也有了波澜,“所以我们这是大起大落又回到了原地,你任是富家女,我可成了上门婿。”他说得凄凄艾艾借机靠着她的肩膀求宽慰。
“好了。乖就应许你去我家住下。就是那些房子大多都泡了水,也不知哪些还能住人。”郝贞儿担忧房子泡水住不得人,又害怕里面不安静人住进去会得了病。
“没事。”陈胜与拍打着她的背,十分高兴的憧憬着他们的未来,“你家本在雍城地势高处,定有几间落网之屋。我们先去衙门报了户领下陈家与郝家的田地屋舍,然后在好好的掘地三尺看看我们的父辈可否留下子孙财。”
“那么贪财,哪里还有那探花郎的清高独立。”郝贞儿嗤笑他捶打了下他的背,她也憧憬将来的日子渐渐变好,不用再看到好好的探花郎弃笔从猎,好好一双秀气墨香被摧残得粗糙腥臭。
“既然要当上门婿,那些虚妄的功名自然是有抛弃掉的觉悟,这才能做一个合格商贾的接班人。”陈胜与耍滑狡辩,拉着她离开这寸寸记录他成长的地方。他也是在自欺欺人,他哪会不难过,陈家本子嗣单薄,传到他这代已经是独门独户的一家三口,若不是他陈家世代书香门第,上辈也有功名仕途,他陈家早就沦落为小门小户,哪里有他以前那的耀武扬威资本。
他越走越快像是在逃离,逃离悲伤逃离责任,他将郝贞儿懒腰抱起一路奔向雍城衙门。衙门里也逃不过残败气,浸泡了水的柱子横栏虽已经刷过几层上好的漆也遮不住那斑斑水渍。本就宽阔的衙门大堂,稀稀落落的人走动没增人气,反倒凉气倒灌似的寒冬刺骨。
他们很快的认领了户籍拿到了属于他们名下的田地,他们也打听了有关他们家的事情,虽口里说了许多,但心中还是期望亲人能逃出生天。答案依旧,本就愈合的伤口似被撒上了盐水隐隐涩痛起来。
陈胜与看不去郝贞儿的消沉,他努力提起精神,“哎,我们是真真切切的孤家寡人了。好在我们凑了对,所以是……”
郝贞儿手堵住他的嘴,摇了摇头将他拉出衙门。刚出衙门凉风呼呼刮过,这灌堂风替代了往日在街道上玩耍的孩童,没日没夜转悠。她用袖口挡了挡头,一股暖意披头过来,“我们回去看看我们的家吧。”地广人稀,破落的房屋无人整理,连风也挡不住了。
“嗯。”郝贞儿点了点头,看向东面她家的方向。雍城很大,水路四通八达,大家都爱乘着乌篷船穿街入巷比坐在轿里车里更是惬意。“我们去看看有船吗?”
陈胜与四周打量了下,静静流畅的水面空落落的哪里有往昔的风景,他知道船是不可能有的,但也不想坏了她的心情。
“贞儿与我都没在这里雍城里相依走过,这一回来就要乘船一转眼就到了。”他故意掐着嗓音让她听出不满,扭捏着要她来顺他的意。
她自然是知道他又闹脾气了,既然已经回来乘船是大有机会的,就顺他的意一次数数到家的青砖吧。她摇着他的手臂道好好,万事顺着你。他很是受用引路拉着她往东面走,那条他今生今世都不能忘怀的路,那日他骑着高头大马三媒六聘一路敲锣打鼓,今日他们携手而归有着三朝回门的激动。
“贞儿家真不愧是首富。”陈胜与打趣看着那虽残垣断壁但富贵繁华犹在的建筑群。他用手敲了敲那青砖墙,吃痛收回去扯着脸道,“财大气粗,房子也是惊得风吹水泡的。想想我家那长柳巷,一片碎瓦不知在水里是不是虾兵蟹将玩耍之地。”他有些丧气扶额,声声叹息。
郝贞儿担忧看着他的手温柔的揉搓着,憋着笑看着这童心不泯的人作妖,也不去理会他让他做独角戏。
“贞儿怎么不理会人家,你不理会我,我怎么唱下去呢?!”陈胜与委屈推了推郝贞儿,他怕她看到家中变成这样,故意转移她注意里安慰调侃她。
“我又没看过你这一处戏,我哪里会下一句。再说你这番话明明是在吐酸水,我哪里接的来。”她将他揩油的手甩开,自己大步进了家门回头继续道,“这是我家,这里本是依山而建,地势高蓄不了水。只是被泡了泡没怎么受水浪敲打。怎么你……”她本想说你妒忌她家没被冲的粉碎?话到口中心一涩,于他于己这都是不可触碰的伤痛,他们都很默契将这藏在最深处不去回想。
“好了。是我心胸狭窄。”他看出她的伤痛,扑过去认错,拉着她要去挖宝,这气得她跺脚不愿去,耐不得他的力气一路拉到内院。
