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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闲话阴司 > 20.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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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哭闹不休,每每都是这样!郝贞儿发现自己就是个傻子,滑稽可笑的以为捅开这一误会,他们之间就能恢复如初。她傻得认为他的骨肉是外人,相信他曾经的话。他已经不是那个全心装着自己的他了,他心里有骨肉血亲,相比之下她就是个外人,让他厌恶又不舍的外人。他看她的眼神不再是宠溺,温柔,而是憧憬,怀念。他爱的,念的一直都是那个温柔温顺的郝贞儿,不是满身刺芒的她。她该彻底清醒了,不该自欺欺人了,该放手成全他了。

    郝贞儿拖着步子离开,雨渐渐小了她站在过廊与呆呆的望着飞泻而下的剔透“珠帘”,伸手割断那“珠帘”行尸走肉的往廊道深处走去。

    陈府的廊道是相连的,所以在是什么天气都能在陈府畅通无阻。郝贞儿一路向前,漫无目的的转悠,橘黄的廊道,流动的水帘,漆黑的夜静得只剩雨声响得格外硶人。

    “母亲大人!”

    郝贞儿迷蒙的看着跟前乖巧行礼的陈锦,她灰蒙的脸瞬时润了色有了生机,她的手被陈锦牵着,陈锦欢喜的引着她往前走,欢快说着他与妹妹的琐事。

    郝贞儿出奇的平心静气听着陈锦的话,仿佛在听无关己的小孩子的趣事,抿成一线的唇也弯了起来,牵动了眼眸里的碎光整个人笼罩在温和的春光中。她迁就着陈锦的步调,对着他那喋喋不休露着慈爱温柔的笑,看着这缩小的“陈胜与”如此亲昵自己说话,尘封冰冷的心像放在热水温的酒,暖和温良。

    “娘亲,您看谁来了。”

    陈锦推开镂花门,橘黄的光轻纱般照在他们身上,显得他们极为柔和友善。正在拍打女儿背的秀儿意外的看着这样的郝贞儿,她有些无措起身愈行礼又向先招呼他们进来,最后还是陈锦将郝贞儿拉进来,让她坐下自己乖巧的倒茶,热气袅袅正好挡在了她们短暂的尴尬。

    “锦儿,你先出去。我要与夫人说说话。”秀儿拿着个小锦囊给陈锦,陈锦欢喜手下蹦蹦跳跳的出去,懂事的将门也关上了。

    门将外面吵杂的雨声关在外面,屋内静得吓人。郝贞儿用杯盖挥了挥热气,整个人透着股暖意。秀儿惊讶的看着她,这是她熟悉的小姐,也不是她熟悉的小姐。她的小姐温柔雅致还带着股灵气,而现在的小姐依旧温柔雅致,灵气也在但多了种沧桑后的释然。

    “小姐?”秀儿脱口而出,这个尘封的称呼。

    “秀儿,我突然想通了些事。”郝贞儿淡淡的笑,语气平和掀不起波澜,她轻轻将发中的兰花玉笄取下,“这给你。”

    秀儿惊得双手推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收下吧。”

    郝贞儿干脆将兰花玉笄放在桌上,起身愈走。

    秀儿慌张跪下拉着郝贞儿,水灵的眼仰望着她泪簌簌滚了下来,“小姐这使不得。这可是……”

    郝贞儿轻轻挥手打断她的话,双手扶她起来,语重心长道:“秀儿,你喊我一句小姐,你就该收下。”她不再多留,快步跨出了门消失在雨声中。

    秀儿怅怅将门关上,发颤捧着兰花玉笄,指尖抚着上面的兰花,枝叶还有那金箔圈,这是小姐及笄时所用,那年她就遇到了老爷,次日便结下连理姻缘,洪灾没有将他们冲散,如今是什么将他们分离?

    秀儿抹去那惋惜的泪,眼里闪着妩媚的光,兰花指上扬兰花玉笄入髻。

    郝贞儿最终还是晃回了她的院子,她轻轻推开门,黯淡的光照了进去灰蒙蒙一片,“贞儿。”刺啦一声,烛火燃起照亮满室,也照亮了坐在桌旁自饮的陈胜与。

    郝贞儿愣在门口出,已经死寂的心又掀起了波浪,更有越演越烈之势。她发现无论怎么说服自己,甚至将兰花玉笄送走无了念想,但一看到他,她便土崩瓦解溃不成军。她发现对他爱人骨髓,哪怕已经将此埋葬到深处,一见到他便疯狂蔓延生长,占据她身心让她既痛又恨。她怕自己再次沦陷被他带进无底旋涡,无尽的痴缠伤害,她怕,她怕的很多。她扶着门怕得转身落荒而逃,她听到后面的喊叫声,她摇摇晃晃加快步子,双手扑腾的门打着沿路的门,终于一门被她拍开,她惊慌的躲了进去。

    郝贞儿背依着门,门栓已经加上,任凭外面如何拍打也甭想打开。她的背承受着阵阵撞击,直到拍打的频率越来越慢终于停了下来,随之门重重晃了几下终于稳了下来。

    郝贞儿也虚脱的坐了下来,手掌贴着门仿佛感受到那边传来的温度,她还是对他有着深深的眷恋,但她过不去。她索性转身背靠着门仰望那黑洞洞的屋顶出神,雨声渐渐停了下来,她清晰听到外面水晃动声,浓郁的酒香飘散过来。

    他在外面喝酒?他的伤?

