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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遇到你,很不幸 > 19.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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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工午休的时间挺长,比高中时候只能趴在桌子上睡半个小时的待遇好多了,乔蔚打着饱嗝回了宿舍,爬上床去补了个觉。

    他昨晚其实没怎么睡,不是在做梦就是半梦半醒地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在凌晨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把手机从枕头边翻出来,给赵芮编辑了一条短信。

    好在点发送之前他就睡着了。

    陆茫没进屋,在走廊靠着墙站了一会儿,拿着手机拐到了顶楼的天台上。

    宿舍楼的楼顶在阳光好的时候会有不少人晒被子,夏天也不例外,一条条薄的厚的搭在长长的晾衣架上,其中还夹杂着几件t恤和短裤,一件白色的球服掉在了地上,也不知道被谁给踩了一脚,胸前留了个花纹分明的脚印子。

    陆茫走到最隐蔽的一角,靠在围墙边看了看下边遥远的下沉广场与不远处艺设系的教学楼,然后给陆岷打了个电话。

    “嘟嘟”的声音才响,对面就立刻接通了:“哥?”

    陆茫用指尖推开一只爬在水泥围墙上的黑色大蚂蚁,有点漫不经心地摸了摸粗糙的墙壁,问陆岷:“学会骗人了?”

    “我没骗你。”陆岷说。

    陆茫垂着眼睛,面无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语气不大愉快,严厉得像个长辈:“学徒什么时候一个月能赚两千五了?那我退学跟你一起剪头发,不就发家致富了?”

    陆岷嘟囔了一句:“妈说好好学习才有出息。”

    “我学习不好。”陆茫说。

    陆岷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只传过来一阵悉悉索索的摩擦声,接着是陆岷有些遥远的声音:“来这洗头。”

    陆茫深沉地吸了口气,挂断了电话,通话时间一分钟刚过两秒。

    他忽然有点心疼那两秒钟的话费。

    他在墙边找了个高一点儿的地方蹲下来,手指在裤兜里摸了半天,直到摸着缝的不怎么严实的线头,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买过烟了。

    陆茫觉得有点扫兴,撑着膝盖站起来,走独木桥似的沿着台子边往回走,就听见手机响了一声。

    蔚什么:人呢?

    陆:?

    陆茫笑了笑,觉得莫名地轻松。

    理工的气氛他还是挺喜欢的,虽然有些以前认识的人,但几乎没有他的同班同学和邻居,家里的那点烂事没一起带过来,挺好的。

    陆茫回宿舍的时候,乔蔚的一只手伸出了床边。

    他看了一眼,心里有点痒,手欠地戳了戳乔蔚的手心。

    乔蔚立刻像拍蚊子似的拍了过去,“啪”的一下,声音清脆,吓得顾蒙掀开蚊帐探出头来,一脸惊慌地看着陆茫,有点不知所措。

    “没事。”陆茫冲他笑了一下。

    顾蒙立刻像具丢了魂的尸体,往后一仰倒在了床上。

    乔蔚也没有别的动静,大概是真的困。陆茫站在底下看了一会儿,定了个闹钟,也爬上了自己的床。

    他刚刚才看到乔蔚在那之后又发了消息。

    蔚什么:操,老子最讨厌发问号的人,拉黑了。

    陆茫转过头,在床边护栏的缝隙中看了看乔蔚睡着的侧脸,发给他一句:“略略略。”

    乔蔚这一觉睡得很沉,午睡硬是睡出了假期熬夜后赖床的虚弱感,床上像是涂满了502胶,怎么也挣扎不起来。

    直到陆茫在他耳朵边以二踢脚一般的音量喊了一句:“要迟到了!”

    时隔多日,乔蔚终于再一次对陆茫动了手,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卧槽!”陆茫一声惊呼,踉跄着从梯子上跳了下去。

    乔蔚坐起来,满脸不爽,好像下一秒就要操起板砖砸人的脑袋:“操什么操,你要操谁?”

    “□□!”陆茫仰视着他,“给吗?”

