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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祥宫里耳目不少, 自然早得了消息,说齐王和福阳公主都已进宫了。皇后提前就让宫人准备好了茶水和点心,然后坐在殿中等陈恒过来。刘兖一直站在殿外候着,远远见到齐王的身影,便转身进殿禀报说:“皇后娘娘,齐王已来了。”
陈恒正往主殿走去,半道有一个捧着花盆的宫人迎面走过来,经过他时便停下行礼。陈恒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看了眼花盆里的绿植, 停下脚步询问宫人:“你拿的这是什么?”
宫人回答说:“是熏草,皇后娘娘说味道好闻,所以启祥宫里栽种了一些。”
听到宫人的答话, 陈恒不由得用手碰了一下腰侧, 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他因着甲衣,所以今日未佩戴荷包。谢茵给他绣的那个荷包里混和了许多中草药,其中应是有熏草, 所以他一闻到这个味道才会觉得十分熟悉。
想到荷包上拙劣的绣纹, 陈恒轻轻笑了一下,道:“确实好闻。”话一说完就抬脚走了。
留在原地的宫人却受宠若惊。她还从未见过齐王笑, 心道怕是阖宫的奴才都没几个见过吧!毕竟齐王是出了名的寡言少语,别说笑, 其它的表情也极少能从他脸上看到。
见陈恒走进了殿门, 没等他走近, 皇后便笑道:“瞧着可是黑了,也?了许多。”
一走就是几个月,除去恶战,路上行军的时日也不短,整日风吹日晒当然比在京中瞧着要糙许多,不过陈恒自己并不在意这个。
他先向皇后问了安,才在一旁落座。
多日未见,母子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两人中皇后的话要多一些,一直都是她发问,陈恒再答。而打仗的事皇后又不懂,所以只关切他在外行军苦不苦,有没有受伤。
伤自然也受了,但无须多提,陈恒一句两句就轻描淡写地带过了。皇后简单问了两句战事,又屏退左右,同他问及了福阳:“等福阳来了,当着她的面就不好再提,怕又勾起她什么不好的记忆——本宫问你,福阳在鹘瓦可是受了苛待了?”
她指的“苛待”不光是冷遇,主要是想问问福阳身上是否留下什么病根,要不要私下里请太医去给她调养。
谈及皇姐在鹘瓦的生活,陈恒神情迅速淡下来,道:“皇姐不愿多提。”
皇后叹着气说:“若有伤可要尽快医治。听说她在鹘瓦生了一个孩子,不足月便夭折了?这么些年再未生养,本宫生怕她是损了身子。”鹘瓦那个地方哪里比得上京城?何况福阳过去在宫中百般受宠,锦衣玉食地养大,皇后也担心她因大起大落而性情大变,即便回京也郁郁寡欢。
陈恒道:“便是皇姐此生再无子嗣,以后我的孩子便也如皇姐的孩子一般。”
“知道你们姐弟关系好。”皇后笑了笑,看出陈恒不想再提这事,也就神色自然地绕开了话题,含笑说,“你还不知道,陈闵一直嚷着要和你同去战场,着实让本宫头疼,生怕他还真的胆大到敢偷偷随军。”
陈恒微笑着回答说:“出征前会点兵,他就算能偷跑出宫,也不可能混进军中。”
提到小儿子,皇后笑得既无奈又宠溺,半真半假地和陈恒抱怨说:“你不知他胆子有多大!”
之后又说了半天的话,皇后也只是和陈恒话家常。
而陈恒一边回话,一边分神想着自己与谢茵分别了三个月,也不知她作诗进步了多少,绣工是否有长进?越想越觉归心似箭。
他自己还没察觉到内心的急迫,只是主动开口询问:“母后急着叫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听到他问,皇后慢慢收敛了面上的笑意,犹豫着说:“这事,本宫这些天一直思索着怎么和你说才好。”
她也没瞒着陈恒,三言两语就把谢茵换魂一事和他说了,包括那个被囚在牢里忽然暴毙的老妇。只不过她没有提及谢茵欲让侍女毒杀老妇,毕竟这事已死无对证了,老妇的死因也并非中毒。
陈恒手上还托着茶碗,既没喝也没放下,表情瞬间变得晦暗不明。皇后还在回想着那次的事,一时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沉沉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我还想提醒你一句,那妖物留不得,谢茵同样也留不得,过段日子你就找个借口同她和离吧,我也会替你去和你父皇说的。”
谢茵心太狠,且这档子事阴邪得很,皇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晦气。
“妖物?”陈恒终于出声,他笑了笑,声音略有些哑。
他慢慢抬头,直视着皇后说:“所以母后不等我回来,就处置了我的妻子?”
陈恒放下手里的茶碗,嗑嗒一声响,更显殿中静得可怕。皇后渐渐在位子上坐直了身子,问他:“你这是在怪本宫?”