“你还记得?!”郝贞儿诧异又悸动,他根本没来个这里,来郝府也仅那一次,之后洪水浸泡雍城整整一年,他们早阴阳两隔。她苦守那份执念不愿投胎,与判官献上她几十世积累下的阴德,换取今生抱憾。她知道他心里有她,对她的感情很深很深,但不知道他已经到此,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深深的刻在心里,哪怕是模糊的一瞥。
“当然!”陈胜与露出嘚瑟嘿嘿一笑,朝着她的耳畔悄悄道,“我那次求亲,我假借去茅厕拉着你贴身丫鬟问的。”
“秀儿!”郝贞儿羞愤跺脚,咬着牙愤愤道,“看我不打碎她的嘴,敢告诉你这登徒子我住处。”说着心中苦涩,秀儿怕也葬身水里了。她想起秀儿与自己的日子潸然泪下。
“好了。说好的永远不哭的。”陈胜与轻轻拍打她的背安慰,有些气恼道,“人家逗了你一路,到比不过你这丫头。”
“她打小就跟着我,亲如姊妹她也是关心我去看看你。可现在……呜”唇被紧紧封住,泪也被他允干,她羞红了脸再不敢哭,低垂着眉娇声道,“你不是要挖宝吗?”
“是啊!但你老哭,我哪里还有心思。”他推卸责任,四周看了看,虽然被水浸泡过的迹象,但看着时间不长,地上杂物也不多,假山植被也算保住原貌。
“好了,我想起我屋里床下砖里有一个首饰盒。”郝贞儿细声道,她眼角夹春既有妇人媚也有闺阁水灵,看得陈胜与口干舌燥,他拉着她入了她的闺房。
她的闺房是依山而建的楼,单平面看是一间间房相连的院落,但从下面仰望则像一栋镶在山腹的楼。
他拉她入了大门,这令他出乎意料。这里面层层深入,有规有序,他一个转弯居然迷了路。他有些抓耳挠腮痴痴一笑,“贞儿的闺房像个骗人的迷宫。将来给自家闺女住,定不用拿着棒子守着门!”他看到郝贞儿脸色大变马上转口拉扯着她,“是不是泰山大人怕你夜里被登徒子偷了去,建在山上还不安心弄个大迷宫出来。”
“满嘴胡言!是迷宫也是困你这……色迷心窍的登徒子。”郝贞儿娇嗔点着他的眉心,他陶醉的眯了眯眼跟着靠过去,手被她反过去,“这里就三层,你怎么转来转去都在这里。”她拉着他外外走,一个过道镂花窗外可以看到山下风景,沿着道直到一个小拐弯又是一片天地。
这是一个极为雅致的小院,结构独具匠心。它有一个一个小天井相套又巧妙隔开,屋与屋间又相连又各位一体,将门一开一关连通断开自如。她熟悉的推开扇扇雕花门,山风悄悄跟随着他们,将这些年积压的闷气带走留下清爽,“脏!”她要将他拉起,反被他拉近怀里。
“这是贞儿的花床。”他手拨开上面的积尘,真丝惟妙惟肖的绣品上熠熠生辉,“我倒羡慕这被能夜夜与你耳鬓厮磨。”他偷偷亲了口她的颊,装若无其事将她抱走放下,将被子小心卷起来不让灰尘不点扬起机会。他将那真丝被外地上一扔,拍着依旧如新的绣花被单,“贞儿过来。”
郝贞儿怯怯挪过去隔着他半丈坐下,身子一歪被拉到头垫在他腿上仰望着他那双熊熊如炬的眼,“你不要挖宝吗?就在这下面。”她羞得移开他的目光随处乱扫就是不看他。
“不挖了。”他说得释然手扶着她的颊,“贞儿那么大的宝,我还要那些臭铜烂铁作甚,省得污了我的眼,坏了我的心情。”
他哎呀一声惨叫,可怜兮兮的望着躺在他的贞儿。郝贞儿手里拿着一根长条木棒,上下摇着晃着,哪里还是他那个温雅端庄的贞儿,俏皮活泼的小辣椒才是。
“贞儿你哪里抓来的棒子?快放下小心伤到手。”他不还好意的要去夺,结果被郝贞儿吓回去,终于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
“你这登徒子骗我带你进来说挖宝,结果……”她脸红到颈部,难言启齿的慌了慌棒子,“你色令智昏,不……”她有些语无伦次,“快快将宝挖出来,其他你休想……”
陈胜与强抿嘴忍住笑,他的贞儿真是可爱,早已夫妻多年这些事还那么羞涩,也罢也罢青天白日的,又是在她的闺房她心里还是有负担的。他左右看了看这满屋的积尘,恨不得打自己一拳,的确色令智昏怎么能在此处呢?至少也要将这里打扫得焕然一新才……
“好好。”他站起双手捏着耳朵走过,“贞儿这宝物在哪儿?”