    “给个屁,我看你是皮痒了,欠削是不是?”乔蔚打了个哈欠,依旧坐在床上不动。

    陆茫撇了下嘴角,表情像是在惋惜什么,然后把手机递到乔蔚面前:“咱俩迟到了。”

    乔蔚木然地盯着三点十五分几个数字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军训,这个时间应该坐在操场上,而不是躺在宿舍里。

    他眉梢一挑,抓起迷彩服上衣,两步翻下了床:“卧槽?”

    “别感慨了,”陆茫说,“都这个点了,黄花菜都凉了。”

    乔蔚看了看另外两张床:“他们俩呢?”

    门口的床上空荡荡的,连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显然524宿舍因为睡觉而起晚了的难兄难弟只有他们两个。

    “走了呗,”陆茫说,他坐在凳子上摆弄起手机,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戚羽走之前还叫我们来着。”

    乔蔚瞪他:“他叫你你还不起来?”

    “我他妈也不知道他叫我了,我就是听见他说他叫我了,去晚了别怪他什么的,”陆茫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辜,“但我睁开眼睛就已经晚了。”

    乔蔚:“……你是真的傻。”

    “你也没聪明多少,”陆茫说,“我好歹还听见戚羽说话了,你根本就是睡死了,我要是不叫你,你能睡到明天早上。”

    乔蔚:“你能不能别说话?”

    陆茫:“不能。”

    话虽这么说,但他也没再回嘴,乔蔚也没说话,只是沉默着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陷入了一种意识神游的奇妙境界之中。

    524宿舍里又安静了下来,直到陆茫猛地一个“点头”,从坐姿的瞌睡中惊醒。

    “要不我跟超哥说一声,咱俩请假吧,”陆茫说,“不然肯定得出通报。”

    乔蔚连打了两个哈欠,一脸呆滞地看着他:“超哥?”

    “就是李超。”陆茫说。

    乔蔚“哦”了一声:“怎么请?”

    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答,只好转头去找陆茫,才发现这人已经背靠着阳台的窗户在打电话了,看见他看过来还举起食指在嘴边比了比:“嘘——”

    乔蔚:“大傻子。”

    “超哥,”陆茫却讲起了电话,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像是在故意街拍摆造型,但语气却十分虚弱,演技简直能评上影帝,“跟你请个假,我跟乔蔚中午在外头吃了顿饭,回来就不太舒服,跑了好几趟厕所了……嗯嗯嗯晚上要是还不好我就去看看,超哥明天见。”

    等到陆茫挂了电话,乔蔚又忍不住评价了一句:“装得挺像啊。”

    “多谢夸奖,”陆茫在他对面坐下来,两个人都是背靠着桌子边的姿势,倒意外的谁也没嫌硌得慌,照镜子似的互相看着对方,“以前经常装病,习惯了。”

    “你不爱上学吗?”乔蔚问,“你们这的县高应该也是寄宿吧?生病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也不是,”陆茫说得挺随意,“就是有时候家里有事,不回去不行。”

    “那你直接跟老师请假不就结了,”乔蔚不理解,“干嘛装病,被发现了还要挨说。”

    “就是不想请呗,我不想跟老师说,”陆茫笑笑,“再说了,她对我的态度也不好,我说家里有事她也未必相信。”

    乔蔚忽然想到了连顾蒙都不知道的他弟弟,和跟自己明显不是一路人的王思睿与等等,感觉陆茫的生活可能会狗血得像是一部票房过亿的电影,小姑娘特别爱看,还会一边看一边掉眼泪的那种。

    “那你陆岷……他们都不知道?”他问。

    “我没怎么说过,”陆茫说,“他不上学,认识的人不多。”

    说到这些,他觉得有点口渴,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又端着保温杯坐回来,试探着喝了一口,烫嘴了。

    乔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杯口冒出的热气,问出了一个显然没经过大脑的问题:“他为什么不上学?”

    “穷,”陆茫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自费的念不起,公费的考不上。”

    乔蔚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他有些窘迫地站起来,在宿舍里走了两圈,然后掏出了手机,打发时间似的胡乱地按着。

    五分钟后,陆茫的手机响了。

    蔚什么:对不起,我睡懵圈了,不应该问的。

    陆茫笑声爽朗:“咱俩就这么两步的距离,你还给我发微信?”

    乔蔚:“……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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