陈恒没有接话。
而他刚刚的语气/皇后听得分明,不解又恼火道:“陈恒,那可是妖啊,占了谢茵的身子,占了你妻子的名分!本宫现在只要想一想她在你身边留了那么多天,就不由得后怕。”
她板起脸,道:“本宫是你的母后,还能害你吗?凡事自然都是为了你着想。”她还想说些什么,陈恒却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放下手中茶盏站起身,一言不发就要离开。
“陈恒你站住!”皇后腾地站起身叫住他,但他再没有回头,连脚步都没有停顿片刻。
“陈恒!”皇后又喊了他一声。
就算母子二人的关系一直算不上亲密,但陈恒向来对她言语尊重,几乎从未反驳过,连变脸都不曾。这一回陈恒一言不发地离开,几乎算得上是落她的面子了。
可陈恒顾不上这些。他快步走出启祥宫,迎面就遇见了刚从太熙殿出来,正往这边走的福阳公主。
福阳看到弟弟的面色不大对劲儿,迟疑着拦下他问:“这是怎么了?严肃成这个样子,怪吓人的。”
陈恒见到皇姐,此时却连勉强的笑都扯不出来,道:“我有急事要回府一趟,先走一步。”说完就绕过福阳,大步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时候匆匆忙忙的,又冷着一张脸从启祥宫出来,福阳百思不得其解,也担心得不得了。轻声自语:“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不过他走得急,根本追不上,福阳就只好心事重重地转身,继续往启祥宫的放向走。随后她一迈进殿门才发现,坐在位子上的皇后同样表情不大好。
皇后见是福阳来了,才略微缓和了神情,笑了笑道:“快来,福阳,让母后看看你。”
过去的礼节是深深刻进骨子里的,福阳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面朝着皇后慢慢行了个大礼,道:“给母后请安。”
皇后看着她行完礼后起身朝自己走过来,主动伸手拉住她说:“十五年未见了,福阳还和从前一样。”
福阳心知这是客套话。她在鹘瓦呆了许多年,肌肤不如从前光滑不说,老得也比同龄人更快,面容间皆是苦难磋磨出的风霜之色。只不过她过去生得算不错,底子好,远远见着仍有残留的容色,却经不起细看。
两个人坐在一起说话,福阳也没提路上遇到陈恒的事,皇后对她也是关怀备至,一直问她路上的景致好不好,京城和过去有了多少变化。
只说了两刻钟的话,见福阳神色间已经有了疲色,知道她坐了多日的马车,一路颠簸需要休息,皇后便体贴说:“你的公主府早已收拾出来了,若今日累了,不如先在宫里住下,改日再搬去公主府也不迟。”
福阳顺从地应了一声,皇后叫来殿外候着的嬷嬷,对福阳说:“这两日就先叫卫嬷嬷照顾你吧。”
福阳看着卫嬷嬷,笑着说:“有劳嬷嬷了。”
“公主折煞老奴了。”卫嬷嬷不卑不亢地一福礼。
等嬷嬷带着福阳走出了殿门,皇后才出声道:“出来吧。”。
话音一落,善阳慢慢从内室走了出来。
皇后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早晚也是要见面的,你躲什么?”善阳其实一早就来了,听说福阳今日会进宫,就一直在内室里躲着。
善阳走到皇后身边坐下来,愣了好一会才低低说:“我不敢见她。”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平日颇有公主气势,此刻却如孩子一般。皇后拍拍女儿的手,道:“你心虚什么!当初可是她母妃亲自去求陛下送她去和亲的,与你何干?”
福阳去和亲这件事,善阳不想提,皇后更不想提。
十五年前中宫之位无人,有个宠冠后宫的淑妃压在头上,后宫里哪个女人能过得痛快?宫里两位公主都到了适婚的年纪,势必要挑出一个去鹘瓦和亲,那时的皇后背后就算有郑家撑腰,可郑家却非足够显赫,能让陛下舍掉宠爱多年的福阳。
何况福阳已要定下亲事,陛下连旨意都拟好了,也早派人透信给楼家,让楼家做好尚公主的准备。
皇后闭了闭眼,轻声道:“你只管往好处去想,若当年和亲的是你,受苦的不也是你吗?本宫这个做母亲的,又哪里舍得?”
善阳却兀自陷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喃喃又说:“而且我还想瞧瞧,让他念念不忘这么多年的人,变成了什么样子了?”
皇后听到女儿这句话不由一阵心酸,抬手摸摸她后背:“这么多年你都不肯与楼正安和离,也不与他同房,不就是和福阳较这一口气吗?现如今陛下已将霍远西召回了京城,到时自有他来做这个半路驸马。”
霍远西那个犟脾气,当年好好的威远将军不做,非要跑去居阳城驻守。如今又不明不白地被召回来,一旦知道自己是要被强迫着尚一个和亲归来的公主,之后怕还有热闹可瞧呢。
皇后又劝女儿:“你也该从过去走出来了吧?往后的日子好好过,总不会比福阳过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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