“床底下。”她木棒子往床下指了指,往床边走去将木棒子放镂空花纹某处一插,棒子就被吞了进去,那繁复华美大床被抬了起来,露出一黑压压的洞。
陈胜与惊奇呼起,他本以为是某块砖上撬开,怎么是一个大洞,里面像是有个密室入口。他不禁大叹他的泰山大人真是父爱如山啊。他有些鬼祟探过去,黑压压的看不到深浅,头猛的一剂,他泪汪汪转过去。
郝贞儿气嘟着嘴手持着一盏绣花灯,“你不仅是登徒子还是梁上君子,探头探脑的哪里有探花郎的风采。去去……”她嫌弃将灯递给陈胜与。
陈胜与惭愧的接过,他心又一惊还还奇怪他的贞儿何时会点灯了,原来这是一盏夜明珠为灯芯的灯,难怪他毫无觉察。他愈发自己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不仅娶了个美娇娘,还得了个金库。
“快。快往里看看。”她有些急,怕这些年来这里藏的东西早被人偷了去。
陈胜与点头将灯往里照了照,一个可装人的大箱子安安静静的陈放在低下,旁边整齐放着一些日常用的物件。他有些诧异回头望着郝贞儿,“我的贞儿,我若没记错你是说的是一首饰盒。”他木楞指着那大箱子,“贞儿家的首饰盒都长这样?”
郝贞儿羞恼跺脚转过身去,“我又不知道,是爹爹告诉我下面有一首饰盒,说是随我出嫁用的首饰……手放开手!”她耍性子甩开陈胜与的手,有些无赖道,“你嫌多你就装没看到,拿一首饰盒就好了,哪里有又那又说人家不是的理。”
陈胜与笑得拢不上嘴,他的贞儿性子一向温顺哪里像这番使性子,这是将自己看得极重才有的模样。他兴奋的后面强抱着他,不管她如何挣扎,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叹息道,“我怎么感觉我不是娶了个小媳妇,而是养了个大闺女。时而千依百顺,时而撒娇耍混,让我打不得骂不得。”
“胡说八道!”她笑骂后仰靠着他在他怀里,“我本就这性子,你后悔也晚了。”
陈胜与连连点头,气得她要挣扎开去,他只好说出心里话来,“是晚了”她又气得一挣,他手劲一揽,“要知道回到故土,能让我的贞儿这样鲜活迷人,我早不顾一切勇敢的回来。不过现在也不晚,我揽着我的贞儿,我的宝藏一起过着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生活。”
“想得美。”她心里甜腻溢出,又有些无措转过身抱着他,“我的探花郎要沾一身铜臭了,可后悔?”
他听到了她的不安,这么大的郝府需要修整,还要谋生,这一切都压在他的肩上,这里不像山中吃饱就成,回到雍城他们不仅要肚子也要面子,他们身上都担负这家族的荣耀,绝对不能给人话柄数落的。
“我既然是探花郎,自然有着一颗聪明的脑袋,既使得笔入殿堂,也能点墨入账房。我的贞儿就等着愁点缀几束金钗花步摇。”他偷香满足,放开郝贞儿自己跳入大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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