    “老郎中允许你喝酒吗?”关心的话脱口而出。

    只听到一破碎声,开坛声闷声回荡,郝贞儿心急又慌拍打着门,“你脑后的伤老郎中定不允许你喝酒吧。”

    水声仓促,又一破碎声,清楚翁声耳畔回荡,郝贞儿急了重重拍打门,“谁允许你酗酒的,快停下。”

    外面动作停了下来,门被重拍阵了阵,“谁?你管我?”陈胜与轻哼一声,自暴自弃将酒坛摔到地上,破碎声在夜里响得尤其震慑人心。郝贞儿震了震,没有回答,管?她管不了,她去管他,那谁管住她那颗将要枯竭的心?

    “你不管?那我酗酒又与你何干?!”陈胜与得不到回应自说自话,他坐下望着那黑不见底的天,惆怅吁了口气,“贞儿,我们是怎么了?”

    怎么了?她也想知道,郝贞儿嘀咕,这边又听到陈胜与的声音。

    “贞儿你这样很不过分。你要心安要为我陈家开枝散叶,逼我……我认了。你看不得锦儿孤苦,哄骗我……我认了。如今你事事疏离,躲我避我赶我……总之……我心有你,你若有我,便来寻我。”

    郝贞儿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她整个心才放下了。他真的走了?他为什么要躲在她那酗酒?因为等不到她吗?那她呢?多少次等不到他,她也要那样酗酒吗?

    郝贞儿觉得这是一笔算不清的帐,捏了下眉心,将门打开。烛火下一地碎花,郝贞儿踢着碎片,听着无意踩到的破裂声,她低头数着地上的碎片,单手扶门回到她的寝室,烛火飘摇下暗影涌动,地上躺了一地酒坛。

    郝贞儿心噗通一阵愈破体而出,整个人突然清明起来,她欢喜的提着裙摆一路奔跑,这才抱怨起书房为什么那么远,合不拢的笑,洋溢着幸福的笑,都怪她自己胡思乱想,她终于想明白,他一直都没有变,心一直都只有她,那些只不过是她自我判断,如他所言她太过分了。她那样强人所难,逼他,哄骗他,完成自己的所想,他堂堂须眉若不是真爱入骨里,会如此违心去做。

    郝贞儿一路奔跑,不再是痛心,无助,悲伤,凄凉……只有重生希望雀跃的心,她要马上告诉他,她错怪了他,是她草木皆兵胡思乱想,她要求他原谅。

    郝贞儿放下裙摆,胆怯推开门,黑暗中看不清道路,她没让眼睛适应的机会,根据记忆穿过各种门,很快就来到他寝室。没有预想中的安静,窸窸窣窣的响声放肆的扩大,郝贞儿恐惧的停下了脚步,不安的寒意从脚底冒起,她双手拍双颊要自己清醒些,本该要向前的心开始犹豫是否转身回去。

    身后的响声变得更大,郝贞儿所有毛孔一下撑开,寒气迅速从那儿钻进来,她浑身抽动起来,她抖着唇,体如冰封不能支配,步步行步步颤,最终她站在最后的纱幔处,纱幔没有落下,天空突然作美起来,一道月光照了进来。除了那刺激她耳膜的暧昧声响外,得到了感官的刺激。

    好一幅春光花月夜!

    郝贞儿差点笑出声来,她惊慌双手捂着嘴,眼珠打量四周,又望向那边的缠绵忘我。她像个淘气闯入大人卧室的孩子,捏着脚原路出去,最后还小心谨慎将门关上。她提着裙仰着头,踩着月铺好的归路,暂时冻结的思绪突然崩炸开来。她一路狂奔,啪,将门重重关上,黑暗摸索中屡次被满地酒坛绊倒,摔得鼻青脸肿,索性坐在原地哭笑起来。

    郝贞儿发现自己真是一个极为蠢笨的,蠢得认为将爱人推给他人,还奢望他能全心相待,蠢啊!真真的蠢!她随手一摸,竟然摸到了为开封的酒坛,她打开闷口灌了几口,烈酒烧辣舌尖,呛声咳嗽,抬手将酒坛砸在地上,破碎声令她痛快!她放声大笑后已大哭收尾,她终于看清了,他方才还在这里上演情深似海幽怨自苦,转身他就寻那温顺柔软的温柔乡,他根本是获利者。

    郝贞儿自我安慰,她该庆幸看到他那张丑恶的脸,他就是肮脏的,她一直做的都对。唯一错的是再次上当,受这登徒放浪子哄骗,以为自己愧对他,其实他正坐享成人之美,享受天伦人伦后,还能保持他那情深似海高尚形象。她又将所有联系在一起,更加笃定她的判断,看看他那次不是享受其中,那次是被逼无奈?他抱着孩子的幸福的假?怀抱美妾温存是假?她的怨气怒气翻腾,她发现她就是个笑话,她用数世阴德换取重生,结果她得到了他的虚情假意!她算了算还在阳间的数十个岁月里,她就要面对着他的虚情假意恶心度日,她越加心有不甘怒火烧心便生了恨。

    郝贞儿又摸来了烈酒,闷头大口大口灌入,浑浑噩噩中将自己灌醉倒在众酒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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